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旧事（一）

唐将军坐在旅店的吧台，一杯一杯的喝着酒，白蓉坐在他身后，空荡荡的大厅里，凌乱的椅子横七竖八的摆在地上，她似乎也不想去收拾。

        “不喝点？”

        唐将军似乎废了好大力气才勉强将目光聚焦在白蓉身上。

        白蓉冷冰冰的看着唐将军，过了一会儿才勉强用较为平和的语气问到：

        “我死不了，你就这么失望啊？”

        唐将军一脸烂醉的脸上浮现出了猖獗的笑容，一只手撑在吧台台面上，伸长手努力去够着前面的那瓶酒。

        “你死不了，跟我又没啥关系，咱们不是一直都是在做生意嘛，现在生意黄了，喝点酒，明天醒了就...”

        唐将军突然俯下身子，哇的吐了出来。

        白蓉有些嫌弃的转过身，又长叹一口气，转身轻轻抚摸着唐将军的背，想让他舒服一些。

        唐将军却一把将白蓉的手推开。

        “醒了就，就得继续活着了...”

        白蓉气的发抖，她知道于一个醉汉发脾气是极其荒谬的，但即使荒谬，沉浸在心底十年的怒气，依然还是爆发了出来。

        她明白自己再一次被这个男人利用了，从一开始就明白。

        她将唐将军一把拎了起来，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那张脸似乎依旧没有变过，还是原来的模样。

        那颗心也是，像太阳一般，又温暖，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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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旅店开门，白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那个放在吧台酒架上的通讯装置，那个长得像是一个带屏幕的小型音响的通讯装置，是自己从讨伐联军退役的时候，“带”走的纪念品。

        369521是一个独特的频段，这串代码像是藏着爱意的特殊讯息一般，在十多年前的灾体讨伐联军里，白蓉都使用着这段独特的频段，跟一个叫唐森的男人联系着。

        唐森当时还不是将军，跟白蓉同属于369作战分队，担任小队长，长得很帅，军队要求的寸头也能完美驾驭，平日里不管是对谁，总是彬彬有礼的样子，身上总是很干净，走的近一些，都能闻到他身体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肥皂的清香味道。

        可只要跟他一起战斗过，就会知道，这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男人，在面对那些骇人恶兽的时候，似乎比那些恶兽更加凶狠一些。

        年轻女孩子似乎觉得，这种反差有着致命的魅力，她们总是幻想着唐森凶恶的对着别人，温柔，文雅的那一面对着自己。

        白蓉也不例外，被分到369队的时候，她还觉得有些幸运。

        每次执行完任务，只需要看唐森一眼，等待他每次任务结束都会微笑着说的那一句“辛苦了”，自己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

        感情是会发酵的，像酒一般，越久越香。

        某天，白蓉红着脸递给了唐森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段简单的数字。

        “369521”

        便逃也似的跑开了。

        晚上，她悄悄的蒙在被窝里，打开通讯器，调好频段，果然，通讯器那头，接通的机械声音响起。

        “咳，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唐森的声音。

        白蓉激动地在被窝里打滚，随后整理了一下情绪。

        “没事啊，就是想跟你聊聊。”

        这样看似平凡的开场白，重复了大概四五次之后，白蓉便无话不谈了。

        白蓉给唐森讲述着自己听到的八卦，讲述着自己的童年，讲述着自己遇到的人和事，唐森也会认真听着，有些时候会尝试着给出一些建议。

        被人倾听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它总会让倾诉者以为自己离倾听者很近。

        “明天有空吗？想请你吃个饭。”

        唐森在被邀请去往天庭总部参加了一个会议后，回来对白蓉说到。

        语气很急促，像是有很多话没有说完一样。

        即便如此，白蓉听到这句话，还是开心的一整晚没睡着，她以为自己跟唐森的关系，又能更进一步了。

        两人在一家西餐厅见面，唐森穿了一件很精致的黑色西装，跟今天穿那一件一模一样

        吃了些什么，白蓉记不大清楚了，她只记得唐森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自己宏大的理想，他说远古遗迹里发掘的科技应该首先拿来应对灾体，他说        现在最应该大量研发制造像哪吒那样的战略级人体外骨骼，作为对抗灾体的主要力量。

        他在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很激动，感情很丰富，眼睛里似乎有着高山和大海。

        她喜欢这个男人谈起理想的时候，眼中那波澜壮阔的模样。

        关于那晚，白蓉还记得，那瓶干红的味道很不错。

        第二天，唐森邀请她去参加一个计划。

        天兵计划，将人类的大脑植入操纵芯片，芯片捕捉人类大脑释放的电信号来直接控制新型人体外骨骼，这些外骨骼再也不像是装甲，而更像是                                        人类自身的肢体一般灵活。

        唐森说自己的身材很纤美，体型较小，并且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神经承受能力也比其他人高出不少，是天兵计划的最佳人选。

        白蓉很高兴，心中想到，终于能在唐森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了。

        她没有一丝犹豫，便答应了这个计划，同为计划执行人的，还有半神官莹。

        官莹高兴的握着她的手说，很高兴你为人类做出巨大贡献。

        站在一旁的唐森，却怯生生的低下了头。

        签署条款的时候，官莹紧张的看着白蓉。

        紧张是因为，她害怕白蓉看到条款上面的那些风险，从而放弃参与这次计划，然后像其他参与者一样，或是将条款撕下来扔进垃圾桶然后转身扬长而去，或是对着官莹破口大骂。

        这种场面不管面领过多少次，官莹依然会紧张。

        官莹早就准备好了谈判的条件，身后的两个手提箱放着满满的现金。

        可是白蓉却只是询问到，在哪里签字，签完字后，便将几页条款还给了官莹。

        官莹有些诧异，等到白蓉走后，她笑着对唐森说，这姑娘很信任你。

        唐森没有说话，又点了根烟。

        第三天，白蓉便去往天庭总部报了到，几天的测试结束后，便开始植入适配芯片了，这几天她都没有见到唐森。

        直到自己被打了麻药，将要被推上手术台时，，她才看到了那个她魂牵梦绕的男人，意识逐渐模糊，她看到唐森面无表情的审视着自己。

        手术完成后，自己在第二天醒了过来，然后便是适应性测试，检测天兵甲反馈给大脑的信息，自己能不能承受的住。

        她很幸运，适应性测试也完美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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