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约会进行时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海市的黄昏依然是车水马龙般喧闹，司徒胜却独自一人闷闷地走在街上。

　　回想起之前对母亲说过的那些话，他就后悔不已，还不如什么都不说，总不能撬开他的嘴巴让他吐真言吧。

　　也是怕母亲不高兴，却不料着了赵秀琴的道。这倒好，刚吃完午饭，张秀琴就借口下午有邻居大妈大婶来串门，顺便打个小麻将，怕影响到他，早早就把司徒胜“扫地出门”了。

　　别人不知道，可他这个当儿子再清楚不过了。从他小时候起，印象里就没见过母亲打牌打麻将。

　　张秀琴自从嫁给父亲司徒谨后，就充当了一个家庭主妇的角色。一年365天，不是伺候他们父子吃喝，就是为他们爷俩织毛衣。不要说出去玩了，就是和邻居扯家常都鲜有发生。

　　依然是母亲那张为他感到幸福的脸，赶他出来，也是为了他的终身大事着想。

　　“去吧，今天周末，找你的朋友一起吃个饭，唱个歌啥的，别想着早回家。”

　　试问天底下有哪个母亲不想自己的孩子能早点回家呢。张秀琴也是一样，可她毕竟只能陪伴儿子一时，却不能一世，必须得有个像她这样的女人接替她，而这也只能由司徒胜自己解决。

　　司徒胜当然明白母亲让他找的朋友是谁，刚才在饭桌上时就发生过一个小插曲：

　　“有喜欢的人就去追，怎么，看你优柔寡断的样子，是不是对方不喜欢你？”

　　张秀琴有些担忧地问道，自问儿子是那么优秀，只是家境不是很好，早早没了父亲，在单亲家庭下成长，可也没见儿子的心智有什么不健全的啊。难道这就成了女方拒绝他的借口？

　　“当然不是啦，只是我们才刚刚开始聊，您就叫我吃饭，我就顺口告诉她了。”

　　司徒胜悠悠地解释道，他并不清楚母亲为什么会这样问，只觉得都很正常，除了他的用词，以及程莺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周末还会忙呢？

　　“害，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一个人在外打工，听你这么说，难免会想家，安慰安慰，抽空多陪陪人家不就得了。”

　　原来不是不喜欢，张秀琴站在女人的角度，帮儿子分析着，同时也提了些建议：

　　“现在的年轻人约会都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我们那会就是看电影。当初你爸只要一有空，就约我去看电影，还总是在我们厂工友面前约，每次都搞得我不好意思呢。看时不时地给我送零食呢。”

　　见母亲说这话的时候，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回忆。司徒胜又回头看了看父亲的遗像，心中腹诽道：

　　看不出来啊，平时总板着个黑脸的父亲，竟然也会这么大胆。而且现在谈恋爱无非也就是吃饭、看电影、唱K。在父母的那个老旧的年代，竟然三样里占了俩。

　　按理说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可司徒胜扪心自问下，却是毫无勇气说敢约女生出去玩。

　　“哎，儿子，我跟你说啊，追女孩子一定要胆大心细。脸皮一定要厚，不然再好的女生都会被人抢走的。”

　　听母亲这样说道，司徒胜一脸的苦笑，好像在说，那父亲当年就是这样追到你的喽？

　　自己生的当然再清楚不过，司徒胜心里的想法一下就被张秀琴看穿了，居然还颇有些得意地说道：

　　“你爸当年那可谓是城墙般厚的脸皮，硬是把我这如花似玉的厂花给泡到了。”

　　“噗嗤！”

　　司徒胜连忙用手捂住嘴，终是忍不住母亲诙谐的说辞，连连咳嗽了起来。又被呛到了。

　　那个年代的人都很含蓄，而现在竟然能如此述说，真是不得不佩服啊。司徒胜算意识到了，若不尽快找个女朋友，这接下去的时间，指不定还要被母亲怎么唠叨呢。

　　幸好母亲没有一吃完饭，大晌午的就赶他出门，而是等到了四点左右，才用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催促他离家：

　　“哎，我家务都收拾完了，你怎么还不走啊。别等人家都吃过饭了再约，就显得太没有诚意了，赶紧走。”

　　“对了，身上的钱够不够，不够妈给你点，一定不能表现的太吝啬。要找好点的地方吃东西，玩。”

　　像是有些犹豫，又打定主意一般，张秀琴的话语中间停顿了片刻，又补充道：

　　“玩的开心点，别惦记着回家，反正明天也周末，不回来给妈发个消息就是了。路上小心啊。”

　　我的天呐，救命啊！

　　刚准备踏出门口的司徒胜，一听母亲最后的这句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圆润地滚下楼了。

　　向来端庄淑德的母亲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晚上不回家也不要紧，不回家我住哪去啊。难道要我...

　　司徒胜不敢继续往下想，脚下生风，逃也似的跑下楼，短短几十秒就冲出了小区，仿佛在追逃犯一样。

　　不知不觉间，马路两旁的路灯亮了起来，而天色尚未完全变黑。司徒胜这才回过神，抬起头来却发现，自己竟无意识地走到了程莺租住的小区门前。

　　是约还是不约呢？

　　司徒胜很是纠结。这才聊了没两句话，就约女孩子出来玩，会不会让人觉得他很轻浮。可是不约呢，总不能一个人这样漫无目的地瞎逛吧。

　　难道去找同事们？用什么借口好呢？专案组成员拟定？这倒是个好主意，可然后呢？叫他们去庆祝？

　　拜托，那不得挨家挨户地说，等说完也就该回家了，还不如打电话说呢。

　　司徒胜开始绞尽脑汁地想了起来：

　　或者找先找一个？那找谁好呢？

　　杨威？不行，杨威有家人，就算是说了，那也是听完拉倒，他也只会跟家人一起分享周末时光。

　　吕闯？也不行，这小子太潮了，指不定会拉他去酒吧，的士高放松，那可不是他的作风。

　　何施施？那就更不行了，周末大晚上的去找这小妮子，指不定会被误会成什么样呢。再说，何施施的父亲也是警察，很可能会以聊工作把他给留下。

　　司徒胜越想越觉得，今天自己是真落难了。只能随便找个地方，消磨这接下去的几个小时了。

　　“咦，这不是阿胜吗？你怎么会在这儿？”

　　正当司徒胜踌躇不定时，背后传来一个温柔而熟悉的声音，回身一看，竟是一袭睡衣，手拎两袋乐瑟的程莺。

　　夏天的睡衣本就单薄，而眼前人身上的这套甚至还有些透明，把程莺曼妙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隐约间似乎还能透入到里面。

　　“我...我...”

　　太突然，太意外了，这是老天故意安排的吗？

　　司徒胜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道真的要说自己是来约她的吗？

　　“你...不会是想我了，想来看我吧。嘻嘻。”

　　看着双眼圆睁，又呆呆的司徒胜，程莺心中不禁觉得好笑。都到门口了，会是说正巧路过吗？就算是路过，至于驻足半天吗？都交换了联系方式，至于打个招呼就成这样吗？

　　不用猜，程莺断定司徒胜是来找自己的。所谓何事？肯定是想约她出去喽。

　　窗户纸一下就被捅破，司徒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敢正视程莺的目光，低着头弱弱地说道：

　　“我...我是想约...约你来着，可...”

　　程莺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因为自己当时和李牧循间也是如此。司徒胜表现得如此单纯，加上他的身份特殊。程莺自然不会怀疑有假。

　　“好啊！”

　　“好？你说什么好？”

　　司徒胜怕是自己听错了，难道对方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正好我还没吃饭，要不我们一起出去吃吧。你跟我回家，等我换身衣服再走吧。”

　　啊？这才刚见了几面，就敢把个大男人领回家？要不是程莺知道司徒胜是警察，难免没有人会想现在的女生都这么大胆吗？

　　“啊？那多不方便啊，我还是在这里等你好了。”

　　司徒胜只觉得脸上发烫，本能告诉他，不应该乱想，对方只是客套而已。

　　“那好，我很快就来。”

　　程莺将手中的乐瑟袋丢入大门口的桶中，便转身回去了。脚下的步伐显得很是轻松，心中更是喜悦。

　　说到这儿，不免有人会发出疑问，程莺是作那事儿的，怎么会请一警察去她家呢？其实，早在她和李牧循开始后，就已经没有再接晚上的工作，而今天，恰巧徐珊珊也出门见客。是以，她才会这样笃定。

　　很快，程莺就打扮好出来了。一身洁白的连衣裙，脚上一双运动鞋，好像准备好了要跟司徒胜压马路似的。

　　虽说程莺入了风尘许久，却依然没有抹除原本的清纯，也正是因为这样，她的生意才会如此之好。

　　而对于司徒胜来说，能有如此佳人陪伴，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如果说父亲当年追的是厂花，那现在他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最珍贵的隗宝。

　　一路上，两人谈笑风生，好像一对久别重逢的老友般。司徒胜也将母亲的话背的滚瓜烂熟，不忘见缝插针地询问着程莺的一切。

　　而程莺也不觉得奇怪，既然是朋友，就要坦诚相待，几乎是司徒胜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当问起工作时，程莺也是毫不含糊地将告诉李牧循的那套措辞说给了司徒胜。

　　司徒胜不免心中咯噔了一下，程莺如此靓丽可人的女孩子怎么会是作按摩的呢？

　　因为他之前参与清扫行动，对按摩这个行当的人没多少好感。但转念一想，既然她能这么大方地就说出来，相信应该不会和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一样，只是单纯的用手艺吃饭。

　　“我们吃这家怎么样？”程莺指着一家西餐厅，看向司徒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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