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绝望背后尚有一线希望

第七重天，破败的诸神图书馆。

姜铎那惊天动地的疯狂笑声终于停了下来。

“就先从你开始吧！”姜铎忽然看向了狐千寻，一边缓步走过去一边说道：“你本是一个与人类誓不两立的妖魔，为何却要与人类交好？”

狐千寻如临大敌，自知无处可逃的她只能运起最后的那一点力量准备奋起反抗。

“在我看来，妖魔是比人类更值得信赖的物种！”姜铎走到狐千寻面前，却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继续他的长篇大论：“事实上，在远古神话时代，人类才是最卑贱的种族，相比之下，动物更受诸神的喜爱，将喜爱的动物训练成为坐骑乃至宠物的神祗在所多有，由此可见，而此演化而来的妖魔一族，比卑贱的人类更加尊贵！”

“而你……”姜铎突然怒斥道：“身为高贵的妖魔却和一个又一个卑贱的人类勾肩搭背，实在下贱，你这种败坏纲常的妖魔叛逆，一刀杀了太便宜你，就让你在悔恨之中受尽痛苦慢慢死去吧！”

言罢，姜铎振臂一挥，一道风鞭袭卷而出，像拥有生命似的缠绕到了狐千寻身上，不断地鞭笞着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和肌肉，每一鞭甚至还蕴含着可怕的破坏力，透过伤口钻进了体内，直达骨髓深处，令她痛不欲生。

这风鞭已然不能和之前万象境的姜铎所使出来的相提并论了，这是加持了塑神境强者的神格力量在里面的。

塑神境强者每突破一道桎梏就能塑造出一种神格，而显然，姜铎此刻加持在风鞭上的这便是一种能让人痛不欲生的神格。

听着狐千寻凄厉的悲鸣，姜铎感到极大的满足，转而看向秦放，狰狞地笑道：“怎么样，看着前一刻还对天发誓要守护你的狐千寻痛不欲生的模样，你有没有心痛啊？”

秦放仍旧还在狄护这具无头尸体的怀抱中，自然是因为他依然无法动弹，而此刻的他也只能用饱含愤恨的目光瞪着姜铎，如果眼神能杀人，姜铎一定已经死一万次了。

“对了，我差点忘了，你似乎并不喜欢狐千寻这个妖魔……”姜铎忽然又转向谢琳，眼中露出了残忍的笑意：“那么这个人类的女人呢？”

他一边朝谢琳走过去，一边戏谑地说道：“一路上虽然我看到都是你们两个要死要活的仇视，但似乎经过这场战斗之后，你们已经彼此产生爱慕之情了。是这样吗？美丽的人类姑娘，趁此机会表露一下心迹吧，不然的话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了哦！”

谢琳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无奈两脚已然没有知觉，想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同样用愤恨的目光瞪着姜铎。

“不想说还是不好意思说？”姜铎冷冷道：“没关系，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底的想法，那就作为惩罚，让你说一千遍一万遍，说到声音哑掉为止吧！”

言罢，姜铎仍旧是振臂一挥，便有一颗暗红光球弹出，将谢琳笼罩住，不过这可不是谢迅的那种真空光球，谢琳并没有窒息，只是不受控制地张开了嘴，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喊了起来。

由于她是被束缚在光球之中的，声音被隔绝了，并没有传达出来，但是秦放还是从她的唇形读取出她喊的是什么。

秦放的心痛了，是真的像刀割一样地痛，从狐千寻受刑开始，他就已经感到心痛了，但是此刻这种痛却更甚了。

谢琳不断地在光球中嘶喊着，喊得声嘶力竭，喊到后来嘴里都已经溢出血来了，然而她就是不受控制，还在继续嘶喊着，泪水早已经模糊了她的眼睛。

“唉呀呀，终于感受到你的痛苦了呢！”姜铎突然装模作样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装出一副痛苦的神情戏谑地嘲讽道：“心痛，心如刀割般地痛！终于悔恨了吧，一个卑微的人类，居然敢将身为位面意志的我逼到绝境，我一定要让你悔恨不该生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秦放此刻确实倍感悔恨，他悔的是自己不该对狐千寻和谢琳等人动情，恨的是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们。

“悔恨了吧，”姜铎似乎也感受到了他此刻的悔恨，不过他还不满足，于是说道，“不妨透露一点内幕消息给你好了，相信你听说了之后会更加的悔恨，甚至直接悔恨而死也说不定。你知道吗，当初在第二重天苦海岸边，东皋冲虚让你喝下的‘苦中作乐酒’其实是他赐予你，用来对付我的力量。他将你这个计划之外的因素看得很重，甚至不惜将生命都赌上了，结果，你却在不知所谓的试炼上把那个机会用掉了！要是那家伙在天有灵知道你如此无能，岂不是作鬼也不会放过你啊！啊哈哈哈……”

秦放总算是听明白了，东皋先生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在和多魔意志周旋，原来那“苦中作乐酒”就是他托付给自己用来对抗多魔意志的最后希望，结果没想到一开始就被浪费了。

不，那不是浪费！

在这一刻，秦放的目光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他想通了一些事，终于领悟了东皋先生施加在他身上的那些试炼的真正含义。

还有没有绝望，在这绝望的背后尚且还有一线希望，必须要把握住这一线希望。

“怎么，你这像是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眼神，是虚张声势吗？”姜铎似乎察觉到了秦放的异样，但仍然轻蔑地说道：“没用的，你们已经没有希望了，我现在就杀了你，然后再把其他人彻底清理掉，一切就没有悬念了……”

但是他话还没说话，突然间虚空中传来一声轰然震响，一道强大的金光撞破了虚空壁障，笔直朝着姜铎冲了过来。

姜铎大惊失色，本能地避开这道金色光柱，因为他明显感受得到，这道金光蕴含无比强大的力量，如果直接命中，自己会很危险。

不过姜铎的速度足够快，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避开了那道金色光柱，而金色光柱也在失准后飞出一小段距离便彻底消散了。

“你终于来了！”姜铎朝虚空中那个壁障破洞望去，就看到一袭洁净衣裳的绝色女子如九天玄女下凡降落在了秦放身前。

秦放看到这个圣洁的背影，眼眶禁不住湿了，他很想大喊一声“湘姨”，然而却根本发不出声来。

牧湘降落下来后，面色苍白如纸，额头更是有豆大的汗珠滚落，但她还是迅速转身，头顶上灵光涌动，召出了那个镜子灵武。

“回光返照！”只听牧湘念了这么一句，但见那古朴的灵镜突然照出一道奇妙的金光，落在秦放身上，顿时秦放就感觉体内莫名地涌动起了澎湃的武力，仅仅只是一瞬间，他就腾地一下从狄护的怀中跳了下来。

“湘姨……”秦放正要说些什么，却被牧湘打断了：“把力量分给其他人，快去！”

秦放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纵身便朝狐千寻飞奔而去。

“休想！”姜铎虽然惊疑于牧湘的举动，但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知道秦放要去救人，所以便要对他下手。

然而牧湘却不会让他这么做，头顶灵镜一晃，便是一道玄妙的金光照了出去，迫令姜铎不得已只能选择退避。

秦放感觉到自己已经恢复了接近八成的状态，但即便如此以他这份力量，在塑神境的姜铎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盲目拼命无异于以卵击石，更何况他从牧湘的话里听得出来，似乎这股从那面灵镜中照出来的力量可以分给其他濒临死亡的人，将他们救回来，所以他是绝对不会犹豫的。

狐千寻正在遭受鞭笞之苦，其生命已然到了极限，已经快要陨灭了。

秦放终于赶到，手掌猛然按在了狐千寻的肩膀上，顿时从他手掌上涌出一层金光，附在了狐千寻身上，刹时间覆盖在她身上的那些风鞭自动消散，那金光融入体内，瞬间令狐千寻全身的伤口愈合，仿佛根本不曾受过这些痛苦似的。

“秦放……”狐千寻疑惑地看着他。

“听我说……”秦放却是直接打断了她的问话，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便不再停留，直接调转方向朝谢琳飞奔而去。

狐千寻呆了一个呼吸后，便转向牧湘的方向看去，望着那道神圣不可亵渎的背影，狐千寻心中不自觉地产生出了一种“哪怕拍马也赶不上”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是那么的真实，以至于她竟无言以对。

秦放这次是彻底明白了，牧湘以灵镜照在自己身上的那道金光帮他恢复了将近八成的状态，而刚刚他又将其中两成的力量分给了狐千寻，将其从濒死边缘救了回来，而现在，他体内的那道金光还剩下六成。

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要将其中的两成分离出来，去救谢琳。

当秦放赶到谢琳身边的时候，这个可怜的姑娘还在光球之中声嘶力竭地喊着那句话，她的嘴巴已经鲜血淋淋，眼泪已经如溃堤一般流个不停。

秦放心头一阵剧痛，随即他便直接伸出手去，在金光的加持下，这只手毫无阻碍地穿过光球轻轻落在谢琳的头发上。

金光自谢琳头顶灌入，瞬间抵消掉了姜铎施加的神格力量，并令到谢琳恢复如初，甚至连嘴角的血渍都消失不见了。

“我……我……”谢琳回过神来，却吱唔着说不出话来，并不是因为她的喉咙还有后遗症，而是她此刻面对秦放已经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了。

“听我说……”但秦放没有过多理会谢琳的想法，而是径直凑到她耳边，说了一些话，并且说完后便直接丢下她，朝罗谦的方向飞奔而去，只留下谢琳呆在原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而后才朝牧湘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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