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得到了陆南泽的这句话，叶柳儿就安心了，半蹲下来，给陆南泽行了个礼：“多谢小侯爷。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先下去了。”

        霜降这时候，就躲在后面看着两个人，她听不见两个人在说什么，反正看见他两个站在一起，就是说不上的登对，她看陆南泽跟沈岚站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这种感觉，可能还得是两个长得好看的人站在一起才有夫妻相。

        不管两个人说什么了，只要两个人在一起说话，霜降都很高兴，也开开心心的走到厨房做饭去了。

        陆南泽看着叶柳儿走远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当时怎么就是中了春/药，在陆南泽从小受到的教育里面。

        男子在成亲前，一般都会有通房，对于男子，北魏还是挺开放的，只要不纳妾，不出来个庶生子，包容性还是挺强的。

        陆南泽从小到大，都没有过女人，他不是很热衷于男女之事，而且他从小到大就知道，定远侯府和镇国公府很早的时候，就有了婚约。

        他对于自己未来的妻子，还是很负责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沈岚一直有底气胡闹，她知道，这门婚约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取消，只要不取消，沈岚不管怎么折腾，陆南泽最后都会娶她。

        他一直以为，这辈子一定会按照自己的计划走好，他不觉得自己这辈子会爱上一个人，情爱与他大概就是无缘的了，他这辈子只需要肩负好自己的责任，维护好定远侯府的荣光，把这荣光传给下一代。

        在他的刻板印象里，他就是为家族而活，不管是从小进宫给四皇子当伴读，还是现在成为四皇子的左右手替他争皇位，都是为了家族，为了陆家的荣光。

        当今朝堂之上，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就是分为两派，两二皇子一派，和四皇子一派。两方目前还是维持着和平的现状，不过是没撕破脸，没有把夺嫡之战摆到明面上罢了。二皇子生母身份低微，但是胜在十分得宠，连带着母族都沾了光，二皇子子凭母贵，在皇上面前极为受宠。

        四皇子则是胜在了外家，他的舅舅是镇国公，簪缨世家。掌握兵权，虽然母妃不怎么受宠，但就凭这舅家的权势，不得不让朝臣多看一眼。

        而且四皇子能文能武，博学多识，十分能干。定远侯府与镇国公府是世交，冲着这层关系，就算定远侯府在这皇位之争中，真的想独善其身，也不可能。

        定远侯府索性就把赌注都压在了四皇子身上，从小就把家中独子送进了皇宫，给四皇子当伴读。

        陆南泽走到了大厅，霜降给他泡好了茶，旁人或许只认为，如意苑不过是陆南泽一所私宅罢了，他的亲信知道，之所以会有如意苑的存在，还是因为，他们需要一个隐蔽的场所来谋划事情。如意苑地界比较偏，旁人压根想不到尊贵的四皇子会出现在这种偏远的地方。

        也正是因为这个，陆南泽才会让霜降和杨林来这，霜降不用说，从小就养在定远侯府，侯夫人把她当半个亲闺女养，不管是读书还是练武，一样都没拉下。

        杨林则是从小就跟在陆南泽身边，只不过比祁阳晚来两年，这两个人都是孤儿，陆南泽对他二人真的是再信任不过，才会把他们两个人派到如意苑。

        他喝了一口茶，品了品，味道竟然比以前好喝，刚好，霜降端着两个菜上来了：“少爷，我们今天新买的蔬菜，特别新鲜，你尝尝。”

        陆南泽点了点头：“霜降，你泡茶的功夫见长，不像以前那样又苦又涩了。”

        霜降顿时噎住了，我沏的茶就是这么难喝？

        霜降没好气地说：“谢谢小侯爷啊，我以前泡的茶这么难喝，你还能喝下去，不过这茶不是我泡的，自从叶姑娘来了之后，如意苑的茶都是她泡的。”

        没想到，这姑娘泡茶还是一绝，叶柳儿从小就泡茶，她还小的时候，那时候叶家的家产还没有败光，叶老爷还没有嗜赌成性，还有一点附庸风雅的文人气节。

        她从小就跟着学泡茶，泡茶技术还可以，中间虽然荒废过，但是去了醉心阁之后，所有讨好男人的套数，都学了一遍，其中就包括这个泡茶。

        陆南泽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没有说话。

        霜降本来都要退下，把其他菜端过来了，已经走出去两步了，突然又倒回来：“小侯爷，要不要我把叶姑娘叫过来，陪你一起用膳？”

        陆南泽摇了摇头，摆摆手让霜降下去了。

        其余的几道菜，霜降都让杨林端上去了，自己则是去叫叶柳儿吃饭去了。

        她敲了敲叶柳儿的门：“叶姑娘，你做什么呢？出来吃饭吧。”

        叶柳儿今天的好心情，都在看陆南泽的那一瞬间，终结了。她知道，虽然陆南泽要了她的身子，但是她比起醉心阁的其他人，命还算是比较好的。

        至少，她的第一个客人就帮她赎身了，而且赎身之后，也没有说要她去当妾室，而是答应她，只要她想走，就可以走。

        虽然是这样，但是叶柳儿看见陆南泽，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膈应，不敢面对。一看见他，就会想起那天晚上的事。

        她听到霜降来叫她吃饭，也没有用膳的心情，穿上鞋子之后，开开门倚着门框：“霜降，我有点困，你们先吃吧，我想睡一觉。”

        霜降看着叶柳儿眼下的乌青，没多说话：“那等你醒了再吃吧，我走了。”

        叶柳儿看着霜降走了之后，才转身关上了门，她无力的抵着门，放任身子慢慢滑下，最后叶柳儿蹲在地上。

        一直呆在如意苑不是个事情，她知道不管是霜降，还是杨林。对自己都很好，他们都怀有一颗赤子之心，但是这个院子，毕竟还是陆南泽的院子。

        她不想回忆起在醉心阁的日子，陆南泽的存在，恰恰能让叶柳儿回忆起那段日子，而且无名无份，她也不是陆家的下人。

        肯定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如意苑，现在离开如意苑，她又没有一技之长，能养活自己。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叶柳儿蹲的脚已经都麻了，起身的时候，有些踉跄，她敲了敲腿，脑子里一直都在想，该做些什么活计来养活自己呢。

        叶柳儿想了想，自己学的东西，倒是会，但是什么都不精。叶柳儿走了两步，脚已经不麻了，走到了床上，躺了下来，她看着床顶。

        思考着自己以后的谋生方式，叶柳儿已经不想着成亲的事情了，她想，她这辈子大概不可能成亲了，这个世道，女子想要靠自己养活自己真的很困难。

        而且，叶柳儿一点都不想出去抛头露面，她知道，自己这张脸会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叶柳儿也不是妄自尊大，她很多时间都在想，如果自己长得丑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至少，如果自己是个相貌平平之人，可能就不会被卖入青楼，只可能是买到另一个人家，去当个丫鬟。

        劳累一生也就罢了。

        霜降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总觉得哪有点不对。杨林还敲了敲碗边：“霜降，你吃不吃饭？不知道你整天都在瞎寻思什么。”

        “祁阳，少爷今天来如意苑干什么？不是为着叶姑娘来的吗？为什么他不跟叶姑娘一起用膳啊。叶姑娘也是，我去喊她用膳，她说想睡觉，也不出来，这两个人怎么不像我想的那样，不应该是刚分离，那句话怎么说，小别胜新婚吗。”

        霜降还顿了一下，好像是在回忆两个人的相处的动作：“他们两个不仅没有这种感觉，我还感觉他们两个似乎是不想提起对方。祁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祁阳当然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是不想把叶柳儿之前的经历都说出来的。当时他把叶柳儿送到如意苑之后，陆南泽让他跑了趟醉心阁。

        陆南泽知道，这些老鸨都会把那些姑娘的身世都调查清楚。

        祁阳在老鸨口中知道了，叶柳儿并不是什么父母双亡的人，而是出生于扬州叶家的家生子，父母为奴为婢，她也是从小就在叶府，她从小就不得父母疼爱，最后还被卖入青楼。

        这样进入青楼，比父母双亡被迫入了青楼，还要不甘心。

        祁阳很为叶柳儿着想，过去的事情，最好都彻彻底底过去，不要再让别人揭开这疼痛的伤疤，尤其是刚刚在黑暗中走出，刚刚见到光明的人，再让别人说出去，无疑是在经历遍黑色的日子。

        他就随口说了一句：“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两个人吵架了？”

        霜降听了这话，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突然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杨林问。

        “叶姑娘肯定是知道了，少爷到底是为什么把她藏到如意苑，她肯定是早就知道，小侯爷有未婚妻，所以我跟她说沈姑娘的时候，她才不高兴，肯定是现在还生着气，不想看见小侯爷，小侯爷也拉不下脸，不好意思主动和好。所以两个人才这么尴尬。”

        祁阳听着，好像还挺是那回事，但是两个人之间应该不是那么发展的。祁阳为了避免多生事端，立刻点了点头：“对，没想到霜降还是挺厉害的，看事情看得还挺透。”

        “得好好劝劝，要不然因为沈岚，让一对神仙眷侣产生误会，不复相见，听着就很意难平，咱得想个办法，怎么着也得让两个人和好。”

        越想这件事，霜降心里越生气：“你说这，沈岚还真的是挺晦气哈，果然，我见了她就没什么好事情发生，以后我看见她就躲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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