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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谢衍:你还是先想想遗言吧。


被救下后,裴晨的情绪依然不受控制,谢衍将她带到楼下的一间休息室,会所经理着急忙慌地赶过来询问详情,谢衍把一干闲杂人等都清早,只剩下接警赶来的两位派出所民警和瞿铮远。

        裴晨一直在哭,还怪他多管闲事,谢衍也不生气,使尽浑身解数去哄她:“你把你遇到的困难跟我说,我是警察,只要是能帮到你的,肯定尽量帮你的。”

        裴晨哭得双眼红肿,一边打嗝一边纠错:“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说话算话的,在天台上还说一定帮我的,现在又说尽量帮了。”

        谢衍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他比较擅长刑讯审问,不擅长跟小姑娘掰扯,有些词穷:“帮助你那也要看实际情况啊,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肯定帮到底,不过你得把问题告诉我才行,哥哥我能力还是挺强的。”

        谢衍脖子的小项圈都还没来得及取下,瞿铮远克制地憋住笑意。

        隐约听见裴晨肚子在叫唤,瞿铮远叫人送了份水果和点心进来:“晚饭还没吃吧,先垫垫肚子,我再给你点个外卖,想吃什么?”

        裴晨转头望着他,小嘴一瘪:“随便……”

        谢衍问:“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

        “在哪读书呢?”

        裴晨神情失落地摇摇头:“我早就不读书了。”

        裴晨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小山村里,父亲在工地上出卖劳力,母亲在家务农带孩子,她两岁那年,父亲从脚手架上摔下去磕破脑袋当场死亡。

        在那个落后的山区里,寡妇是不受人待见的,裴晨母亲常被人欺负,经人介绍认识了镇上一个三十多岁的光棍。

        光棍是上过初中的,这对于裴晨那个没文化的母亲来说,就是碰见知识分子了,带着几分倾慕和向往,聊了一个月就操办婚事了。

        光棍成了裴晨的继父。

        噩梦最早始于裴晨读小学四年级,因为那年她的母亲遭遇车祸去世了。

        没有了母亲的庇佑,继父经常借着检查身体干不干净为由摸她下面,那会裴晨还不懂这些,被摸了也不反抗,继父说不能告诉其他人,她也乖乖点头。

        读初中以后才懵懵懂懂地意识到自己是被人侵犯了。

        做出一些反抗举动时,继父变本加厉地欺辱,甚至把她锁在房间里辱骂殴打,罚她不准吃饭,直到她不敢反抗为止。

        有很长一段时间裴晨都没有去学校上课,老师来家中做家访,继父用恶毒的眼神提醒她乖乖闭嘴,于是她颤抖着回答是因为身体不适没去上学,这不仅让她错过了第一次自救的机会,还错过了上学的机会。

        继父染上赌博的恶习以后,在外边欠了很多钱,于是又产生了一个新的念头——把裴晨送出去挣钱。

        一个半大点儿孩子能做什么呢?

        他看着裴晨漂亮的脸蛋和逐渐凸显的胸部,恶劣地笑了。

        “他把我卖到这边来的,挣了钱都给他还赌债了。”

        谢衍顿时丧失语言能力。

        这世上的罪恶仿佛没有底线,永远都有更毁三观的内容在冲击着他。

        瞿铮远也总算理解她为什么要寻短见了,坦白说,就这么个活法,确实不如死了。

        裴晨弯腰撸起自己的裤管和衣摆,无数的淤青和伤痕显现出来。

        谢衍吓一跳,尴尬地别开眼,赶紧要她把衣服放下去,结巴道:“这这这这,这个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顺便验个伤。”

        裴晨本来没觉得,被他这么一说,倒是有点后知后觉地脸红了,她也是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会有让她将衣服放下去的男人。

        谢衍叫上一位女民警陪同裴晨一同前往医院。

        帮忙处理伤口的医生都震惊了。

        裴晨身上的伤口不仅仅来源于烧烫和鞭打,还有硫酸腐蚀的痕迹。

        大家都很难想象这个漂亮的小女生在本该天真烂漫的年纪承受的会是这些。

        这事件显然不是非法卖\淫这么简单了,还涉及到强\奸,非法拘禁,故意伤害等等,属于特别严重的刑事案,谢衍决定好好调查一番。

        处理好伤口后,谢衍将裴晨送回局里,一进大门就被同事指着脖子笑话一番,他又羞又窘地把小项圈摘了扔进抽屉,在心底把瞿铮远骂了一万遍。

        支队有个不成文的小规定,遇到女性被侮辱的案例能派女同事就尽量会派女同事去交谈,从而减轻当事人尴尬的不适感,女同事的细心温柔也更能让受害者卸下防备。

        谢衍只得在办公室里等候,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他才想起来晚上原本是要和瞿铮远吃饭去的,他转头在大厅里转了半天也没见着瞿铮远人,赶忙拨通电话。

        “我在车里休息。”瞿铮远说,“你饿吗,来车里吃点东西吧,我点了你最爱吃的那家海苔饭。”

        谢衍挂了电话直奔停车场。

        瞿铮远把温热的快餐盒一一打开搁在车后座上,见谢衍直接用勺子扒饭一通风卷残云,忍不住提醒道:“慢点吃,当心噎到。”

        “我快饿疯了!”谢衍一门心思都在裴晨的事情上,三分钟不到就扫干净一盒米饭,抹抹嘴亲了一下男朋友,“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一会还得继续查这案子,我感觉这里头不太对劲,好像是条产业链。”

        瞿铮远慢条斯理地将米饭咽下去:“我不着急,等你下班了一起回去。”

        谢衍满心欢喜,嘴上虚伪地推辞:“那多不好意思……”

        偏偏瞿铮远是个实在人,顺坡下驴:“要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那明早就多陪我睡一会。”

        谢衍戳戳他的小心脏:“你就浪吧!”

        瞿铮远一把握住他的小手指亲了一下:“那没办法,谁让我家谢警官这么帅。”

        半个多小时后,关于裴晨的询问笔录出来了。

        了解完裴晨的这几年的经历,谢衍才知道什么叫悲惨人生,他这种苦孩子出生的跟人家一比,那都算幸福的了。

        裴晨初中还没毕业就被迫卖\淫了,刚开始只是缺钱的时候让她接客,但因为这钱来得容易,继父的贪念越来越强,赌注也越来越大,有时候一夜就输好几万,再强迫裴晨多接客,循环往复。

        嫌洗浴中心给的钱太少,继父又另寻他路,就是现在的英豪会所。

        会所将裴晨包装成“家庭不幸打工还债”的清纯女学生形象,并且教给她一套说辞,目的就是狙击那些所谓的成功人士,社会名流。

        他们觉得嫖这个事儿说出去太低俗还违法,就得换个高雅一点的,配得上他们身份的形容,那就是——援助女学生。

        他们中这些人扮演的身份也各不相同,干爹,干哥哥,男朋友……

        尽管知道真相,可在自己需求被满足的情况下,他们会选择闭嘴,等玩腻了就换一个“女学生”。

        说难听一点,简直跟菜场卖菜一样,英豪也抛出各类人设和服务去迎合市场口味,然后分门别类地计算出价格提供给需要的人。

        其中除了富二代还包括政客官员。

        裴晨的笔录里就提到过她曾经被一位官员带去私人别墅居住过两个多星期,在来去的路上都被蒙着眼睛,根本不知道对方将自己带去哪里了。

        “我感觉去大房子住还是挺好的,起码有饭吃,而且他不怎么打我……”

        这是裴晨的原话,也是最让谢衍觉得心痛的地方。

        她处在那样一个环境中,对善恶的界限已经十分模糊了,只要不打就是一种仁慈,可能她都不知道那些人在她身上所犯下的都是触犯法律的行为。

        据裴晨所述,英豪会所有一份VIP会员名单,只有掏钱入会级才能接触到会所更好的资源,她其实还不属于“会所顶流”,还有更漂亮更招人喜欢的,甚至是演艺圈里的明星都有。

        而那些明星和她一样,都不是自愿的,只是被拍到了私密照片和视频才被迫营业。

        这件事影响恶劣,局里立刻组织专案组彻查。

        让谢衍感到惊奇的是,他在侦查时发现英豪会所的法人代表竟然是陶冶的二哥,陶熠。

        隔天和瞿铮远吃早餐时聊到这事儿,瞿铮远两眼一瞪,立刻把手头查到的关于陶冶那家投资公司的资料全都移交给他。

        “银行的流水记录我这儿没权利导出,得靠你们自己去查了,反正就目前而言,这家公司的账目绝对是不正常的。”

        谢衍翻看那一页页资料,还有打印日期才意识到瞿铮远很早以前就着手调查这事儿了,惊喜之余还有些感动。

        “你之前怎么都没告诉我啊?”

        “怕你失望……”其实瞿铮远之前就举报过一次,但当地的小部门不管事儿,他只好请人私下跟踪调查,“现在既然你们都成立专案组了,或许可以结合现在的案子一起调查,陶冶的投资公司很像给英豪洗钱用的。”

        谢衍抱着将这帮混蛋一锅端的决心回到警局,向上级申请要两个经侦部门的同事一起协助调查,上级批准了。

        其实有些时候,公安部效率太低跟上头给的资源不够也有关系,局里人手就那么多,注定顾此失彼,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么多小案子积压多年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但如果上头重视起来,资源和人手给够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民警在陶熠的电脑里找到了一份会员名单,其中涉及到的很多是娱乐圈和政治圈里人。

        这两个圈子里的人都得靠名声吃饭,于是就有了一段充满戏剧性的小插曲。

        有人找上门贿赂谢衍,要他不要再追查下去。

        谢衍直接把人轰了出去,随后他被人威胁了。

        之后有人将一个匿名包裹寄到他家里,里面是一条断掉的,沾满血的人偶手臂,对方威胁说他要是再查下去下场就是这样。

        谢衍从警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事儿,觉得无比新鲜,从另外一个角度去思考,也就意味着他们的侦查方向是对的,所以才会有幕后大佬出来摆平这事儿。

        瞿铮远知道这事儿后吓得不轻,派出保镖偷偷护送男朋友上下班,可惜保镖随主人,没多大智商,鬼鬼祟祟蹲守在警局门口,还拿着望远镜监视,被机警的保安同志发现又支支吾吾不肯说理由,直接拎进警局盘问了。

        谢衍在电话里一顿吐槽:“我一个警察还要靠保镖保护,说出去多丢人。”

        “丢人有人命重要吗?万一碰上什么事儿也好有个帮手。”瞿铮远说。

        “你放心吧,整个专案组那么多人,他狙我一个人也没用。”

        瞿铮远拗不过谢警官,只得作罢。

        虽然谢衍没有被威胁这事儿影响,但局里却有人动摇了。

        不知道是收了钱还是被威胁,又或者是有更高级别的人物出马来压制此事,领导让他们专案组先解散去处理其他事情。

        弓都拉满了对方把靶子给撤了。

        这事儿找谁说理去。

        谢衍差点儿气绝身亡,没胃口吃饭,只好找男朋友诉诉苦。

        瞿铮远出了个大胆的主意——制造舆论,再利用舆论。

        谢衍觉得这事儿可行,向他提供了一部分能够公开的资料,叮嘱道:“这起案子还牵扯到你们圈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自己的账号和团队千万别牵扯进去,省得引火烧身。”

        “知道,你放心吧。”

        瞿铮远让公司公关部加了个班,隐去受害者姓名,将整个事件的始末梳理出来拟出一段文章。

        第二天上午九点,文章用一个小号发布出去了。

        谢衍和几个同事盯着微博疯狂刷新,不过等了十多分钟,那条原创微博还是只有来自自己人的十多个转发,姜飞就有些泄气了。

        “文章写得好有啥用,这根本没有关注度啊。”

        谢衍知道这玩意儿肯定是可以买热搜的,但他不太懂这圈里的门道,抓抓后脑勺,打了通电话给瞿铮远,不料对方没接。

        十点多还是没有热搜出现,谢衍也有些泄气,跟姜飞一起琢磨中午点什么外卖。

        忽然,有位同事一拍桌子,惊呼一声:“欸,有了有了,转发过千了!”

        谢衍迫不及待地点进去,每刷新一下,那数字几乎就翻一倍。

        两千。

        四千。

        八千。

        ……

        一个名为“英豪会所不雅视频”的话题出现在榜单的第四十多位。

        谢衍激动得小心脏砰砰的。

        这标题顺利吸引到广大网友们的关注,没几分钟便升到热搜榜首,甚至有不少律师义愤填膺地站出来为受害人发声。

        在一波又一波的舆论攻势下,省里发下通知,领导只好改了口风,让大家继续调查此事。

        执法部门对英豪和相关公司进行了一个多月的大规模调查,梳理出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英豪负责拉拢和收买女性,然后以偷拍,殴打,囚\禁等各种惨无人道的手段控制住她们,强迫她们出卖身体。

        调查数据显示,光是英豪在这一年里收到的会员费就高达一千多万,再通过陶冶的投资公司将这笔钱洗干净。

        这里面的负责人包括陶冶在内都对受害人实施过强奸,暴力恐吓等行为。

        里面最小的受害人才15岁,也就是说,她被迫卖\淫的时候还未满14周岁,而且检测报告上显示,她的身上留有大量暗红色疤痕,红斑坏死,且出现口腔脓疱等症状。

        确诊为梅毒感染。

        会所负责人因为不想把事情闹大,根本不给治病,就这么一拖再拖,小姑娘的病已经到达三期,也就是最严重的程度。

        谢衍在翻看资料时气得发抖。

        数罪并罚直接是够定死刑的量了。

        陶家这两兄弟嗅到风声,趁这段时间逃到外地去了,谢衍和同事们赶到当地派出所,一番沟通后,派出所民警很快便协助他们找到陶冶的居住地。

        那是一户沿河的独栋别墅,楼高三层,谢衍多次按门铃里面没反应,直接踹门而入。

        跑到二楼时发现窗户开着,谢衍心里咯噔一下,飞快地冲到窗边瞅了一眼。

        两人是跳上车库顶棚逃跑的,一胖一瘦两道身影离他们不远,陶冶飞奔时还回头看了一眼。

        谢衍二话不说直接跳到车棚上追出去:“警察!站住!”

        喊这一声是为了分散他们的注意力,陶熠慌不择路摔了一跤,随后纵身一跃跳进河里,想游到河对岸去。

        谢衍回头看见有民警跟着跳进河里,就没在陶熠身上多耽搁,祭出百米冲刺的速度继续追陶冶。

        他对这里的地形并不熟悉,眼前只有一个移动的目标,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这让他想到裴晨跳楼的那一刻。

        也是这样的声音。

        谢衍的脚踝在跳下车棚时崴了一下,这会越跑越疼,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程度,但他还是不遗余力地冲刺。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就好像追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公道正义,是给那些受害者们的一个交代,也是给谢蔓的一生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

        陶冶的脚步已经提不上速,而谢衍还在狂奔。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谢衍喘得厉害,但身体还在超负荷地运作,心脏就像要跳出嗓子眼,喉咙涩得根本无法说话。

        他深吸一口气,在还有一米不到的距离时,飞扑过去,将人按到在地。

        陶冶摔了个狗啃屎,刚好磕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抬起头时满口是血。

        他凶狠地转过头,在看清对方容貌时,愣了一秒随即又试图起身逃跑。

        不过谢衍早已不是八年前的那个被他拖进巷子暴揍的谢衍了。

        几乎就在一瞬间,谢衍抬起膝盖顶住他尾椎,将人摁回地上,陶冶的胳膊被反拧到肩胛骨的位置,疼得低吼一声。

        “咔”的一下,陶冶扭动的身躯终于消停下来。

        午后的阳光正烈,谢衍强行吞咽了一下,干涩发苦的嗓子眼儿又活了过来。

        他喘息着弯下腰,望着那对阴鸷的眉眼,轻笑一声:“是不是挺后悔当年没杀了我?”

        陶冶的半张脸始终被按在地上,在绝望中寻求那么一线生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放过我,多少钱都给你。”

        “你的案子是我负责的。”谢衍抽出自己的警官证递到他眼前,“还是先想想遗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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