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坠云山谷

　　
两人怒视沈玥，“你骗我们！”
两人一高一矮，在这边境奔波许久却一无所获，只有满身风尘。
矮个子将纸张摊开对着沈玥，“这画像早就糊了，你是乱给我们指的路！”
沈玥作僧佛状，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看这画像时，是清晰的，并未糊掉。”
矮个子怔了怔，“你发誓？”
沈玥举起手作发誓状，“我对天发誓。”
“她都发誓了，那肯定是我们误会她了。”矮个子对高个子说道。
高个子挠头，“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哪有不对劲？我好心给你们指路，你们不感激我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杀我，嘤嘤嘤~”沈玥不赞同的捏帕子。
矮个子稍稍正色，双手捧刀奉给沈玥，“姑娘，是我们错了，我们愿意用尖刀做歉礼。”
“送我了？”
“不错，请姑娘接受我们的歉意。”
沈玥揭掉眼角根本就不存在的泪水，抓过尖刀端详。
刀身窄短，画弧成半月形。
剑刃那一侧寒光凛凛。
“好刀。”
沈玥清了清嗓子，“既然你们都诚心诚意的道歉了，那这次我就勉强原谅你们。”
说着，沈玥拉拉缰绳，示意谢瑾之赶紧离开。
“跑快点。”沈玥催促谢瑾之。
谢瑾之扫了一样被沈玥用布包好挎在一边的尖刀，嘴角微微勾起。
弧度并不明显，他自己都未有所觉。
“小骗子。”
他的轻喃，被卷入风沙消失无踪。
沈玥侧头问，“你是不是叫我了？”
“没有。”
-
矮个子与高个子乃是北羌人，为追寻画像之人进入大楚边境。
可人也跟丢了，尖刀还送出去一把。
矮个子问高个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回去禀报长老。”
“阿努达被我们重伤，不应当能跑远，不若我们留下来继续找找？”
高个子思索片刻，还是摇头：“我们出来太久了。”
“阿努达已经是丧家之犬，他的母族也全数被绞杀，成不了气候。新王需要我们。”
两人找出地图，循着西北方向离开。
北羌位于大楚西北地带，是与北匈奴近邻的蛮族。
-
奔入营帐，军中兵士并无异状。
“防线守卫军何在？”谢瑾之询问谢明堂留在军营中的幕僚。
“守卫军镇守在自己的位置上，未敢有懈怠。”
“叔父呢？”沈玥又问。
幕僚迟疑片刻，没等到谢瑾之的阻拦，这才慢慢吞吞道：“大将军与西岐山援军两路包抄，欲困北匈奴。”
此时斥候推账而入，“报——前方发生战事，大将军受困幽山岭。”
又有一人来，高声喊道：“报——防线被突破，少数匈奴逃入防线以内。”
沈玥烦躁的梳了梳发丝。
果然，防线的崩溃与前线战事息息相关。
幕僚蹙眉凝神道：“不该如此，大将军怎会被困在幽山岭……”
幽山岭乃是北境与北匈奴之间一道天堑，属盆地地形，若被困在幽山岭，就如瓮中之鳖一般，敌人想要攻入，容易。可自己想要出去，却难。
“将地图拿来。”谢瑾之号令。
谢瑾之将斥候叫到跟前，“大将军受困幽山岭何处？”
斥候看过地图，手指点在幽山岭南端。
神色苦痛，“大将军等人便是在此处失去了音讯。”
幕僚大惊失色，“怎么正好是坠云峡谷！”
坠云峡谷，是幽山岭地形最险峻之地，整处地形形似一把展开的扇子，从高处往下走，高处宽地处窄，  越往低处就越狭小，到尽头处就只有极其狭小的一个入口。
“该是明日发动进攻，为何今日与北匈奴开战？”
“我们遭遇到了伏击。”斥候语调惨淡。
号角声在军营中颤动。
洛孤辰听从号角声归位，来到大将军营帐时其余镇守军营的将领也都到齐。
“防线需要加派人手，谁愿意出征？”谢明堂不在，便是幕僚做主持。
“下将愿从。”洛孤辰拱手道。
幕僚喜道：“好，洛将军领五百精兵，清缴防线内外匈奴蛮族。”
又问：“谁愿前往营救大将军？”
“末将请命！”全数将领都半跪在地上。
呼声响彻云霄。
幕僚点了其中一个牛姓将领，“你领一万骑兵，横扫坠云峡谷东段。”
又点了另一个罗姓将领，“你领两万骑兵，横扫坠云峡谷西段。”
“除匈奴，捍山河！”
众人高呼：“除匈奴，捍山河！”
众将领退下，沈玥绕到洛孤辰身边，“小将军，我有一事要拜托你。”
“表小姐请说。”洛孤辰见沈玥，惨淡一笑。
“匈奴突破防线，必会危害到边城外零落村庄的村民，还请小将军分派人手，遣散村民。”
洛孤辰颔首，“下将记住了。”
谢瑾之多看沈玥一样。
他还以为沈玥是不想管那些村民了，原是做了这一层考虑。
她虽料得先机，奈何女子之身，非为兵士，无法取信于民众。
便是费尽口舌，信任她的人也不会多。
叫洛孤辰出马，必能事半功倍。
只是……
沈玥为何会知道防线被破？
谢瑾之收回目光，垂眸静立。
幕僚对二人道：“战况紧急，还请大少爷与表小姐回城等候。”
刀剑无眼，他恐二人受伤。
“好。”
“自然。”
二人都答应得很干脆。
只是……
沈玥借口要去出恭，绕到了马厩这边，她与说着在路上掉了样东西要找找的谢瑾之撞了个正着。
两人还牵上了同一匹马。
“好巧，你来这捡东西？”沈玥干笑。
谢瑾之倒是坦坦荡荡，“这马，我掉的。”
沈玥：“……”
我时常为了我没有你不要脸而感到与你格格不入。
“你要去救叔父？”沈玥把缰绳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谢瑾之答道：“不是。”
“我不信。”
“不信你还问？”
沈玥对他做了个鬼脸，“我也要去。”
“不行。”
“谢瑾之，你是在瞧不起我？”沈玥危险的眯了眯眸子。
谢瑾之哼笑，“救个傻子都能被淹死，我要你何用？”
沈玥：……膝盖中了一刀。
说到傻子姑娘阮阮。
沈玥让谢瑾之看马厩里缩着的姑娘，“你瞧瞧那个姑娘，长得像不像阮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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