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矛盾

“你们辞荒阁的确是家大业大啊……”

青刃巡使环顾四周打量着远处整个巨大的石质堡垒说道。

辞荒阁的堡垒据险而立，建造在绵谷东北面的山坡悬崖之上，有所破损的墙壁上长满了爬山虎，尽管好像进行了重新修建，但仍然一看就知道怕是至少有数十年的历史了。很明显云牙廊道的建筑风格和其他地方颇有不同，因为厮杀颇为频繁的缘故，只能在府城或是州城城墙处看到的堡垒、城墙在云牙廊道中几乎随处可见，木质建筑在这里反而最不受欢迎，毕竟在城池之中有城卫军存在，不可能随便动手，但这里不同，就算是一个帮派的同伴可能因为一言不合而拔剑相向。

整个谷坡的面积很大，除了那最为显眼的白色的堡垒之外，还新建立了数座黝黑更显狰狞的堡垒，数座堡垒之外则是竖立着足有数十丈高的城墙，城墙上有不少后天高手投来好奇而又有些畏惧目光，显然在他们眼中能让白云和梅青兰同时迎接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这是桃树？”

走进了城墙的黑铁大门，青刃巡使不由得注意到了在大门口庭院中央那棵桃树，实际上仅仅只有七八丈高，却被维护得很好，可以说是一直被精心照顾着。

“啊，这棵桃树据说是一百多年前我们辞荒阁的创始人在这里亲手栽种的，”胖老头白云看到了青刃巡使的目光，呵呵笑着解释道，“就在堡垒的最隐秘之处，还有创始人亲手栽种的梅花树呢？那梅花树甚至是由我大哥——哦也就是我们辞荒阁阁主亲手打理的，也是因为其他人都是不允许进入那里的，就算是我都不行。”

青刃巡使收回目光看向白云说道：“白大人，你身为辞荒阁的创建元老之一，也应该见过这位辞荒阁的创始人吧？据我所知，当今辞荒阁阁主，并非创始之人。”

“没错，辞荒阁从建立到至今，都是由我和我大哥二哥在组织和打理，”一旁的中年女子梅青兰轻声笑着说道，“但是为什么要建立辞荒阁，辞荒阁的一条条规矩都是那位创始人定下的，而我们也从未见过这位创始人的真面目。”

青刃巡使微微点头，没再说什么。

几个人一路朝着最高的雪白堡垒走去，从悬崖边的小路上能过看见绵谷之中那条宽阔的江河，江河之上弥漫着浓浓的白雾，只能透过波涛汹涌的江水声感觉到下面那条激流的江河，似乎还隐隐着有些源气的波动。

青刃巡使背后的弟子微微偏头，眯着眼睛朝下方看了一眼，微微笑了笑。

随着越加深入辞荒阁，其中所驻守的高手实力也越来越强大，接近最核心地带之时竟然都已经是先天高手在守卫。

雪白堡垒的大厅之中。

“没想到你们辞荒阁身为一个江湖帮派，竟然还如此井井有条，被管理的就如同军队那样，”青刃巡使似乎颇为赞赏地说道，“这可让我完全没想到。”

“我们辞荒阁和普通的江湖帮派的确不一样，”坐在主位之上的中年男子温和地笑了，轻声说道，“和放纵随意的血兽帮不同，我们管理的规矩更加严格一些，也不是任何高手都会吸纳，抛去实力可能更注重伙伴的人品。”

“人品？”

“一个比较概括的词罢了，”辞荒阁阁主说道，“其实因为我们辞荒阁规矩众多，那些人品败坏、嗜杀嗜虐的家伙在我们这里也呆不久。”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越来越对你们辞荒阁的规矩感兴趣了。”青刃巡使双手抱臂，饶有兴趣地说道。

辞荒阁主轻轻摇头：“如果青刃巡使有意向加入我们辞荒阁的话，我倒是愿意效劳。不过与其说这些，我却是更在意青刃巡使来我们云牙廊道的真实目的。”

“真实目的？”清人巡使重复了一遍，语气之中有些不耐烦，“我今日来此的目的，之前不久已经告知阁主了吗？”

“不不不，相信你我都应该知道，清天宗绝对不可能派人来支持某个势力并且一统云牙廊道，”辞荒阁主微微笑道，“辞荒阁毕竟屹立百余年之久，以我辞荒阁的实力，相信一路上青刃巡使自己也亲眼所见，如果付出些许代价要灭掉血兽帮并不是一件难事，但辞荒阁首条规矩就是绝不统一云牙廊道！巡使大人……可知道是为何？”

“因为只有云牙廊道保持混乱才不会被各方势力注意，你们才能继续生存下去。”巡使的弟子走上前一步说道。

“正确，”辞荒阁主看见擅自说话的巡使弟子，微微皱了皱眉但没多说什么，“低调低调再低调，这就是辞荒阁百余年来在混乱的云牙廊道中屹立不倒的原因。”

“但你们仍然在积蓄力量，像是在准备什么，对吧？”青刃巡使没有半分客气，一针见血地说道。

辞荒阁主缓缓站了起来：“确实如此。但这不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吗？莫非清天宗从来都是保持原样，从来不会越加强大？巡使大人不觉得您的问题有些过于愚蠢了吗？”

“是啊……确实，所以这不正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吗？”青刃巡使丝毫不恼，声音却更加冰冷，缓缓伸手从衣袋中拿出一枚令牌。

“不是巡使令牌？对，那巡使令牌在他弟子那里……”站在辞荒阁主身旁的胖老头白云微微一愣，随即有些疑惑，“说起来有些奇怪，巡使令牌为什么在他弟子那里？巡使令牌上应该都会烙下巡使本人的源气，由巡使本人贴身携带，怎么会交给弟子呢？”

“实际上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派我的弟子青峦去了云牙盟，”青刃巡使拿出巴掌大的方形令牌说道，“这是我弟子在那里的天相楼中放下了我带来的清天宗资源……焚源古楠、源石、各种珍稀矿石……甚至是几件一品凡宝，以及源术。”

“一品凡宝？”

“源术？”

此话一出，顿时周围都是一片惊呼，就连辞荒阁阁主本人的脸色都是微微变了变。不是辞荒阁主不够稳重，都快两百岁的人了怎么可能会不冷静？是凡宝和源术的诱惑是在是太大，一件一品凡宝能够让后天高手拥有先天实力，一门厉害的源术能够让初入先天的高手能够和先天小成先天大成硬拼，那是几乎能够左右胜负的！

至于伪源术……只要有一门足够强大的源术，有像是辞荒阁主这样的圆天强者存在，多耗费些时间也能尝试创出，对于所有的后天高手来说就是一个质的提升，所以大势力对于伪源术那是严防死守，对于能够简化改变成伪源术的厉害源术同样是有所防备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巡使大人就请回吧，我们辞荒阁不需要这些。”

辞荒阁主平静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大厅之中，周围所有人一下子全都被吓到了。

为什么？

“哦？阁主的决定可的确令我大吃一惊啊，”青刃巡使的声音却是有着些许惊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呢？”

“阁主？”胖老头白云同样有些疑惑。

“大哥？”中年女子梅青兰也回过头来看向辞荒阁主。

辞荒阁主环顾四周，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家都知晓我们辞荒阁的规矩，辞荒阁建立之初就并非以扩张势力为目的，反而更求稳重。这也是我们辞荒阁在云牙廊道生存至今的法则。”

“我们辞荒阁即使一直在积蓄力量，越来越强，也一定以稳为先。”

“我们从来不会肆意杀戮，从来不去欺凌那些弱小。”

“辞荒阁从来不主动参与各种纷争。”

“辞荒阁只在云牙廊道各大帮派厮杀太过时才会出手调解。”

“青刃巡使，凡界各大势力都知道，我们所有人也都清楚，处理云牙廊道最好的方式就是这样，任何外来力量都会让这一切崩盘，”辞荒阁主轻声说道，“所以我才会怀疑你来此的真实目的，想要统一整个云牙廊道为己所用？别开玩笑了……姑且不论这个想法的荒唐和矛盾，你现在这么做只会让云牙廊道越加混乱。”

“愿闻其详。”青刃巡使平静地说道

“平衡，如今的云牙廊道处于恰到好处的平衡，有我们辞荒阁的存在，云牙廊道内耗不会出格，百姓不会太苦，”辞荒阁主轻声说道，“可一旦你的那些资源出现，先不说这样突如其来的帮助会让我辞荒阁内部出现什么变化，更会让云牙廊道的斗争更加激烈，云牙廊道的各个帮派都会因为斗争的激烈而快速变强。百姓的生活更难，引起朝廷的注意，云牙廊道的毁灭也不远了。”

“这么说起来，阁主是不希望云牙廊道变强咯？”青刃巡使冷冷地说道，声音中满是嘲讽，“在保持这样的平衡之下，想让云牙廊道保持原样，你辞荒阁却偷摸着积蓄力量？这样下去岂不是整个云牙廊道都是你们的了？诶，你们辞荒阁不是不愿一统云牙廊道吗？”

“师傅，别跟他们废话了，这就是一群虚伪的家伙！”弟子青峦声音中带着些许怒意，“我们客客气气的要帮他们，他们却这样冷漠的态度拒绝？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说应该去和血兽帮寻合作，就不应该来找这群垃圾！”

“闭嘴！”青刃巡使怒喝道。

青峦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也仅仅是铁青着脸。

“一个马贼帮罢了，取了一个文雅的名字就自诩清高，”青刃巡使喝止了自己的弟子，随即轻声说道，“劫富济贫，调解帮派厮杀，招揽人情，你们辞荒阁在云牙盟在百姓那边算的上是好人，而作为压制住整个云牙廊道的第一帮派，你们不愿意云牙廊道被统一而招来横祸，但你却想让辞荒阁的实力能够笼罩控制住整个云牙廊道。即使绝不统一，也一定要有镇压整个云牙廊道的实力，我说的对吗？”

“大人如此光明正大的来到了绵谷，我不会接受巡使大人的提议，”辞荒阁阁主没有理会对方的话，“无论如何，云牙廊道的平衡绝不能被打破。”

“即便如此还是任由手下将我带过来，也是想劝我离开云牙廊道吧……”青刃巡使缓缓说道，“没关系，你也不敢动我，我们的时间很多，可以慢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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