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礼服

但丁堡左城堡区学院食堂。

长长的餐桌上摆着很多堆各种颜色的面料和两件做好了的礼服，赫尔洛曼女士小心翼翼得时不时打量下站在桌旁沉默不语的基戈尔。非常懂得察言观色的麦迪先生夹着尾巴蹲坐在地上，专注得看着自己的鼻子。亚索则背着手严肃得站在基戈尔旁边，挂着一脸坚决不说话的表情。

基戈尔脑袋上青筋跳了几下，指着桌子上两件看上去像多了个领子的袍子的“礼服”问赫尔洛曼女士：“你觉得这像礼服么？”

赫尔洛曼女士搓着手苦着脸说：“先生，我还专门把尼米兹的衣服要过来对着剪的，我看着也挺合身的，要不你穿穿试试？”

说完，这位腰身比基戈尔还粗的嘉斯汀法师学院“厨房女王”就求助得看向了亚索。

卷发法师用一个恰到好处的动作避开了赫尔洛曼的眼神，他总不能直接说，那衣服没眼看吧。最早但丁堡里法师们穿的法袍大部分出自赫尔洛曼和她那些村子里的村妇们之手。说是法袍，其实就是几块粗布拼拼剪剪。直到长象牙集市的建立，法师们才陆续穿上了裁缝们做的正常内衬和外衣。像尼米兹这样精致的法师，甚至穿上了来自商业联邦的礼服。但是因为基戈尔一直保持着穿这群村妇拼凑起来的法袍的习惯，导致大部分学生都跟着他，在学院里基本上都披着赫尔洛曼女士和她的同村们做的法袍。

基戈尔显然终于意识到了让一群止戈森林小村落里出来的女士做礼服是件愚蠢的事情，他看了一眼卷发法师，然后一挥手，亚索就“啪嗒”一声挂在了食堂里的柱子上。

接着，这位魁梧的大法师什么都没说，转身就离开了食堂。在他离开食堂后，被魔法力场丢在了柱子上的亚索才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赫尔洛曼赶紧跑过去查看卷发法师有没有受伤，作为厨房的最高指挥，管理整个学院杂务的亚索可是直接领导人。

显然最近封闭期里又胖了一圈的女士扶起摔得不轻的卷发法师，嘟起嘴小声得咕哝说：“可怜的亚索，没事吧。他可真是不讲道理，做的不好就做的不好了，我说我不会做他又不听。再说这事他冲你发火做什么？”

旁边响起了轻微的狗叫声，语气里表示了对赫尔洛曼女士的赞同。

卷发法师扭了扭摔得发疼的脖子无奈得说：“不，老师惩罚的没错，我应该提醒他这一点的。”

年轻的法师觉得对这位中年大妈和一条狗提关于“骄傲大法师的矜持”这种事毫无意义，他现在头疼的是老师那个眼神明显是把这事交给他了。跟在老师身边已经很多年的卷发法师，非常了解老师的脾气，一旦他对某件事物开始讲究了，那就不是一般的讲究。如果弄不到他满意的，那自己可能有的倒霉。问题是，现在学院已经封闭了，老师又不可能开着次元门去山下的集市里找裁缝，他去哪找专业的裁缝去。

最后，无奈的卷发法师还是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朱莉安、瑟尔芬、西丝娜、崔希丝、莉莉丝、丹妮六个女法师看着那身实在无法形容的礼服，全部都沉默不语。

亚索看到她们的表情，一下子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性格大大咧咧的莉莉丝第一个打破了沉默，她一脸严肃得问亚索：“你是让我们弄一身适合老师的礼服？”

亚索瞟了一眼这个脸上挂着“你不是逗我吧”的表情的血族女法师，想了想，沉默得点了点头。

然后莉莉丝就把眼神落向了丹妮，丹妮摸了摸自己身后的那个大背包，再把目光投向了看上去似乎还有点希望的瑟尔芬和西丝娜，后两位女法师毫不犹豫得看向了朱莉安和崔希丝。然后，就是集体的沉默。

“好吧。”负责把这一代学生聚集起来的亚索明白了现在的处境，叹了口气说，“那就是说没人能干这个事情了是吧。”

六名被寄予最后希望的女性法师开始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穿着的那身粗制滥造的法袍。

亚索脸色发白得宣布：“算了，你们走吧。”

于是年轻的女法师们毫不犹豫得离开了亚索的办公室。

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几乎承接了法师之城所有外务的卷发法师开始发呆，他从没有面对过这么复杂的局面，完全想不出解决办法。

然后，一个身穿绿色长裙的魔法导师不请自来，走进了卷发法师的办公室。翠茜丝女士看了看一脸诧异的亚索，不紧不慢得说：“把城堡里所有的面料都给我。”

亚索张大了嘴看着这位从进入法师之城就没给过老师基戈尔好脸色的女性魔法导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说：“在赫尔洛曼女士那。”

翠茜丝女士翻了个白眼，对着已经绝望了的亚索说：“我原以为你和那些只懂研究怎么毁灭美好事物的魔法师们不一样，结果看来也没什么大区别。”

然后，这位被低年级魔法学徒们评为学院“第二可怕的人”的唯一女性魔法导师头也不回得走了。

沉默了半响，亚索下定决心，等学院再次开放之后，一定要对那些止戈森林里能为学院提供裁缝服务的工匠们提供更好的价格。

光辉教廷北方“落日要塞”。

“沉默之手”卢瑟.里根看着要塞之外那片广袤的森林，他的手上拿着两份分别来自葛林公国的公文和教廷大教堂的谕令。

这座卡在帝国北方入口处的要塞是矮人战争末期的产物，它的建成确定了帝国最后一块未确定的领土界线。

思索了许久的教廷圣骑士对着身边一名高等“执夜人”成员说：“召集所有帝国疆域外的‘执夜人’，向帝国北方驻军申请一支狮鹫小队。我们准备进入‘止戈森林’。”

那名面无表情的高等“执夜人”点了点头，就走下了要塞城头。

卢瑟对着即将落下地表的夕阳，从怀里掏出了一颗巴掌大小的水晶球，他表情严肃得对它注入了圣光力量。在收到水晶球的反馈后，这位帝国光辉教廷情报机构的首脑发出了讯息：“尊敬的教皇陛下，据可靠消息，‘弑神者’将在一个月后离开阿姆斯特朗山脉的巢穴。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执夜人’认为这是处理这座满是‘亵渎者’的法师之城唯一的机会。为了行动的顺利，我们需要至少两位红衣大主教和一名圣骑士的支援。”

发完这个消息后，这位掌管着教廷情报机构的圣骑士看向了远方即将落入地平线的夕阳，自言自语说：“就算这是个陷阱，到底谁是猎物还很难说。帝国已经太久没有展露獠牙了，等着吧，‘亵渎者’们，轻视帝国将让你们付出永生难忘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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