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无形的施压

早饭之后林天良出庄办事。
柳如霜清点了中午的食材之后，也回自己小院中又教了小弟小妹两个字，再叮嘱他们把之前学过的都练熟了，下午再教他们两个字。
她教的都是身边事物，比如头两个字是“柳”和“如”，之后教了“寒”和“雪”，连起来就是他们俩的名字。
今天准备早饭时趁空儿教了他们“霜”字，让他们知道自己姐姐的名字怎么写。
现在再教了“田”和“庄”，再告诉他们田是什么意思，庄是庄主的庄。
对于没有启蒙过的孩子，她现在还无法系统地去教他们《三字经》、《百家姓》这些，只能通过最容易让他们理解和记忆的事务来累积字库。
可惜没有纸笔也没有书籍，甚至连在墙上贴些字帖的条件都没有。
只能给了一碗水，让他们用手指沾了水在桌面上轻轻地画，这样能直观地辨认一个字长什么模样。
但她清楚这不是长久之计，他们的手指太嫩，这样写下去肯定有损伤。
她现在急需文具，就算没有那些，也应该弄个沙盘来才行。
昨天下午她试过从灶下拿烧过的柴枝粗炭来画。
但在庄上乱画也怕太招摇，更怕不讨喜，在自己住的小院又是泥地不方便。
看着小弟小妹丝毫不觉得手指痛而劲头十足地学着字，她心里有了决定。
必须尽快弄到一个可以写字的装备，不管是笔、沙盘还是什么。
她在屋里先给小弟缝新裤子，琢磨着眼下的难题要如何解决，等午时大厨房里准备中午了，才带着小弟小妹过去。
今天庄主早饭吃得晚又出庄办事去了，中饭自然不用准备太早。
不过这时候厨房里的饭菜是完成得差不多了，管事和伙计们却还未回来吃饭。
正是收麦到了最忙的时候，不但要监工还要安排粮行的人来把麦子直接拖走，剩下不及拖走的麦子则收进庄上的粮仓里。
柳如霜看到的只是柳家村的这百多亩田地，在柳河村和白杨村也各有不少呢。
听王婶说加起来属于庄主的田地和附带的小山林子、一口鱼塘，不会少于五百亩。
干活的主力都是从田地所在的村子现找，庄上的人只能做监工和记帐的活儿，庄主有时也要去巡田、查验工作情况。
柳如霜把食材都准备就绪，并不急着下锅，她在厨房外廊檐下蹲着，带着弟妹们继续练习学过的那几个字。
在这里能用灶下抽出来的烧过的柴枝写字了。
直到伙计们回来，小院里变得热闹起来，大家看到她立刻七嘴八舌地说起了今天村里的事情。
原来柳如霜在庄子里岁月静好，柳家村可一点都不平静，下田的村汉们担心做工的事情受影响，就找伙计们打听。
伙计们自然也从他们嘴里知道，那两个被赶出庄还搬弄是非的妇人不但被村长训斥了，也被她们的婆婆拿着扫帚满村追着打，若不是生儿育女这把年纪，差点就要被休掉了。
至于柳家两个嫂子？昨天突然不见了可不是凭空消失，而是被混在人群里赶到的柳大年和柳谷雨拽走了，回去自然也没消停。
只不过俩妯娌联手撒泼闹了好一场，柳大年和柳谷雨也管不住她们，最后还是村长带着耆老还有许多村里人过来才阻止。
村长搁下话来，要么让柳家兄弟搬家离开柳家村，要么把两个恶妇都休了，要么就赶紧把柳如寒应得的那一份划出来，三条路只有一条能走。
就在昨天下午，村尾的热闹可是持续到了入夜天黑，今天村长就不让柳大年和柳谷雨上工，要求他们先解决自家的事情再说。
再加上有阵儿没出庄的庄主，今天突然带着小厮在田边走了一圈就出村去了。
在村汉们眼中看来，就是无形的施压，庄主要替柳如霜几个出头的。
如果柳家这件事情解决不好，全村都没得活儿做了，让他们如何不担心？
这时候分家产一事还没有结果，庄主也还没有回来，柳如霜觉得事情一切都是未知，现在的她也只能等了。
从伙计们口中得知，村长他们找上柳大年和柳谷雨解决问题并不顺利。
如果顺利昨晚就该达成共识才对，而不是今天停了他们兄弟的工作来挟制。
但是这话她不能对伙计们说出来，不能让人看明白她的胜算并不大。
她正琢磨着要怎么添把火，让无良兄嫂老实分出小弟的那一份家产，这时三个管事同胡管家也到了。
除了庄主和带出去的张朝、岳扬，庄上的人都到齐了，大厨房里立刻忙了起来，大家都去吃饭。
柳如霜还有任务没完成，就留在厨房里吃饭顺便看着灶火，小弟小妹见了也不愿意去饭堂。
如今的柳如霜也不是刚进庄时的处境，在这厨房里她是能做主的人了，不用问任何人意见，就带着他们留下来。
正吃着饭，林天良就进了厨房，吓了柳如霜一大跳，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
“庄主回来了，我怕菜做早了放凉不好吃，等你回来立刻趁热准备。”
她一边解释一边几步冲向灶台那边，又先跑到灶下生火，再洗了手就开始忙了起来。
见她如此有觉悟，林天良正要训斥她没给自己准备饭菜的话，便只能往肚里咽。
“嗯，吃鱼要趁热，我今儿就在这里吃饭，等你的热鱼上桌。”
林天良也走到灶前看了一眼，见到是什么鱼时不由眼睛一亮，原本阴郁的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
柳如霜准备的是一条两斤左右的鲤鱼，做成了松鼠鱼，其他酱料、配料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下锅。
柳如霜见他反应就知道这道菜他喜欢，心下也不由松了一口气，忙得自信多了。
厨房里，张朝和岳扬洗了手脸就去隔壁饭堂吃饭去了，也不管庄主在这边没着落。
他们心里觉得，有如霜姑娘在，都不是问题了。
可怜柳如霜还要趁空儿打热水给庄主洗手，还要继续趁空儿给庄主洗杯子泡茶……
小弟小妹坐在桌前乖乖吃饭，不时瞄庄主一眼，小小孩子心里知道庄主是好人，到是不怕他。
一只白瓷大盘摆着浇了酱汁果然没有鱼汤的松鼠鱼放到桌上。
香菇丁与姜丝、卷心菜丝、香菜少许摆盘，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胃口大开。
“冲着这道菜，你家的事情本庄主也会替你出头。”
林天良果然心情大好，竟亲口许了诺。
柳如霜微微勾唇，这是庄主大人新给的赏吗？
也好，第一次给的一吊钱可傍身，昨晚给的布料很实用，今天这个承诺也算解了她现在的困局。
“庄主大恩！感激不尽！”柳如霜连忙福了福道谢。
“你如今在庄上做事，柳家那点家产分来何用？”林天良突然问。
她小弟才这么点大，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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