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证据

两方对峙，楼外一声巨响，又听到许多喊着“着火了”的声音，黑衣人们一下子慌了神。

        电光火石之间，那把原本横在三娘脖子上的匕首，不知怎的，稳稳插在黑衣人的胸口，那人还没来得及收回惊讶的表情就没了气息。三娘趁机推开黑衣人的尸体，拉着溯洄退到安全的地方，把战场留给叶安。

        黑衣人失去主心骨，内部更加慌乱，叶安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三两下就解决掉了剩余的人。

        溯洄没有想到，看着柔柔弱弱的叶安，武功却是不俗。也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怎么可能是个文弱书生呢？可她已经来不及感慨了，因为……

        看热闹时伸长的脖子来不及收回来，就被一直苍白的大手抓住了命脉。

        “你在这里做什么？”声音里透着危险，溯洄心里闪过一丝被抓包的心虚。

        “真巧，又见面了……”溯洄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高冷的形象不保。

        顾长风也不说话，看不出情绪，定定的看着溯洄。

        “三皇子……”

        得救了。

        溯洄感激的看了一眼说话的叶安，就准备开溜。

        往后面挪一小步，又挪一小步，再……顾长风像提小鸡一样，扼住了命运的后衣领，拖了回去。

        “换个地方说话……”顾长风这话是对着叶安说的，但抓着溯洄的手没有松开半分，溯洄被迫和他们进了同一个房间，气氛一度降到冰点。

        “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

        “多半是太子的人，谢欢的死和鲁国公脱不了干系，而且灵妃很可能参与其中……”

        “哦～”顾长风静静把玩着酒杯。

        溯洄也没想到顾长风还有这样威严的一面，像一个指点江山的人，谁不服，便杀掉谁。

        第一次，溯洄觉得，其实顾长风是和她一样的人，无心，不懂得这人间的情。

        她突然觉得左胸口很疼很疼，她很想上前捂住顾长安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也想捂住说个不停的嘴。她想，她认识的顾长风不是这样的，她知道，她认识的那一个才是真正的顾长风，一个纯粹赤诚的顾长风。

        就在溯洄愣神的时候，顾长风还在说，“鲁国公确实是太子，灵妃嘛，也不足为虑。空口白话可不是你此行的目的，证据呢？”

        叶安全身烧起来，后背开始出汗，手心被浸湿了。三皇子看着和蔼，可这么些年来，帮着皇上办事可从来没手软过。

        “他们做得很干净，目前臣手中的证据只能指向徐家的一个旁支，而灵妃……并无指向灵妃的证据……”

        “哦～”

        “三皇子赎罪……”

        “呵……你要请罪的人是我父皇，要是让他知道你如此无用，没有价值的人的下场，你知道的……嗯？”

        “还请三皇子明示……”

        酒杯轻轻放在桌子上，还是发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声，“若底下人连主子最浅显的愿望都不知道，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知道吗？”

        一字一句敲在叶安心上，皮肤上犹如有一条毒蛇在爬，他不动也不敢说话，人人都说三皇子深得圣宠，性情温和，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并没有这么简单。

        “这是现场留下来的金粉，垄州的贡品……”

        顾长安随手抛出来一个布包，小小的黄色布包就那样静静的躺在桌子上，叶安却仿佛要将它盯出一个洞来。

        垄州的祭品，那不就是……

        迎灵妃进宫时，顾衍将自己鎏金卫的其中两个赐给了她，这是无上的荣耀，也是天子给灵妃母家最大的荣光。

        鎏金卫身上的铠甲是用垄州特产的一种沙石做出来的，表面像镀了一层金，刀枪不入，唯一一个缺点，便是匕首刀剑砍在上面，会像破烂房子一样掉些细小的碎屑。

        灵妃母家是大名鼎鼎的徐家，徐家长子镇守西关，而灵妃的父亲徐德源官拜太师，母亲则是城中四大望族之一的乌家。

        这样的身份，无论是否安分守己，最怕一个功高震主。

        错就错在，徐家觉得既然横竖都是一个死字，不如放手一博。

        灵妃膝下无子，既然起了不臣之心，就要选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且这人还可以由他们摆布。

        太子是最合适的人选，太子母族势弱，若不是太子母亲救了皇太后一命，又是皇上的第一个儿子，而顾衍最宠爱的顾长风体弱，这太子之位怎么也轮不到顾长宁。

        长宁长宁，一世安宁。

        可惜这不是顾衍的希望，因为这孩子出世的时候，顾衍正计划着怎么能将顾长风的母亲苏沫儿弄进宫里来，压根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儿子出生。

        最后名字是太后取的，太后也是卑微人家出生，阴差阳错之下成了太后，惺惺相惜的缘分，又因为救命之恩，对顾长宁就格外照顾，最后甚至直力排众议将他推上了太子之位。

        可他一直不被顾衍所喜，和徐家不谋而合，徐家想要一个傀儡皇帝，而顾长宁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利。

        而这次谢欢就是因为挡了他们的路，才被杀人灭口。

        谢家在朝中一直和徐家不对付，也不参与任何党争，太子也多次摆出一副求贤若渴的模样想将他收为麾下，谢欢一概拒绝。

        小人同而不和，既然得不到便毁掉。

        皇上是想借着谢欢一个人的性命除掉生了不臣之心的人。

        废太子？废徐家？

        这个念头在叶安脑海中盘旋。

        “可永昌侯一个人的命，恐怕不能同时将徐家和太子拉下台……”

        “若是徐德源书房里有他们来往的书信呢？而书信的内容是……”

        顾长风没有说下去，用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反”字。

        这一切似乎都超出了叶安的预期，事情在向着一个奇妙的方向发展，就像有一只大手搅弄着轩州城里的风云。

        “至于这书信能不能拿到，就看叶大人的本事了……”

        出了潇南苑的大门，叶安抬头，乌云遮月，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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