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懂不懂西北锤王的含金量

出王家村向西两里路，有一座不知名的山，方圆五里左右，因在村子西边，王家村的人直接叫它西山。西山的西北深处有一座破败的山神庙，常年无人祭拜，只有砍柴的樵夫偶尔会路过此地，过了山神庙再往西北走，就出了朔州地界，连着一片苍茫的原始森林。

        清晨的阳光透过林间的缝隙稀疏地洒落在地上，山林间弥漫着一层薄雾，行人只能看到近前的景物，隔远了就显得迷蒙不清。

        此时一队兵士快速地沿着山道行军。

        山道似乎被一个庞然大物冲撞过，路两旁树木的枝杈都有不同程度地折断，路面上还有牛蹄子的印记。

        王勇心急如焚地跑在队伍前面，这个烈烽也太莽撞了，一个人就敢去找这群匪徒报仇。这不是送死吗？还骑着大黄牛，这步兵怎么追得上骑兵，怕送得不够快吗？

        众人顺着牛蹄印一路前行，很快来到一处相对开阔的林地，山道上，几棵树木拦腰折断，牛蹄印与山道的方向发生了偏转。

        王勇见状停了下来，刘武周传令队伍散开警戒，降低前进速度。

        刘武周环顾一周，这里有非常明显的打斗痕迹，除了牛蹄的蹄印，还有四个男人的脚印。

        这时一个伍长指着前方二十米处的一颗树喊道：“大人，有情况！”

        刘武周顺着手指的方向，透过薄雾看到一棵树上有一个斜躺的人影。

        众人连忙走进一看，竟是一个挂在树上的匪徒，在树的附近，还有两个倒在地上的同伙，地上的两人胸骨塌陷，眼看是活不成了。

        树上的匪徒气若游丝，仿佛刚刚经历过非常恐怖的事，口中惊慌地呢喃：“救救命。”

        王勇走到树下，一巴掌抽过去“他娘的，你还需要救命。”

        本来就神志不清的匪徒挨了这一巴掌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清醒，晕死了过去。

        刘武周看了看三个匪徒，眉头一挑，心想没想到烈烽这个乡野村夫居然如此勇武。

        当即轻喝一声；“大家小心，已经接近贼窝了，把狗放出来，分散前进，剿匪，救人。”

        一队人继续前行，前方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打斗痕迹。

        众人越走越心惊，一路上到处都是折断的树木，崩飞的石块，正常人打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阵仗。简直就是一个怪物对一群普通人单方面的屠杀。

        每隔一段距离就有躺在地上的匪徒，全都筋断骨折，有的已经没气了，有的晕死在地上。他们的的伤口全都是被钝器重击产生的，甚至有几个匪徒塌陷的胸膛上只有一个巨大的拳印。

        这是什么力道？刘武周看的头皮发麻，脑海中想起了年轻时驻守边境时遭遇的西伯利亚大棕熊。那道身影如同一道巨大的阴影在他的回忆中一直挥之不去。

        此时的山神庙。一只信鸽飞入庙内。

        察猜快速地拆开飞鸽传书。他本是突厥军中的一个百夫长，自开战以来，奉命潜入代国境内，组织反叛势力在代国内实施刺探情报，骚扰补给等任务。

        在到达山神庙的时候，他的队伍已经发展到三十来人，其中有十二个是突厥士兵，剩下的都是沿途吸纳的不法之徒。上山做匪排资论辈，他是老大，其下还有一个副官，在往下是一个流氓头子李老三。

        代国对武装力量管控严格，他带的十二个突厥人乔庄普通民夫才通过边境检查，好不容易穿过牧州来到朔州地界。

        执行任务需要趁手的兵器，前几日手下在山脚的王家村找到了王青山家的铁匠铺，便派络腮胡设计弄几把武器武装一下队伍。

        但是不料这个铁匠铺里面有个高手，抢夺不成只好晚上去偷，昨晚手下为了拿到铁器还不小心暴露了一名突厥士兵。

        按道理本该立即撤退，但偏偏今日是信息传递的日子，为了等上级的信件，不得不在西山沿途安排岗哨，在此等候信鸽。若有官兵发现他们身份上山剿匪，也可快速撤离。

        现在信鸽已到，上级命令他们三日后前往鄯阳县城内与另一只队伍汇合，化作强盗劫掠来往牧州朔州的商客。

        察猜轻舒一口气，收好信件，吩咐庙内的众人准备撤退。此时庙内一共有十个突厥士兵和李老三为首的六个流氓。

        正在这时，“砰~”的一声，庙门被打开。

        定睛一看，一个放哨的突厥兵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连滚带爬地跑到察猜面前。

        “大人，不不好了。”小兵面色惊恐，仿佛看到过怪物一般，“牛牛魔王打上来了。”

        “叫我老大。我们现在是土匪。慌什么，他娘的，什么狗屁牛魔王，我还以为是官兵来了。慢慢说。”察猜还以为是官兵来了，本来有点担心，但是听到说牛魔王来了又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心里还暗骂一声，真是没见过世面，神庙都被我们占了，还怕什么牛鬼蛇神。

        突厥兵正要开口，一道影子自门口投射进来，影子头大如牛，长着一双巨角。影子越来越长，很快覆盖了突厥小兵。

        小兵惊慌失措，翻到在地，指着门口口不择言地说道：“牛魔王牛魔王”。

        庙里的十几人顿时又绷紧了神经。

        察猜眯着眼睛顺着突厥兵的手看向门口，清晨的日光下，一头大黄牛的脑袋探进庙内。黄牛双耳扑扇晃动，双角如两把弯刀立于眉头，一双眼睛灵动狡黠，嘴里上下开合，悠闲地吃着草。

        还真是一头牛！

        察猜心头火起，一头牛居然把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吓成这样，简直丢人。刚想呵斥，一个声音自门外传来。

        “牛哥，让让，你挡着我出场了。”

        大黄牛闻言，鼻翼微动，扭着头晃动着走到一边，竟有种耸肩的感觉。

        一道高大的身影重新占据了门框，一个男子昂首站在门外，阳光自男子后方照射进庙内，将影子拉的老长，直接覆盖到察猜的身上。光线的余光环绕男子一周，宛如透体的神光。

        “啊，熟悉的感觉，这该死的压迫感。”

        烈烽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走进庙内。

        “咚~”地一声，烈烽将铁锤砸在地上，左手叉腰，右手拄着铁锤，看着庙里的众人。

        就这么一个人，却让庙里的压力陡增，十几个匪徒如临大敌。

        小兵见着烈烽惊慌地退到察猜身后，一边退一边喊道：“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烈烽闻言咧嘴一笑，“嘿，还挺聪明，我还真不是人。”

        “他是魔鬼，他是魔鬼！”小兵继续说道。

        烈烽笑容僵在脸上，冷哼一声，“老子明明是天神下凡。”

        天神下凡？众人心惊，扭头看了看庙中大殿上的山神像。泥塑的山神像已经破败不堪，在岁月的侵蚀下，双手断裂。一张脸油彩斑驳，布满裂纹，面容扭曲，简直凶恶得无法言说。

        这么一看，好像是有点相似。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面容肿胀的络腮胡男子，指着烈烽大喊：“是你！那个打铁的？”

        络腮胡走到察猜旁边继续说道：“大哥，是村里的铁匠。这人力大无穷，我昨天就是被他给揍的。”

        烈烽定睛一看，还真是昨天来取刀被自己打了两巴掌的络腮胡。于是指着他说道：

        “嘿，还真是你个混蛋。既然是老熟人了，废话我就不说了，昨晚谁砍的老头子，交出来，其他人我可以不管。”

        此话一出，众人才明白，门口这个高大的男子是为昨晚偷铁器被砍伤的老铁匠来寻仇的。

        昨晚砍人的李老三神色紧张地看向察猜，烈烽压迫感这么强，他只是察猜路上收的一个流氓头子，不太清楚察猜的心思。

        察猜眼神一凛，没有提砍伤人的事，透过烈烽身躯和门框之间的缝隙可以隐约地看到几个躺在地上的匪徒。问道：“我在外面的人都被你干掉了？来的就你一个？”

        烈烽一脸不耐烦，抠了抠耳朵说；“你瞎吗？当然不是我一个”

        察猜闻言，神色一紧，扫视一圈，想找寻其他人的身影。但除了烈烽和他身后的大黄牛什么人也没看到。

        “这不是还有一头牛吗？”烈烽扭头看了一下门口的大黄牛，接着说道，“干你们这群杂毛难道还要去县里找一队官兵吗？”

        此时远在山另一头的王勇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烈烽当然并不是要调侃这群匪徒，一路闯过来，大黄牛顶翻了好几个岗哨，在他的心里，大黄牛的战力可比普通士兵强多了。

        但是这话在察猜等人听来却变成了一种羞辱，一个人一头牛就敢威胁十几个拿刀突厥士兵和流氓吗？是因为有了这几个流氓所以战斗力下降了吗？

        不过很快，察猜就反应过来，既然一个人，那就没什么好怕的。再强的战士，在军队面前也不过是送死的莽夫。

        “哼！狂妄！一个人就敢闯进来。外面的岗哨确实不入流，都是我沿路收的流民。庙里的可都是实打实的突厥军人。有刀的突厥人就是狼，再强的猛虎也要被群狼咬死！”察猜大手一挥，“兄弟们，把他先给我抓起来。”

        众人听到号令，立刻举起手里的武器。

        李老三尤其激动，大吼一声：“兄弟们，一起上，砍死他！”

        一声高呼之下，殿下的众人冲向烈烽。

        烈烽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咒骂一句：“干，不投降就算了，还想反抗。懂不懂西北锤王的含金量啊。”

        说完扛起铁锤冲进人群中。

        门口的大黄牛一看庙里的人都拿着武器，知道刀剑无眼，赶紧撒开了腿跑远了。

        【作者题外话】：有人看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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