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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太子骆清河


  
赏花宴的前一个晚上,落了雪。
沈玥走出房门,地上铺着厚厚一层积雪。
小翠正在指挥院子里的丫鬟扫雪,“快些扫,莫要污了小姐的紫金踢团花靴。”
一阵冷风袭来,沈玥抬头看天,乌蒙蒙的。
又一场大雪在蓄势待发。
雪后的空气实在寒凉,沈玥缩了缩脖子:“小翠!”
“小姐?”小翠诧异的回头,“还不到时辰呢,你怎么起了?”
沈玥苦笑。
她又梦到风月街那场刺杀,满地的断臂残尸,它们挣扎着爬起来,说要自己偿命。
“奴婢伺候小姐更衣。”又一阵微风起,让沈玥的脸颊莹上一层冻粉,小翠忙将沈玥推进屋子里,翻了炭盆起热,又叫人送来热水。
换上新衣,沈玥呆呆的看铜镜。
镜像模糊,存在轻微的歪曲。
沈玥摸上自己的右眼,从早上起床这只眼的眼皮就一直在跳。
——
入宫的途中果然落雪了,马车驶进宫门,沈玥掀开一侧轩帘,瞧见数不计数的华贵马车裹着霜雪徐徐驶入宫门。
李妙华与沈玥同车,她并未苛责沈玥这‘出格’的行为。
而是殷切嘱咐:“宫内不比宫外,虽有皇后娘娘护着咱们,可玥玥也得收敛脾性,安分一些。”
沈玥点头应是。
李妙华帮她将歪掉的长锁骨跳鱼金步摇扶好,这才满意的笑了,“我的玥玥长大了,出落得越发好看了。”
这夸赞……沈玥受之有愧。
她摸摸自己脸颊上还未消下去的婴儿肥,知道自己容貌在京城诸多美女中不过尔尔。
李妙华纯粹是看自家的孩子,哪儿哪儿都觉得好。
入了内宫门就要步行入后宫。
皇后娘娘的梅树林在后宫深处。
其余受邀的人,是要先到梅树林等待的,可李妙华可以带两人去凤栖宫坐坐,待会时辰到了再同去梅树林。
所有受邀的人家里,也只有大将军府有这样的待遇。
只是不知道这份待遇,是看在李妙华的面上,还是看在谢明堂的面上。
沈玥漫不经心的想着。
皇后娘娘与李妙华感情的确融洽,早已派了宫娥在凤栖宫门口候着。
入了凤栖宫,便可见在院子里裁剪盆栽的皇后娘娘。
丹凤眼飞鹅眉,一笑百媚伤。
是浓墨重彩类型的美人。
“这条路我都不知走过多少次了,你竟还叫人去接我。”一进门,李妙华便对皇后娘娘嗔道。
皇后娘娘别她一眼,放下剪子来到沈玥面前。
这才盈盈开口,声音也空灵:“我可不是叫人去接你,而是叫人去接两个孩子了。”
她瞧瞧沈玥,又瞧瞧谢瑾之。
“孩子们都长大了。”
“外面冷,我们进去烤火。”
李妙华瞥着那落雪的盆栽,挑了挑眉:“冷你还在这儿修剪盆栽。”
皇后笑而不语。
入内上座,有宫娥送来热茶。
沈玥这才感觉自己冻僵的身子又慢慢回暖了。
这赏花宴,可真不是一般人能赏得动的。
皇后娘娘问沈玥:“来京城这一年里,可还习惯?”
“京城是最最繁华之地,臣女很喜欢这份热闹。”沈玥答。
皇后又问谢瑾之,“你母亲可有苛待你?若是有,只管来寻我,我替你教训她。”
“皇后娘娘,您这说什么话呢!”李妙华五官张扬开,显然是叫皇后说炸毛了。
皇后给沈玥送了一朵团雀绒花,又给谢瑾之送了一只藤编鹰。
“这些,都是我最近做的。”她笑眯眯的,模样很是可亲仁心。
李妙华也对两人道:“好好收着,切记不可弄坏。”
此时有人通报,“太子到——”
皇后便笑得越发高兴,“孩子们都到了。”
太子?
就是那位小说后期被谢瑾之架空的傀儡皇帝?
沈玥眨巴眨巴眼睛,借着喝茶做掩饰,悄咪咪的打量大步流星而来的太子殿下。
太子名为骆清河,长身玉立,君子温润,举手投足都是浓浓的书生意气:“儿臣,问母后安。”
他与皇后有七成像,笑起来总会叫人心生好感。
皇后道:“你带玥玥去走走,她还是头一次到后宫来。  ”
骆清河目光扫过沈玥,嘴角笑意不变:“儿臣领命。”
沈玥也的确对这后宫各景好奇,她起身跟着骆清河往外走了两步,突然回头问谢瑾之:“谢瑾之,你要不要去?”
后宫啊,谢瑾之应当也没来过。
宫宴多是在前朝举办。
皇后抿唇笑道:“我还有话要与瑾之说,你且先随清河去。”
如此,沈玥只好作罢。
两人走远,李妙华仍注视着她们离开的道路:“娘娘,你说这俩个孩子能成吗?”
“我觉得玥玥乖巧听话,清河会喜欢的。”
“真能叫玥玥放下旁的心思就好,这当太子妃,怎的也比……好。”有几个字李妙华虽然含糊其辞没说出口,但却在说话时看向了谢瑾之。
皇后道:“赏花宴还长着呢,让两个孩子处着,培养培养感情。”
她们言外言内之意,分明是要撮合骆清河与沈玥。
可不作遮掩,直白的当着谢瑾之的面道出,又是另一层意思了。
她们要谢瑾之识趣,莫要再与沈玥有纠缠。
谢瑾之垂首,阖眼静坐。
——
骆清河步子迈得很开,走路风风火火的。
沈玥跟不上他,只好提起裙摆小跑追着。
过了两条宫道,骆清河才倏然停下脚步,扭头与沈玥对视,只是此时他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温润的气质也消弭。
他眯着眼,危险的眸光打量沈玥两眼,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轻哼:“你这样粗鄙野蛮的姑娘,也配做我的太子妃?”
“我奉劝你,趁早死了这个念头!”
沈玥:“……”是我走错了片场,还是你吃错了药?
“我喜欢的,是如阿离那般知礼识节的姑娘,而不是你这样站没站姿,坐没坐相的乡下姑娘!”
“不要再让你婶婶去蛊惑我母后,我就算终生不娶,也绝不会迎娶你做我的太子妃。”
沈玥哼笑出声,“太子殿下,你好像搞错了什么。”
“我早已有了喜欢的人,只想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可不愿意做那劳什子太子妃,与几十个女人共用一个男人,你不嫌累,我还嫌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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