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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失去太子妃,儿臣绝不独活!


江溶月听了皇后的话,心狠狠一沉,宽袖下的手不自觉的拢了起来,胸口憋闷极了。
陆念锦却仍是平平淡淡的模样,她和江溶月不一样,她从未想过要和皇后亲如母女,唯一的盼望不过是不为敌罢了。她若对她好,她就对她亲近一些,她要是对她不好,她对她疏远一些也就是了。
“姑母对表嫂这么好,表嫂就不感动吗?”她正走神着,江溶月忽然开口,望着她问了一句。
陆念锦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嫉恨,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感动……因为我会对母后更好。”
江溶月:“……”她用力的咬了咬下唇,幽怨又委屈,“表嫂的意思是我对姑母不够好,净给姑母添乱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陆念锦无奈的摇了摇头,略顿,又道,“另外,好心的提醒江表妹一句,脸上有伤的时候最好不要上妆,不然的话,是会化脓溃烂的。”
“你、表嫂你说的是真的?”江溶月听到化脓溃烂几个字,一下子变了脸色,惊恐的问道。
陆念锦点了点头,不疾不徐道,“时下的妆粉为了美白,或多或少都添了铅粉,铅粉有毒,在脸上糊的时间长了,自然会烂脸。”
“可是,姑母不也用的江南阁的妆粉吗?”她眼睫忽闪着,朝皇后看去。
皇后被侄女这般看着,想到她夜里卸妆后的肤质,倒抽一口凉气,微顿片刻,又转向陆念锦道,“锦儿,既然你知道铅粉对皮肤不好,那你可知如何调理?”
“自然,”陆念锦微微颔首,看着皇后道,“改日臣媳进宫跟母后细说。”
皇后一听,连声道好,随后又望向一脸苦色的江溶月,道,“既然脸上涂着妆粉不好,溶溶你还是洗了去罢?”说着,她朝姚黄使了个眼色。
姚黄答应一声,扶起江溶月就朝后殿走去。
很快,江溶月就卸了妆,等她再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瘢痕就显现出来了,一片红,一片紫的,看着可怖极了,那方薄薄的棉纱根本就遮不住。
皇后一瞧,皱起眉道,“你这样子也没法参加大宴,本宫让人送你回去吧!”
江溶月能说什么,她只能强打起精神,道,“姑母,溶溶还想留在宫里陪您一段时间,”说完,怕皇后不同意,她又补了一句,“您总不至于有了表嫂,就再也不疼溶溶了吧?”
皇后只得道,“那让姚黄带你去偏殿歇着。”
“好,”江溶月脆声应道,“等姑母参加完大宴,我再过来陪姑母,今晚我们一起睡。”
皇后:“……”跟这么个丑八怪睡,晚上不会做噩梦罢?
“姑母?”江溶月见皇后迟迟没有回复,忍不住叫了一声,委屈的摸着自己的脸,道,“姑母,您该不会是嫌弃我吧?”
皇后对于这样一张脸的确是嫌弃不已的,但是想到这是自己的亲侄女,她又忍了下来,面色复杂的看着她,安慰道,“傻溶溶,本宫是你亲姑母,怎么会嫌弃你呢,本宫是怕自己晚上翻身,不小心压到你的伤口。”
正说着,芍药从外面走了进来,跪地道,“娘娘,章华殿大宴已经开始了,您和太子妃该过去了。”
皇后一听,也不再跟江溶月纠缠了,她直接看向姚黄,吩咐道,“好好伺候郡主,万不可怠慢!不然本宫拿你是问!”
“是,娘娘,”姚黄答应了一声,带着江溶月往偏殿走去。
皇后则是看向了陆念锦,一脸温柔道,“锦儿,我们走吧!”
陆念锦站起身来,扶着皇后一起朝外走去。
两人到章华殿的时候,除了皇上和萧询,该到的后妃宗亲几乎全到了。
皇后朝首位上的龙凤大椅走去,陆念锦则是在皇上下首的第一张条案后落了座。
没多久,萧询陪着皇上过来了。
殿中所有人全部站了起来,向皇上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摆了摆手,“众爱卿平身,王子平身。”
所有人重新落了座,萧询也在陆念锦身边坐了下来。
“今晚莫要离开坐席!”条案下,他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
陆念锦闻言,微微挑起眉来,“太子这是何意?”
“上次清姚的事情你还记得吗?”他说的是上次大宴,清姚伺候倭国王子更衣,却被墨明仁占有的事情。
陆念锦还有些印象,再想到那日更衣时外间的吵闹,她眉头拧的更紧,“太子的意思是,陆贵妃她想让我去和亲?”
萧询捏着她的手用了几分力道,“不是让你去和亲,她是想要了你的命!”说着,他沉声又道,“若你当时真中了圈套,为了皇家颜面,父皇绝对不会给你辩解的机会,他会直接赐死你。皇家的规矩就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陆念锦打了个哆嗦,凉凉的说道。
萧询察觉到她的后怕和愤怒,声音压得更低,安抚道,“锦儿,别怕,有本宫在,谁也休想算计了你。”
“……假如,我是说假如,那一日,我要是真的中计了呢,太子会如何选择?”隔了很久,陆念锦侧头看向萧询,眼中含着雾气,有些缥缈的问道。
萧询听她说着,只要想到那个可能,他的眼里就泛起杀气来,条案下,捏着她的手用力至极,像是要将她手腕攥得废掉。
“太子会怎么做?会杀了我吗?”陆念锦追问,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萧询对上她执拗的眼睛,又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道,“没保护好你,是本宫无能!若真走到那一步,父皇面前,本宫会拼了命的保住你,你生,本宫生,你死,本宫死。”
陆念锦与他四目相对,听他压低声音郑重的说出这些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击中了一般,眼泪从她眼眶流了出来,怎么止也止不住,透过他清冷却缱绻的眼眸,她仿佛看到他拔剑和皇上对峙的模样。
剑就横在他的脖颈,殷红的鲜血簌簌流下,他执拗的看着皇上,冰冷道,“您要杀陆念锦,除非踩着我的尸首。”
“太子妃怎么哭了,莫不是跟太子吵嘴怄气了?”忽然,陆贵妃的声音在大殿中响了起来。
顷刻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念锦这一桌上。
陆念锦也是这时,才回过神来,她暗下萧询为她拭泪的手,站起身道,“回父皇、母后,陆贵妃,我并没有跟太子怄气。”
“那太子妃为何在大宴上泪流满面,莫非你是舍不得倭国王子?”作为陆贵妃的头号狗腿子,宁妃捂着还没有显怀的小肚子,嬉笑着说道。
陆念锦忍不住皱起眉来,冷冷的看着她,道,“宁妃娘娘若是不会说话,就让会说的人来说。”
“太子妃这是什么意思?”宁妃变了脸色,没好气的质问。
陆念锦懒得再理会她,直接朝皇上看去,意思十分明显——父皇你确定要让这个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的女人继续搅和大宴吗?
皇上何其聪慧,只一瞬,就读懂了陆念锦的眼神,他黑下脸来,看向宁妃身边的绿芜道,“你家主子身子既然不舒服,就没必要强撑着领宴了,扶她回去好好的歇着。”
绿芜怔了片刻,才上前领旨,要扶宁妃回去。
可宁妃这么一个目光短浅,好面子的人怎么可能走,她一巴掌打开绿芜的手,看向皇上,嗓音甜腻又委屈道,“皇上,臣妾的身子好多了,腹中的小皇子也乖得很,没有闹臣妾,臣妾撑得住的,再说了,领宴也只是坐着吃吃喝喝,看看表演,臣妾……”
“绿芜!”皇上不等宁妃说完,就打断了她,冷冷道,“还不服你主子回去。”
“是,皇上!”绿芜颤声应了一句,小声在宁妃耳边急促道,“娘娘,皇上已经发怒了,眼下是看在小皇子的面子上,才给您一个台阶下,您要是再不走,皇上就该让人拖您了,届时咱们启祥宫只怕更没面子。”
宁妃听了绿芜的劝告,终于放弃了挣扎,半推半就的被她扶了下去。
出了宁妃这一茬,剩下的人也不关心陆念锦为何哭了,只有萧询,在她坐下后,皱着眉问道,“锦儿,你到底为何哭泣?”
陆念锦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睑微红,神情复杂道,“刚才,太子回答完我的问题,我面前好像隐约闪现了……你说的那一幕,你真的,肯抗拒皇上,与我生死相随,我心中感触至深,便……”
便忍不住泪流满面了。
萧询听她说完,沉默了片刻,又忽然靠近她,在她耳边低低道,“你还记得有此敦伦后,本宫跟你说的,本宫也看到了很多影影绰绰的画面吗?你说,会不会我们前世就是夫妻,所以这辈子在做类似的事情时,就会有所感应?”
陆念锦听他这么一说,倏地又想起孟清庭来,她不就是有着前世的记忆吗?也许,她可以找个机会,问问她前世的事情!
萧询并不知道陆念锦的想法,见她走神,忍不住在桌下掐了她的腰肢一下,道,“太子妃在想什么?怎么不回答本宫的话?”
陆念锦被他一捏,这才回过神来,恼道,“我在想太子提到的前世……说不定,我们的前世还真的是夫妻。”
“太子还记得孟清庭的特殊吗?”说着,她又提起孟清庭来,挑眉道,“你觉得她像不像是那种没喝孟婆汤就投胎的人?”
萧询听了她的话,瞬间顿悟,“你的意思是,她是因为有前世的记忆,所以才能未卜先知那么多事情?”
陆念锦,“我是这么怀疑的。”
两人正说着话,皇后身边的芍药突然朝这边走来,到陆念锦身边停下来,福身,道,“太子妃,娘娘瞧您哭肿了眼睛,让奴婢带您去偏殿洗漱一番。”
陆念锦抬起头朝皇后看去,隔着一段距离,皇后冲她点了点头。
“那走吧!”陆念锦垂首,站起身来,跟着芍药一起朝外走去。
萧询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远,眉头微微皱起,朝芸姜使了个眼色,芸姜会意,带着芸荇暗暗跟了上去。
陆念锦被芍药领到了上次的偏殿。
更衣洗漱完,她正要离开,这时,一颗石子突然从房梁上弹了过来,她只觉背后一痛,下一刻,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房梁上两个劲装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下房梁,在陆念锦倒地前,飞快的接住了她和她身边的芍药,没发出一点声音……
眼看着一刻钟过去,又一刻钟过去,陆念锦还没有出来,暗暗跟来的芸姜和芸荇不由着急起来,两人对过眼神,芸姜朝着偏殿里面,低低的叫了一声,“姑娘?”
里面没有一点回应。
芸姜脸色一变,她道了一声得罪,下一刻,抬起脚来就踹开了偏殿的门。
门一打开,里面的环境一览无余。
只见陆念锦和芍药两人横躺在地上,脸上一片灼灼的桃红色。
“姑娘!”芸姜控制不住的朝陆念锦扑去,芸荇则检查起偏殿来,她找了一圈,里里外外都找了,却没有找到任何人迹进出的痕迹。
“怎么样?”芸姜将陆念锦扶到了锦榻上,又将芍药搬到了另一边,沉声问道。
芸荇摇了摇头,“没有搜查到人为的痕迹。”
“先将姑娘救醒来吧!”芸姜肃着脸道,“你立刻去大殿通知太子,再去请个太医过来。”
芸荇答应了一声,朝外退去。
没多久,芸荇回来了,上前恭声道,“芸姜姐姐,太子走不开,让我们先带着太子妃回国师府医治。”
“这样也好,”芸姜点了点头,两人扶起陆念锦一起朝外走去。
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走后没多久,偏殿的寝榻就从里面打了开了,接着,之前的两个黑衣人出现,将靠在榻上的芍药搬了下去。
偏殿中,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大宴在一个时辰后才散去。
萧询出来时,陆念锦已经被送回国师府,他心里记挂着她,跟皇上、皇后交代了一声陆念锦离席的事,便马不停蹄的往国师府赶去。
回到国师府,他一下马,便疾声问迎出来的大管家,“太子妃如何了?”
大管家脸上带着难堪,迟疑道,“……回太子的话,芸姜姑娘和芸荇姑娘带回来的,好像不是太子妃!”
“你说什么?”萧询一听带回来的人不是陆念锦,顷刻变了脸色,运起轻功就往洛神苑的方向赶去。
到了洛神苑,他根本不用多问,只朝床榻上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大管家刚才的意思。
芸姜和芸荇带回来的的确不是陆念锦,而是被易容成陆念锦的芍药。
床榻上,芍药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被扒了下去,面上通红如血。
“她中的是什么毒?”萧询单手负在身后,脸色冰寒的看着太医问道。
周太医哆嗦了下,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回禀,“回太子的话,芍药姑娘不是中毒,她、她是喝醉了。”
“喝醉了?”萧询紧紧的拢起眉,闭眼嗅了一口,“可屋中并没有酒味。”
“启禀太子,寻常人醉酒,是因为喝的太多,所以身上会有酒味,可芍药姑娘不一样,她只喝了一小口,就醉的不省人事,身上自然并没有酒味。”
“你的意思是,她喝的是烈酒中的烈酒,只需一口,就能醉的不省人事?”
“微臣正是这个意思。”
萧询明白过来,他又觑了他一眼,“想办法替她醒酒,本宫进宫一趟,”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又朝外走去。
芸姜和芸荇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说不出的绝望——太子妃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们两个必定是活不成了!
萧询用最快的速度,策马又回了皇宫。
乾元殿,皇上沐浴完毕,都要睡下了,外面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麟子匆忙入内,跪在龙榻前,恭声道,“皇上,太子求见!”
“太子求见?”皇上蹙起眉来,捏着手中的佛珠,狐疑道,“他不是回府去看太子妃去了,怎么又进宫来了?”
“回皇上的话,太子正是为了太子妃的事情来的。”
“让他进来罢!”皇上按了按眉心,摆手吩咐。
小麟子答应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朝外退去。
不一会儿,萧询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甚至来不及行大礼,只拱了下手,便急急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父皇,锦儿失踪了!”
“你说什么!”听到这个消息,皇上也不淡定了,他直接从龙床上站了起来,失态道,“你不是说太子妃身子不适,已经回府了,难不成,是在回府途中遭了劫持?”
萧询脸色黑沉,“不是在回府途中被劫走的,是在章华殿偏殿的时候就被偷梁换柱了,芸姜和芸荇带回国师府的根本不是锦儿,而是芍药。”
皇上也记得,大宴中途是皇后身边的芍药陪着陆念锦一起去更衣的。
“那你现在的意思是……”皇上默了片刻,沉声问道。
萧询眼神决然道,“儿臣的人要在皇宫中大肆搜查,还望父皇允许!”
皇上听他这么说,变了脸色,“这不妥罢?”
不过一个储君,就想大肆搜查皇宫,要真允了他,那天下臣工还怎么看待他这个皇上!
“不能大肆搜查,那父皇的意思呢?”
皇上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这件事,事关太子妃的名声,咱们还是私底下地追查好一些。不然,就算人找回来了,她的名声呢?……皇室中可容不下一个名声受损的太子妃。”
说到这里,他怕说服不了这个儿子,末了,又加了一记重锤,“先帝爷做太子时的太子妃余氏,你应该还记的罢?”
先帝原配余氏……提起这个人,萧询的脸色更加阴沉。
余氏当初就是被侧妃设计,出宫参佛时,被贼匪掳劫到山上数日。
回来时,尽管她还是清白之身,可先帝为了皇室颜面,却不肯再容她,三尺白绫了解了她的性命。
她生下的嫡长子和嫡长女也没了尊贵的身份。
而害人的侧妃,同样是为了皇室颜面,却被轻拿轻放,只罚禁足三年,三年后,她还是风风光光的太子侧妃,先帝登基后,母凭子贵,成了贵妃,等到现在的皇上继位,又随儿子晋王去了封地,一辈子尊贵不已。
想着这些,萧询身上的冷冽之气越发厉害,他死死的攥着拳头,太阳穴处青筋都绷了起来。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突然,他在皇上的面前轰然跪下,冷眸直视着皇上,一字一句道,“父皇,太子妃她不是先帝原配余氏,儿臣也不是先帝!”
“若是锦儿和余氏一样,宁肯自戕也要保住自己的清白,儿臣这辈子绝对不会有负于她,否则,就让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询儿?”皇上惊叫了一声,他没想到萧询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他更没有想到,他的儿子竟然是萧氏一族数百年难得一见的情种。
“太子妃在你的心里,当真就那么重要吗?”
良久后,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
萧询直直的对上皇上的眼睛,斩钉截铁道,“是,这辈子儿臣与太子妃,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她若死了,儿臣绝不独活。”
皇上听他这般说着,彻底的无话可说了,至此,也只能答应他,“好,朕可以允许你在皇宫中大肆搜查,不过你得答应朕,决不能走露一点风声,不然就算有一天太子妃被找回来,朕也容不下她!”
“儿臣遵旨!”萧询拱手说道。
“去吧,”皇上摆了摆手,他的语气里尽是疲惫。
萧询今日的态度,让他想起一些久违的事情。
那时候,他还不是一代帝王,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皇子,生母是个宫女,因为身份低贱,纵然替皇家生下了皇子,也只是加封了最末品的贵人。
小时候,他跟着生母,日子艰难极了。在他的身边,只有一个叫做采薇的小宫女不嫌弃他,始终待他好,温柔如水的陪伴着他,从日出到日落,年复一年,好像永远不会离开他似的。
就这样一直到了他十六岁。
那时候他不懂他对她的感情是什么,等到他懂了,他的心里却有了更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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