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愿你无病无灾，无忧无虑

驱恙节第一天白天竭塘捕，晚上宰禽设筵，第二天是祭祖敬神，村里的一些师公戴上形象夸张的面具用土话在设坛的位置开坛祈福驱灾。

        白天岭头台下设有点灯火、祈仙格等节目拱大人小孩玩，晚上设有篝火，村里还会请来一班师公班敲锣打鼓，歌颂跳舞的表演好不热闹。

        昨天晚上刘蓉照顾了陈芙一晚上，年轻人生病就是来的快去的也快，早上起来陈芙已经退热了，虽然不是说就能马上生龙活虎，但是也没有像昨天那样病怏怏了。

        阿郁今天也是早早就在外面等着了，见陈芙出来便上前去要扶她。

        被陈芙躲开，“干嘛呀？把我当三岁小孩呢？”

        阿郁的手尴尬地收回来，“没有，就是担心你还没有好全。”

        “怎么可能，我现在能扛起一头牛”陈芙比划着自己“强壮”的臂力。

        “嗯，你可真牛。”阿郁无奈叹了口气敷衍。

        陈财和刘蓉都去帮忙了，现在家里就剩他们两个，现在陈芙醒了也要去台场那边。

        “走吧，我肚子饿了。”轻轻地拍打肚子，昨天等到现在她都没能吃什么东西，现在肚子空空的。

        “等一下。”阿郁说完就进厨房很快又出来，手上拿着一个包子，“这是昨天晚上给你留的，拿着一边吃一边过去。”

        陈芙大大地咬了一口腮帮子鼓鼓的，“水呢？”

        阿郁又把她的水壶给带上，“慢点吃，别噎着了。”

        陈芙不理他三两口就吃完一个包子，又接过阿郁手上的水喝了一口这才有了一点点饱腹感。

        两人到的时候已经开吃了，看了一圈她爹娘已经和长辈们拼好一桌了，还剩两桌有空位的，一桌是有她奶奶那桌，一桌是有阮媚那桌。

        陈芙两桌都不想去，但是不去就没饭吃，纠结了一会看了她奶奶一眼，陈奶奶看向她翻了个白眼，又看向阮媚那桌，只见阮媚看到阿郁就两眼冒光。

        最后陈芙还是和阿郁去了阮媚那一桌，她的理由是不想让她奶奶吃不下饭

        陈芙走到周秀才的旁边说道：“周大哥，能麻烦你坐过去一个位置吗？”她不想挨着阮媚坐便坐到周秀才的旁边。

        刚好隔出两个位置，陈芙刚想坐下就被阿郁提起来放到旁边那个位置，“我坐这里。”

        方才还想献殷勤的阮媚隔着一个人不好动作只能作罢。

        饭桌上鸡鸭鱼猪肉都有，陈芙一坐下去就拿起筷子大快朵颐，阿郁见她一直吃肉类便夹了些素菜放到她碗里。

        “病还没好，不要吃太荤油了。”

        陈芙也不嫌弃夹起就吃。

        “阿郁哥哥，等下有祈仙格，你要不要一起去祈一格？”阮媚透过周秀才对阿郁说。

        阿郁看了她一眼算是礼貌，便又转过头问陈芙，“祈仙格是什么？”

        “祈福，把你要祈祷的愿想写在红纸上，然后放进那个格子里。”陈芙啃着一个鸡腿用下巴点了一下岭头上设坛的位置，那里有一个很大的方型木箱。

        阿郁看了一眼对陈芙说道：“那一会我们也去写一张。”

        “嗯，吃完先。”陈芙指着理她很远的那盘虾说道：“我想吃虾。”

        阿郁夹了三个到自己碗里把虾壳剥掉再放到陈芙的碗里，“不可吃那么多，等下身体受不住。”

        陈芙美滋滋吃完饭喝口汤终于吃饱喝足，在一旁老实等着阿郁吃完放下碗，俩人就直接去祈仙格那里。

        坛台上那些师公也正在吃饭，见他们上来说是要祈福就让他们直接去祈仙格旁边拿纸笔写上愿想放进去就好。

        陈芙拿起毛笔挥挥洒洒就写了几个字，阿郁看了一眼，“国泰民安。”

        “你就只有这个愿？”阿郁讶异。

        “嗯呐，你看到没有，这里已经那么多人了外面许愿的人不是刚更多？天爷爷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看我们的纸条？就算等到它看到了，都不知是啥时候了，说不定我们都尘归尘土归土了。”

        陈芙利索地把红纸放进木箱里，拍拍手从怀里掏出个梨吃了起来，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拿的。

        阿郁笑了一下，“没想到你这么为老天爷着想。”

        “小芙，下来。”刘蓉在下面台阶处叫陈芙，手里不知拿着什么。

        陈芙应了一声刘蓉，便转头跟阿郁说道：“我先下去，你写好了就下来。”

        阿郁点点看陈芙下去后便拿起笔写了起来，写完认真吹干在小心的叠起来放进木箱里。

        身后传来声音，“阿郁哥哥很喜欢芙姐姐？”

        阿郁没有回头也没有回话像是早就知道有人上来了。

        身后的人却也不介意，自顾自道：“我知道阿郁哥哥和芙姐姐并不是那种关系。”阮媚走到阿郁的身边娇笑道：“芙姐姐这种村野丫头怎么能配得上你呢。”

        “哦？那谁配得上？”

        “我。”阮媚一双狐狸眼妖媚地和阿郁对上视线，“我是象城阮家的，怎么也配得上阿郁哥哥了。”

        阿郁向她走近两步，阮媚呼吸一窒，听到阿郁说：“你算什么东西？”

        阮媚瞬间脸色难看起来。

        阿郁说完不削的哼了一声便想走，身后阮媚再次说道：“阿郁哥哥并不是陈家村人，等你想起来了还会留在这里？宁越郡蓝家小姐会接纳芙姐姐？”

        “你什么意思？”阿郁闻言转身看向阮媚。

        “你不是陈家真的上门郎却是蓝家小姐真的未婚夫。”阮媚得意地看向阿郁身后。

        阿郁回过身看到陈芙正站在他身后几步外，他走过去想拉她的手却被陈芙避开。

        陈芙抱手在胸前踱步走到阮媚面前，“怎么？你是蓝家的小姐啊？得意什么？”

        “我倒是没有芙姐姐那么得意，乘着阿郁哥哥不记得以前的事就骗他。”

        “我是骗他吗？我可没有强求他。”陈芙摊开手，无所谓道：“你都说了他不是真的上门郎，自然是想走就能走。”

        “但是”陈芙微微一笑揶揄道：“人家看上你了吗？怎么？知道什么蓝家小姐不知道你家阿郁哥哥是哪家的啊？搁这挑拨离间你还不如直接给他找到真正的家呢。”

        说完陈芙白了阮媚一眼就往回走，经过阿郁身边的时候看也不看他一眼。

        “小芙”阿郁在后面跟上拉着陈芙的手，陈芙也没甩开他也没停下。

        阿郁站定使了点力气拉住，陈芙怎么都拽不动只好被迫停下来，瞪着阿郁道：“这位别人家的未婚夫，你这样拉着我不合规矩啊！”

        “什么别人家的，我是你家的。”阿郁拉着她的手不放。

        陈芙冷哼一声，“我家可配不上你这尊大佛。”

        阿郁委屈道：“也不是我说的，你干嘛对我发脾气。”

        “我对你发脾气了吗？阿郁哥哥！！”陈芙使劲抽被抓住的手但是被阿郁死抓着抽不出来。

        “你没对我发脾气，但是你生气了。”阿郁把她的手腕松开又给她柔了柔被抓出来的红痕。

        陈芙嘴硬道：“我有什么可气的。”

        “好吧，你没生气。”阿郁抓着她的肩膀把人转向面对自己，换了一个话题，“知道我刚刚祈了什么愿吗？”

        陈芙撇开头没看他不知道在想什么，阿郁捏着她的下巴掰过来，“我祈陈芙无病无灾，无忧无虑。”

        “难道你不知道说出来了就不灵了吗？”

        阿郁浅笑道：“你不是说老天爷会没时间管这么多吗？我多说几次多祈祷几次，说不定就看到听到了呢。”

        “阿郁，你如果想起你的身世了，你还会记得住我们吗？还有闲心关心我们吗？还有……”

        阿郁捏着她脸颊上的肉肉打断她，“我不知道记起来以后会这么样，但是现在我是以什么样的内心去和你相处的我知道。”

        陈芙看着他认真说道：“你这样说话很不负责任。”

        “那我要怎么样做呢？我忘记以前不是我非要忘的，我喜欢你也不是我的心能控制的。”

        “李……”陈芙被捏住脸颊讲话变音，又被阿郁突然的话给噎得只能说出一个字。

        “你不是常常对外人说我是你的上门郎吗？败坏我名声后还想始乱终弃啊？”阿郁又搓了搓她的脸。

        “我……我那是为你排忧解难，省得别人打你主意，到时候你记起来了就能回去找你未婚……”

        阿郁捂住她的嘴认真又严肃道：“我肯定没有！”

        “没有……什么？”陈芙呜呜的说着。

        “没有未婚妻这种东西。”

        “你又不记得，你怎么就能肯定了。”

        阿郁皱着眉抿着嘴再逗一下就要哭的样子，“我就知道。”

        “好好好，你知道，你能先松开我了没。”

        阿郁松开陈芙扭捏道：“那……”

        陈芙挑眉看阿郁想说什么“嗯？”

        “那刚刚我说的……喜欢……你，你有没有也……”阿郁的耳朵又红了。

        陈芙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但是她是个务实的人，不喜欢等或做些随时有变动的事，更何况是感情上的，虽然她经常撩拨阿郁，但是也没有要阿郁就真的以身相许。

        “我当然也喜欢，但是还没到那种非你不可的地步，等你想起来再说吧，现在说这些都没用。”

        “那要是我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呢？”阿郁又拉起陈芙的手，“难道你一辈子不嫁人。”

        陈芙又起了要逗他的心思，“谁说我一辈子不嫁人了，我和别人成亲不可以吗？”

        “不可以！”阿郁用力一拉，把陈芙猛地拉进自己的怀里。

        “哎呦，你是要卸掉我的手啊！”陈芙被扯得手臂刺啦啦的疼。

        阿郁心疼了但没有心软，“你不可以和别人成亲！”

        陈芙半真半假地说：“这谁说得准，要你想不起来还好，要是你想起来了发现自己真的有未婚妻我跟了你那岂不是小三？”

        看到阿郁又要跳脚的表情接着说道：“难道你想三妻四妾？我这个人只能接受一夫一妻一家园的。”

        “我没有想过三妻四妾。”阿郁刚刚的强硬消失殆尽耷拉着眉毛，“我会尽快想起来，在那之前，你不能有和别人成亲的想法。”

        陈芙心想着就算我有这种想法也是在心里想着又不告诉你，想着想着她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像个渣女，最后只好收场，“好吧，我先勉强答应你这个无理的要求。”

        说完就把阿郁的手拿开往前走，阿郁在后面跟上，委委屈屈道：“那里无理了。”

        “就是无理。”

        阿郁在后面自言自语喋喋不休。

        “没有吧……”

        “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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