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沪市的雪夜

楼老爷子祖籍是九江的，后来建国后才在京都定居，楼泰宁就已经是土生土长的京都娃，更别说楼月了。

        楼家到楼月这一代，虽说九江的家乡话已经不太熟练，但是吃辣的本事可一点没落下，仿佛就是基因里面带的似得，个个都能吃辣。

        她从小就特爱吃美食，基本上每到一处新地方，只要有时间都会去品尝一下当地特色小吃。

        只不过后来为了保护嗓子所以就很少吃辣，这次也是担心陆吾因为自己刚才的言语，心情受到了影响，所以想带他来这里吃吃辣放松下心情。

        陆吾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楼月，自己其实不能吃辣，刚开口说：“其实，我不太能”

        话音未落，就瞅见棚子里的门帘掀开，服务员端着两碗上面布满红油辣子的爆肚走了进来，环顾四周着喊道：“52号，52号在哪里？”

        棚子里的人实在太多，声音嘈杂，楼月正侧着耳朵听陆吾在什么，就隐约听见服务员在叫号，连忙看了眼桌上的号码牌，抬起胳膊冲着他招了招手说：“你好这边，这边的餐。”

        小哥快步走到桌前，看了眼桌上的号码牌,放下碗筷说了句请慢用后就走了出去。

        滚烫的红油噗噗噗响着，一股冲鼻的麻椒香气涌了上来。

        楼月看到面前的热气腾腾的肚丝，顿时咽了咽口水，但还是忍住的动筷的欲望，看向陆吾：“大叔，刚才声音太吵没听清说的是什么，你在说一遍？”

        说完就摘下了口罩，准备开吃了。

        陆吾声音支支吾吾：“我说，其实我不太,啊对对对，其实我不太饿，才吃完晚饭，肚子饱得很，所以说要不你都给吃了吧。”

        陆吾摸了摸肚子，目光看着楼月，一脸诚恳的解释道。

        “不是吧大叔，那刚才你咋没跟我说呀，再说了这都快过去两个多小时，这点东西对于你来说不是分分钟的事嘛！”

        楼月一副苦恼的样子，眉眼微皱，脸颊鼓起嘴唇嘟嘟着，像一只生气的河豚，模样很讨人喜欢。

        “大叔你尝尝，真的特好吃，更何况我这饭量也吃不下两碗，你要不吃的话那不就浪费粮食了嘛！”

        一听到楼月说不能浪费粮食，陆吾也就不再拒绝了，看着面前这碗布满辣椒和滋滋作响的红油的肚丝，

        心里头安慰着自己。

        或许就是看起来特辣，其实还好也说不定，于是拿起了筷子夹口肚丝放到口中。

        正在转动脑筋想着如何劝说陆吾尝尝的时候，眼角余光看到他动筷后，眼睛亮晶晶的连忙问道：“怎么样大叔，好吃么？”

        如同像跟朋友在安利自己偶像，希望得到认同一般等着他的评价。

        肚丝入口，混着花椒，麻油，辣椒的香气。鲜香，麻辣，酸甜的口味一同涌入嘴中，顺着鼻腔喷出，味道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而且也没有陆吾想的那么辣。

        “恩恩，确实好吃。”

        得到他的认可后，楼月也露出心满意足笑容，拍了拍胸脯：“哈哈哈，我推荐的肯定错不了！”

        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其实对于陆吾平时的能量消耗，这种分量的肚丝再吃个3,4碗也不再话下。

        所以等到他发现没那么辣后，也就没了顾忌大口的吃着。

        没过多久刚吃到一半，就发觉好像有点不对劲，这辣度怎么跟开始的强度不太一样。

        口腔中的灼烧感慢慢顺着上鼻腔直达头顶，连通着食道到胃部都跟冒火一般。

        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发缝中淌了下来，眼中也泛着被呛出的泪水,面色通红，嘴唇微张大口的吸着凉气来缓解辣意。

        对面的楼月正吃的开心呢，脸上的神情，如同小馋猫被搔到了痒处一般舒服的笑着。

        等到半碗肚丝下去，正准备拿纸巾擦擦溅到嘴边上的油脂，抬头发现对面陆吾已经放下了筷子，眼神呆滞的瞅着前方，双手扶膝急促的喘着气。

        楼月还以为他已经吃完了，看了下碗里还有一些，随口提醒着：“大叔，快点吃，等会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说完正要拿起筷子继续吃的时候，目光不经意瞟见他的发红的脸庞和顺着眉尾不停的流淌着的汗珠。

        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

        “大叔，你脸怎么这么红啊，还出了这么些汗，是不是太辣了呀？”楼月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好奇的盯着陆吾，想从他的脸上发现点什么。

        “嘶嘶，还好不是很辣，就是有点烫。”边说边吸溜着嘴，像是为了证明真的是因为烫。

        刚说完，就用筷子快速的将碗里剩下的肚丝夹起来吹了吹，送到了嘴里咽下去后，还喝了口汤。

        “咳，咳，咳”

        本来是为了证明不辣，可没想到喝汤的时候，不小心将浮层的辣椒油吸到嗓子眼，这可把陆吾呛的眼泪鼻涕齐下，捂着嘴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楼月看着陆吾呛的厉害，连忙起身拿起桌上的抽纸递给他，用手拍拍他的后背，随即脸上泛起无奈的笑意。

        “大叔，你说你不能吃辣，倒是说啊，非得硬挺着，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像小孩一样这么幼稚！”

        “真不辣，我就是呛到了。”陆吾这边咳着还不忘嘴硬的解释。

        “好，不辣一点都不辣，就是烫的。”楼月笑着摇摇头附和着，也不拆穿像老小孩一般的陆吾，心里想着难道这就是网上说的，一生要强的男人？

        ------

        过了十多分钟，吃完出来的时候，两人浑身黏黏的都出了一身的汗。

        天空中还在飘着雪花，地面的积雪已经半掌深了。

        鞋底踩在雪面上咯吱咯吱的发出声响，楼月似乎心情很好，脚下踢着积雪，抬起头脸上笑容洋溢：“大叔，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感觉心情好些了？”

        想起刚才的场景，陆吾眸光微垂，嘴角也不自觉的微微扬起，轻轻的笑了出来。

        看着他终于露出笑容后，楼月情绪也被感染的起来，抱着肩膀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前方

        冲着天空大笑，“哈哈哈，我说的对吧，吃辣真的是能让人缓解情绪呢。”

        “”

        正当两人顺着马路聊的正开心时，楼月侧后方突然驶来一辆速度极快的汽车，上面的男人神志不清，明显已经喝醉了，车身来回打晃。

        等到司机发现前方有人时，疯狂的踩着刹车，但是由于路面太滑，后轮胎直接抱死冲着楼月滑了过来。

        “小心，注意身后！！！”一边说着陆吾脚掌蹬地瞬间就向着前方跑去。

        欢笑声戛然而止，楼月耳边听到陆吾的急促的提醒声后，急忙回头看向自己的身侧，等到发现车子向她冲过来的，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撞击并没有传来，下一秒钟感觉自己的身体就被一张手臂揽着，落入了一个宽厚而又温暖的怀抱。

        陆吾将楼月护在怀中，怕她受伤，自己背部朝地后两人同时倒地，紧接着身后传来汽车碰撞的剧烈声响。

        男人低头确认着怀里的人到底受没受伤，发现楼月除了有些受惊，其他方面都还好后。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只有如此接近的距离，楼月才感觉到他身体的微微颤抖。

        她有些惊吓到了，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男人的手臂紧紧地抱着她的腰，她只得安静地待在他的怀抱里，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心底的不安也在慢慢消退。

        想要回头看向身后时却被他用手压了压脑袋。

        “别往后看，放心已经没事了。”低沉中带着安全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失控的车子直接撞到马路边的护栏上，司机由于没系安全带，脑袋撞上挡风玻璃，上面全是鲜血和裂痕，场面十分血腥。

        周围的人见前方出了车祸，马上拨打120并且报了警，幸好小吃街附近就有协警，不到十分钟就赶了过来，同时出动警车赶来救援。

        由于两人也算是案发当事人，担心楼月被赶到现场的记者发现，于是当救护车和警车抵达时，陆吾已经背着楼月离开了现场。

        本来楼月看到陆吾要背她时，以为没什么事想要自己走的。

        可后知后觉的她刚从陆吾的怀中钻出，准备迈步时发现自己的腿脚有些发软，走路确实费劲，索性就趴在陆吾的身上，任由他背着自己。

        回家的路上，陆吾给她讲了很多问题，比如遇见刚才那种危险应该如何让自己避免受伤，亦或是降低受伤的程度，还有为什么人在受到惊吓之后会冒冷汗和短暂的四肢无力等等。

        楼月小耳朵竖起听的聚精会神，不时还发出感叹，陆吾会的真多。

        感受着他的背部渐渐传来的体温和他沉重有力的心跳声，心里也滋生出一种莫名的情感。

        走着走着，忽然听见楼月哑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大叔，你还能保护我多久啊？”

        陆吾缓缓停下了脚步，沉思了会，又迈步向前走去回道：“我也不清楚，可能等我爷爷身体恢复好，也可能是等到合约到期。”

        “那你不干保镖之后，准备做些什么呀？”

        “应该会回老家，至于做什么？现在还没想好。”

        陆吾也不太确定自己将来要干什么，毕竟四年军校，毕业后就一直在部队，除了能当好一个兵，其他的都没有过深的了解。

        反正现在他只希望爷爷身体能够恢复好，以后能有一个安稳的生活，能养活自己就好，其他都没所谓，毕竟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等到陆吾说完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各自心中都在想些什么。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天上的雪一点没有停的迹象，由于刚刚身上出了一身汗，趴在陆吾背上的楼月渐渐感受到有些冷，身体略微有些打寒颤。

        身下的陆吾察觉到后，转头看向她，语气关切的询问着：“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一股温热的气息拂过楼月的睫毛和鼻尖，让她面部有些痒。而后她用那白皙的小脸蹭了蹭陆吾的衣服，搔了搔痒。

        “大叔，我没有不舒服，就是有点冷。”说完楼月紧了紧搂着他脖子的双手。

        楼月那长长的头发散落两侧，轻抚着陆吾的面庞，慵懒又沙哑的声音从耳垂后方传来，让他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陆吾骤然攥紧了托着两条腿的胳膊，倒吸了口凉气，身体硬的像个木头一样。

        楼月感受到了他的异样，歪着头询问着：“怎么了大叔？”

        “没事没事”

        只见陆吾将后背上的楼月放了下来，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递到她面前：“你把衣服上的雪抖一抖，再换上这个。”

        楼月看他只剩一个圆领的卫衣连忙摆手拒绝：“不用大叔，还有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冷的天别冻感冒了。”

        “没事我不冷，背了你一路累的我都出汗了，没想到看着你身材挺瘦，但还是有些分量的。”陆吾难得开了个玩笑。

        说完就硬把衣服递到她面前，楼月知道他是为了安慰自己，也就不再矫情，将身上那被雪打湿的外套脱下来递给陆吾，换上了带他体温的外衣。

        偌大的外衣瞬间就把楼月大半个身体给包裹了起来，顿时一股热气就从四周传来，让身体暖和了起来，刚才被天气冻的发白的小脸也慢慢红润起来。

        “暖和多了，谢谢大叔！”说完陆吾又弯下腰重新背着她往家走去。

        楼月的衣链没有拉起，两只手从衣袖中伸出抱在陆吾胸前，身体紧贴着他，想着衣服尽量遮住二人能暖和一些。

        两人的气息交融在了一起，陆吾感受着后背被那柔软的两团挤压着，他哪碰见过这种场面，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上身也绷的挺直，步伐略微有些紊乱的向前走着。

        楼月倒是舒服了许多，身体慢慢热了起来，随之而来的就是极度的疲惫感，没过多久就趴在他的身上睡着了。

        “这小丫头的心态是真好。”听着她那均匀的呼吸声，陆吾感叹着，随即微微弯下身，好让她睡的舒服些。

        其实从部队退伍之后，面临着转业和家中的事情，陆吾心中的压力可想而知。

        但眼下他好像把所有的烦恼都抛在了脑后，那颗不安焦躁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他现在只想背着楼月一直往前走去，希望时间能够静止，好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黑夜中的大雪一直在下着，两人的身影也渐渐的消失在了这寂静的夜色当中

        【作者题外话】：心动往往就是爱情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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