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不惹到他一般不揍人，除非惹到了！

夜空下，扎雅火山方圆十里被浪涛淹没，只余山口伫立水面之上，宛如倒扣的漏斗。

        火山口内岩浆翻滚，浓烟四溢。

        山口下怪石嶙峋，九条山脊盘旋环绕着山口绵延向下延申至水里。山脊上倒长着黑色的怪树，从山顶匍匐向下。

        扎雅是整个北域位数不多的活火山，每隔千年喷涌一次，届时炙热的山火直冲云霄，北域极北之地的冻土也将提前解封，进入汛期。

        烈烽挥舞双手，一道电光一道火柱激射向石柱。

        在距离石柱五米的地方，虚空突然显出一道屏障，将攻击挡下。屏障受到冲击后透出一阵柔和的光晕，化作层层波纹向四周挡开。

        “哟，哑炮。”一击未中，烈烽见状不惊反喜，加大力度，双手拍击，雷电和火光交融，迸发出一道更大的光柱猛烈地轰击过去，强烈的余波在烈烽身前地冰面上划开一道沟壑。

        屏障剧烈抖动，被破开一个大洞。紧接着如蛋壳般碎裂，化作片片光斑消散在空中。

        光柱打在石柱上，石柱不堪重负轰然断裂。

        “哈哈。目繇老儿，烈烽大爷到此，还不速速出来挨打。”

        烈烽跳上一块向湖泊中央滑去的浮冰，满脸的兴奋，高举双拳大笑着对前方喊道。借着浑厚的内劲，声音向四周激荡，传遍四野。

        飞梭上，烈俊好整以暇，提起画笔，准备捕捉接下来精彩的战斗场面。

        崁离瞪大了双眼，握紧拳头紧张地看着扎雅山口。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除了浪花的拍击声，这片天地却并未有什么变化。

        一阵寒风刮过，山林中飞起几只渡鸦。嘎嘎叫了两声后又落在了枝头。

        崁离眼睛已经有点酸涩。

        烈俊抠了抠膝盖，画笔停在空中不知道该拿起还是放下。

        烈烽笑得脸都有点僵硬了，低声嘟囔着“出来呀，这样显得我很呆呀。”

        浮冰顺着水势滑到石柱旁，烈烽回头喊道；“烈俊，看看书，这老妖怪是不是老死了。”

        话音刚落，天地中猛然挂起一阵旋风，由断裂的石柱起亮起一串符文，符文延展开瞬间将其余八根石柱串联。

        霎时惊涛骇浪，地动山摇。扎雅山口浓烟四起喷薄而出遮蔽天空。

        漫天黑烟中，山间亮起两点红光，初看以为是两团暗红色的熔岩。这两个红光相互之间保持着不变的距离缓缓升高。

        自红光向下，一条山脊崩裂蠕动，盘旋伸展，不多时山脊脱离山体，碎石迸溅四射。

        红光探出浓烟，竟是一条巨大蝰蛇头上两只暗红色的眼睛，伸展的山脊则是这条蛇的身躯，山脊上倒生的林木不过是鳞片上的倒刺。

        巨蛇摇晃了一下大脑袋，仿佛刚睡醒还有点迷糊，头上的双角漆黑如墨，寒光凛冽，一双眼睛冰冷阴毒，散发着死亡的气息，蛇信猩红，吞吐间凭空生出一片毒障。身躯舒展开来，遮天蔽日。

        飞梭上，烈俊面色发白，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说道：“咱们要不退后一点吧。”

        “我看行。走。”崁离擦擦额头的冷汗，忙不迭的催动飞梭后退一里。

        巨蛇下半身以扎雅山大地为支撑，上半身匍匐向下，悬停在烈烽身前五百米的水面上，暗红色的双眼看着烈烽，巨大的身躯破开水面，浪涛翻涌。而后者，踩在浮冰上左右晃荡，像是在滔天巨浪中踩着一叶摇摇欲坠的扁舟。

        “烈烽？天界大皇子？”

        “目繇！北域狗腿子！

        叫了你半天不出来，我还以为你老死了！”

        烈烽稳住身形，眼神中战意高涨，既兴奋又不爽，兴奋是因为对手越强大，他就越兴奋，不爽是他觉得这个老妖物的出场太拉风，让他非常不爽。他不爽的时候，往往就有人要倒大霉。

        “你们天界还没覆灭，我怎么会死，我要看着你们走向毁灭。”目繇眼神凛冽，瞳孔微缩，似是发出一声嗤笑，“知道唤醒我意味着什么吗？你个傲慢自负的傻瓜。战争还没有结束，战争又要开始了。”

        烈烽一听，更加不爽了，本来他只是想来打这个老妖物一顿，结果它居然咒自己全族毁灭，当即手一摆，说道：“好了，别给我赖赖，今天特地来叫醒你，意味着我要揍你一顿。”

        说罢，烈烽左拳雷电激荡，一拳轰出。一道巨大的电光朝蛇头劈过去。

        电光火石，转瞬即至，蛇头快速偏转，电光擦肩而过。

        “无知小儿，你很有勇气，但你有这个实力吗！”巨蛇张开大嘴，向烈烽喷出一道毒障。

        毒障漫天，烈烽也不躲闪，反而右手召唤出烈火，快速在金甲胸前的符文划过，符文光华闪烁，烈烽瞬间全身笼罩在熊熊烈火之中，随即他猛然双腿法力，弹射而起，宛如破空的流星顶着喷薄的毒障冲向巨蛇。

        在火焰的加持下，炙热的高温瞬间将毒障焚烧分解，烈烽右手握拳，冲破烟幕，一拳砸在巨蛇下巴。

        巨蛇未料到一拳之力竟如此强大，蛇头被打得后仰着弹飞十米。

        这一拳动作凌厉，姿势潇洒，远处的的烈俊、崁离忍不住低声喝彩一声，“帅！”

        巨蛇稳住身形，愤怒地露出獠牙，张嘴咬向下落的烈烽。

        烈烽身处半空，无处借力，快速的向下轰出一团火焰，借着反冲的力量躲过毒牙，翻身落到巨蛇额头。

        巨蛇哪里肯依，趁着烈烽立足未稳，蛇头来回摆动，想把他摔下来。同时额头鳞片簌簌响动，刷的一下冒出一片突刺，刺间绿光闪动，一看就附着绝顶的剧毒。

        烈烽左摇右晃，想要召唤雷电，但一直无法稳住身形，还要躲避毒刺，左手电花闪了半天就是无法聚合成威力更大的雷电。

        几番尝试后，烈烽暂时放弃利用五行之力，从背后抽出一把长刀，一刀砍在蛇头上。

        长刀与鳞片撞在一起，迸发出一串火花，巨大的力道下，刀被弹飞，鳞片上只留下一道印子。

        饶是战斗无数，烈烽也有点惊讶，第一次见这么铁的头。

        就着刀反弹的力量，巨蛇顺势将烈烽甩了下去，对着他张嘴就是一口毒雾。

        烈烽在半空中身体达到动态平衡，反而收敛了心神，唤出火焰，包裹全身，同时挥动左手，轰出一道闪电劈到巨蛇头上。

        巨蛇吃痛激发了凶性，满眼的怨毒，扭动身躯以更快的速度一头撞向下落的烈烽，烈烽无处着力，被巨蛇一头拍落水中。

        浪花四溅，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烈烽击入水底，砸进扎雅山水中的山体。

        烈烽不善水，包裹全身的火焰渐渐熄灭，他连忙驱动金甲，一道光幕覆盖全身，冰冷的水被隔绝在光幕外。

        “这北域的妖居然还能不被雷电和火焰克制，皮糙肉厚，怪力无穷，属实是厉害。这可真是”

        “太有意思了，哈哈哈！你越是强大，我就越是兴奋！”

        烈烽斗志不减，甚至有愈战愈勇之势，一跃而起，冲破水面，冲向巨蛇。

        一人一蛇再次斗在一起。

        冰面上烈俊和崁离越看越心惊，这个巨妖的实力实在太强了。

        “还好我这五百年行事低调，没有来招惹他，没想到这个北域还有这么危险的怪物。”崁离擦了擦额头的汗，喃喃自语，然后转头问烈俊，“殿下，你确定老大不需要我们帮忙牵制一下吗？”

        “老妖怪就是老妖怪，凶威如斯，恐怖如斯。”本就肤白的烈俊此时脸色更白了一分。“我大哥天生战斗之心，斗志不灭，愈战愈勇，应该问题不大。他那套金甲玄妙异常，神通无数，实在打不过，跑还是跑得掉的。”

        “再说我一个搞艺术的，你又三脚猫功夫，上去就是送。还是老老实实当观众吧。”

        “你说得对，很合理很合理。”闻言，崁离反而松了一口气，“可惜，这老妖物连个小喽啰都没有，不然还可以表现表现。你说是吧。”

        “诶，殿下，你看着巨妖怎么一直只有上半身露头啊，他尾巴去哪了。”

        烈俊定睛一看，果然，这目繇老妖一直伸着头打架，后半身沿着扎雅山山脊的空隙盘绕着延申到水里。

        “莫不是水下有东西？”

        他心生疑虑，再次掏出天书翻看起来。

        天书字符跳动，不一会就显现出文字，勾勒出图画。

        这目繇乃是洪荒遗种，与天帝是同时代的上古大妖，久居偏远的北域，要不是十万年前随句龙叛乱，很多人都以为它老死了。

        关于它的渊源，天书记载不甚详细，烈俊反复查看也就查到它的居所和平叛后自我封禁扎雅山，连目繇的形貌都没有描述。

        “哇，你们连人家的基本情况都不了解就敢打上门，这也太离谱了吧！这恐怕不是老大手痒想打架这么简单吧。”

        崁离凑到天书前，看着上面的寥寥数语，心里隐隐觉得不对，他明白，这大哥莽是莽，但绝对不蠢，而且做事都是有根据的，绝不会平白无故跨越星河来揍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妖怪，人家又没惹他。

        除非，惹到了他？

        “唉，告诉你也无妨。”烈俊合上天书，幽幽叹道，“坊间传闻，我天帝之家，在长子烈烽之上，我们还有个姐姐。”

        “烈阳公主？”

        “嗯，昨日我们知道这是真的，我们确实曾经有个姐姐，烈阳公主。十万年前北域叛乱，她战死在了北域。而这目繇，就是杀死我们姐姐的帮凶！这次过来就是专门找他出气的。”

        “啊？”

        突然接受到这么刺激的信息，崁离惊讶万分，看向战斗的目光也多了别样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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