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嫂子骂上门来

这个柳家村人心冷漠自私，让她心寒之余也很嫌恶，她又怎会将弟弟送去村子里？
说不定村塾还不肯收呢。也说不定，村童们会合伙欺负弟弟，到时他们人多势众，这么小的弟弟又如何自保？
仅是拿言语去骂，就足够伤人心肺、让人惶恐无助了。
“村里人愚昧无知确实很烦人，但你弟弟也不能错过读书最好的年纪，要不……”
林天良说着眉头再次皱起，似在思索要不要再放宽些恩赏？
“多谢庄主关心，如霜也能认得几个字，现下教小弟名字、数字、百家姓、三字经，到还可以。”
“等他能学会了这些，年纪也大些了再送去读书，多些自保的能力，我做姐姐的也能安心一点了。”
柳如霜见庄主一直在关心自家弟弟的读书问题，虽不至于让她惶恐不安，但她还是警惕起来。
似乎庄主很在意她的小弟。
是嫌弃小弟在庄子里碍事？
浪费粮食？
想赶他走么？
还是在暗示她要给小弟安排什么活儿换取食宿？
“如霜被赶出家门，尚还能做工谋生，小弟小妹就真的是幼小柔弱、孤苦无依，只剩下我一个亲人照顾了。”
所以，仁善如庄主大人，可千万别赶他们走呀！
“嗯，你是好姑娘。”
林天良审视地盯着柳如霜，从她突然变得紧张不安的反应似觉察出她的心思，突然有些不高兴了。
“那你且教着，下回我来考考他读书情况，若是聪明勤奋，过个两三年或可来作我的小厮。”
末了，他又补上一句，“给钱的。”
“哈？”柳如霜傻眼，吓得脱口而出，“我弟弟不卖身呀！”
她自己都不卖身，万幸她有厨艺傍身，能当个让大家满意的厨娘。
小弟若去当小厮，这个铁定得卖身了，而且为了培养对主子的忠诚度，多半是个死契。
那可不成！
“以你的工钱养得起他么？不读书就种田，十年后他或许能帮你撑起家计，可你已是老姑娘了，你熬得起吗。”
林天良没想到小姑娘会一口拒绝他的好意，不由惊讶地挑了下眉，给她指出一个现实问题。
她现在是年纪还小，还有半年才及笄，可十年后就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若她这两年里嫁出去，谁来养她的小弟小妹？
他一时好心想给她小弟找个出路，也免了她的后顾之忧，她还不领情！
看着她脸色明显变了，林天良心里一哼有些不屑，显然她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
小丫头就是小丫头，再能干再聪慧也是小丫头！
“你慢慢考虑吧，不着急。”林天良说完便往外走。
柳如霜表情怔愣地看着男人负手而行、姿态潇洒悠闲，心里羡慕极了。
若她也这么有钱，岂非也能让她和小弟小妹过上这般潇洒悠闲的日子？
或是远远离开柳家村，周游天下增长见闻岂不快哉！
只要走得出去，赚钱应该也不会太难，毕竟她能做的事情并不少。
然而现在……去看看这广阔而陌生未知的世界，也成了她难以企及的梦想。
现在的她只能先埋头干活，攒下积蓄手有余钱才有实现梦想的机会。
柳如霜重又关上院门，回去再躺下。
虽说心里装了许多事儿但很快她就睡着了。
这才一天实在太累。
无可奈何的是她刚进入数银子的美梦中，院门再次被人拍响，还拍得很急，直接把她给吓醒了。
“什么鬼！”她有些恼火骂了一句，还是赶紧起身。
再拍下去，小弟小妹要被吵醒了。
快步跑去打开院门，就看到昨天给胡管家牵马的那个负责扫洒的下人站在外面，语气有些急。
“如霜姑娘，你那两个嫂子骂上门来了！赶紧去看看吧。”
嫂子骂上门来？
柳如霜顿时生气了，不禁问他。
“你们庄子是不是从未有人在门前闹过事？从未有人来找过茬？坏人来了不知道拿棍子打出去吗？”
遇事慌慌张张，一点自我保护和反抗意识都没有!
“这个……打你嫂子，不好吧……”
那下人一愣，怎么也没想到柳如霜会这么说，不禁有些尴尬。
“我去打！有趁手的棍子没有？树枝、扫帚也行！”
柳如霜见他这副表情也懒得再说什么了，就要去寻武器。
如今她已分了户、出了柳家门，早不归兄嫂管，谁还欺得了她！
“棍子没有，扫帚还是有的。”
那下人见她模样凶悍真要去打架，不由嘴角猛撇连忙说道。
他负责庄子里扫洒活儿自然是有大扫帚的。
当然，庄子里怎么可能没有棍子？刀斧都有！
只不过来的不是找庄子里茬儿的，而是两个只会骂人的村妇，还找的只是庄子里的厨娘，就不能算庄子里的事儿了。
因此棍子不拿出来是怕打出事儿了还要庄子来负责。
尤其是若惊动了庄主，大家一样都吃不了兜着走。
很快柳如霜就拿到了武器，怒气冲冲往外走。
田庄门外，这时已经围了许多人在看热闹。
就连田里干活的汉子们也纷纷往这边聚拢过来，不过没人敢上田塍，怕被管工看见扣他们工钱。
“克父克母的贱丫头！如今又要来克庄主了吗！”
“不要脸的死丫头！我要是你早就去死了一了百了！还有脸出来晃啊！”
“……”柳赵氏两手叉腰，正姿态嚣张地骂得唾沫星子四处乱飞。
田庄的门虚掩着，看门的人并未出来，只是在盯着外面的情况，也提防外面的人闯入庄子。
只不过柳赵氏和柳郑氏再横也只敢在门前骂，到底不敢冲进田庄去。
但这场热闹很快轰动了整个柳家村，效果已经达到。
柳郑氏一脸得意地站在一旁嗑瓜子，并没有上前帮骂。
有彪悍的大嫂在，哪里需要她表现了？
这时，田庄大门猛地打开一半，柳如霜大步走了出来，她的手中拖着一把不比她矮的大扫帚。
“要真论不要脸，谁比得上你们两个心思歹毒的恶妇！”
柳如霜一脸寒霜，走过去就举起了大扫帚如风卷残云一般，狂扫过去！
一把大扫帚在瘦弱的她手中，竟如一把大刀般被舞出了战场上金戈铁马般的气势。
“柳家村有多少人靠着田庄赚钱，你们到好，跑来田庄闹事！还咒骂庄主！”
“谁给你们的脸！谁给你们的胆！柳家村的人都死光了吗，竟然也没个人出来管管！”
“若让这两个蠢货惹怒了庄主，把你们干活的全部赶走，你们就满意了吗！”
“你们以为庄主只能靠你们才能干活？这附近的村子就只有你们柳家村了吗？”
“没了你们，庄主就找不着人干活了是不是！你们算老几呀！”
“……”柳如霜并不与悍嫂对骂，也不去辩驳克父克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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