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现实

白楚哭得无法停止，厉洐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心里甚至骂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把剧本写成这样子，后悔到不行。

        “宝贝，你再这样哭下去，我可要跟着哭了。”

        这是白楚拍的最后一场戏，是在医院醒过来接过纱纱戒指的最后一幕。杀青后白楚哭得有些无法出戏。工作人员在收拾东西，厉洐在安慰老婆。

        白楚把脸埋在厉洐怀里，一手小力道打他，语句断隔着骂，“你是故意的，混蛋。”

        厉洐实在无辜也是无奈，继续哄着，“愿望啊，楚楚，这剧本的结局是賴美华大作家提供的，只不过过程嘛，我瞎编造的。”

        白楚抬起头，擦了擦眼泪，红着眼角看他。

        厉洐点了点头，用手指擦掉他多余的眼泪，“真的。”

        白楚刚哭完，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充满了一抹柔弱感，“这么说来，这这剧本确实是你写的了？”

        “啊？”厉洐本来还想正经回答是的，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眼珠子飘忽好几下，“啊？”

        白楚捏着他要上的肉狠狠一掐，咬牙切齿的，“看来都是真的了。”

        “啊！老婆，饶命啊！”厉洐痛得呼呼直叫，却不敢再有任何怨言，握着被拧疼的位置一直揉，“我这不是因为爱你嘛。”

        “滚蛋。”一想到这部电影里面那些有关于两人的亲密行为，全都是厉洐编写出来的，他就……他就全身冒火，热得躁。

        这色胚居然混账得弄了那么多的画面和场景，简直就是恶趣味。

        “楚楚……”厉洐连忙抱住人，埋在他脖子上撒娇，“那时候我不是急嘛，又肖想你想了那么多年，我饥渴啊。本来这也只是我私底下想一下。也没想到你会答应。我可激动坏了，刚知道你拍的时候，我高兴得好几天都没睡好呢。”

        ”哼，你肯定没睡好啊。”白楚嗤他，“毕竟拍了你就可以……可以那样对我……简直就是混蛋。”

        “哎呦……”厉洐一见不妙，又连忙哄，“错了，嗯？我以后再也不胡思乱想了。”

        白楚瞪他，想要挣脱又挣脱不了，心里虽然郁闷着厉洐一开始不单纯的心思，但也没真正的气。这无赖流氓，过了那么长的时间，自己也早已经习惯了，更何况在这次合作中，自己也是心动的。剧组的人几乎都知道他和厉洐的关系，但白楚脸皮薄，所以厉洐之前也有拜托过大家，尽量不要提他们直接的事。

        “无赖。”白楚又骂了一下，瞥了他一眼，没再理会。

        厉洐笑嘻嘻的，“晚上我给你好好按按，看把我宝贝哭的，眼睛都肿了。”

        “还不都是怪你。”

        “好好好，怪我怪我。”

        厉洐哄了半天，白楚才没再计较他剧本的事，罗文锦走过来，厉洐抱着白楚也没放开。罗文锦也习以为常，但白楚不习惯，用手肘顶了身后的人几下，他愣是没动，自己也拿他没办法。

        罗文锦说：“晚上杀青宴，聚聚。”

        “楚楚他晚上过不来。”厉洐在白楚觉得为难之前说，“他要见未来婆婆。”

        白楚又撞了他一眼，尴尬地朝罗文锦笑了笑，“抱歉。”

        罗文锦说：“没事，理解。厉洐跟我好好聊聊就好。”

        厉洐把人松开坐到旁边，抓着白楚的手轻轻地揉着他的手指，“晚点妈会让刘秘书过来接你，要不要先去卸妆，再敷一下眼睛好一点？”

        白楚欲言又止，对于他的称谓也不知道怎么反驳，之后之后作罢，点了点头就起身离开了。

        罗文锦锤了一下厉洐的胸口，笑道：“行啊，这下抱得美人归了？”

        “自然。”厉洐目送白楚离开现场，才收回视线，“谢了，回头私底下请你吃饭。”

        “到时候结婚别忘记了请我。”

        “那肯定不会忘，我还等着你的红包呢。”

        罗文锦哈哈大笑，“小意思。”

        厉洐留下来和大家一起过杀青宴，白楚单独一个去赴了方怡容的约，人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在雅间里面等着了。白楚连忙进去，不敢怠慢，上次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见面的，这一次只有自己，白楚再冷静也难免不紧张。

        两人面对面的时候，他一双手放在桌子下的膝盖上，抓得紧紧的。

        方怡容失笑，“放轻松。”

        白楚尽可能的放松，点了点头。

        这时候服务员上菜，厉洐的外公外婆都是老艺术家，所以养出来的女儿也又一股得天独厚的气质，再加上方怡容本身管理高层，气势自然不弱，“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点了些”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会。”白楚虽然紧张，但在面对方怡容的时候，态度不卑不亢，把握有度，“我都可以。”

        “那就好。”方怡容是越看越喜欢，连喝茶的时候也笑着，“我那混账儿子自小是个什么德行我都一清二楚，在感情关系方面虽然不乱搞，但脾性是真的差。以前没想过他一头栽进演艺圈，如今也混得不错，但都三十好几了，都不见想要安稳下来。可把我跟他爸给急了，心想着不会像圈里的那些人等到好几十岁了才嫁娶吧。”

        白楚静静地听着，中间只是浅笑回应。

        方怡容又笑叹，“不过庆幸的是，我无意中发现啊，这混蛋居然有喜欢的人，而且还是搞暗恋。”

        方怡容眨了眨眼，眼里有点调皮，“这混小子呀，在心里有了人群，但又不敢说，我还拿这事取笑了他好几次呢，想想他吃瘪的模样，我就开心。”

        白楚有些不好意思，自然听得出方怡容嘴里说她儿子暗恋的人是谁，心里忽而觉得有些动容，觉得五味杂陈，又丝丝不可思议的，开心的，茫然的，还有雀跃的。

        “一把年纪了还搞少年的那套小纯情。”方怡容摇摇头，“太丢脸了是不是？”

        虽然那样说，但白楚却看到那双眼睛充满了笑意，他心里顿时又涌上一抹暖，然后轻道，“还好，厉洐他……人也很好。”

        除去对他一开始做的混账行为，其他方面周到到真的没话说，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身边的工作人员，一点都没有大影帝的高高在上的模样。对人的态度有礼，虽然在自己看来厉洐甚至有点霸道和无赖，但这些都不影响他做人的格局。

        “真的？”方怡容有些激动，这看起来和她选择的形象有一点点不符合。

        白楚点了点头，觉得她的人好像又亲和了不少。

        “我就知道你人好。”方怡容立马说，“楚楚啊。”

        “嗯？”听对方说了怎么些，白楚原本紧张的感觉逐渐消失，变得自然了，“您说。”

        “厉洐他不懂事的时候你就骂他，没关系的。”方怡容从包包里拿出之前那枚蓝宝石戒指，把锦盒推到白楚面前说，“但我我肯定他的认真的，希望你可以接受他。这样的话，我和他爹就放心了。”

        白楚看着那锦盒，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对方的话。

        白楚一直盯着天花板的吊灯，昏暗的睡眠灯亮着，脑海里面全是和方怡容最后的见面。他本来还想开口拒绝，但在看到对方那欣欣期盼的目光中犹豫了好久，一直盯着那锦盒出神。

        看他久久没有接受，方怡容心思一转，立马掩面委屈，“实不相瞒，我和厉洐他爹因为工作原因，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经常不在身边陪伴，导致他任性妄为，表明看起来待人不错，可是实际上孤僻暴躁。”她说得有声有色，语气让人听了都觉得她在懊悔当初，“我记得啊，小时候他生病了我俩都不在身边，那小身影孤零零又可怜巴巴的呆在医院里，让人看着就觉得可怜。还有啊，厉洐小时候经常被人欺负，初中的时候好像还被人堵在巷口里打得鼻青脸肿的，也不愿意跟我们说，严重的时候，好像还被打断了一只手……”

        “啊？”白楚懵了，现在的厉洐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会被人欺负的模样，更别说是被打断了手，“这么严重的吗？”

        “啊……哦，听说的。”方怡容连忙圆回来，掩饰地咳了一下，见白楚有松动的迹象，连忙继续再接再厉，“这不是没在身边嘛。”

        方怡容在心里呸呸呸了好几下，儿啊，对不住了，为了我以后的大好儿媳，只能诅咒一下你小时候了，反正现在也健健康康的长大了。

        白楚坦然，突然有点共鸣的感觉，被人欺负的好像回到小时候，他以为被欺负的一般都是像他们这样的孩子，没想到像厉洐这样出生的孩子也会这样？不过想想也是，有些孩子估计也会因为家境和实力而遭到同龄孩子的嫉妒而排斥，被欺负也算正常。

        “我知你犹豫，本来也不想逼得太紧，可是我没办法啊，好不容易有个好人家能替我们爱他，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方怡容低低哭泣，又悄咪咪的用眼睛观察白楚，“如果你……不要他的话，我真的不敢想象他以后怎么办啊……”

        “我……”看对方说得那么动容，白楚一阵叹气，又有些愧疚，如果拒绝两次，是不是真的太打击长辈了？

        “楚楚。”方怡容猛地抓住白楚的手，态度诚恳，眼眸微红，“你是个好孩子，就当可怜可怜那倒霉孩子，戒指……就收下吧。”

        白楚纠结万千，实在不忍，“好吧……”

        方怡容动感低泣，眼里泛光。

        儿啊，为娘只能帮你到这了。

        白楚叹了一口气，翻身坐起来，打开了床头的灯，又拉开了抽屉，拿出了那个带回来的锦盒，一打开，里面那颗起码十几克拉大的蓝宝石戒指，在如此不太明亮的灯光下都折射出绚丽的光芒。

        太沉重了。

        白楚甚至不知所措，到现在他脑子里面还是懵懵的，不知道收下了这枚戒指是对是错。毕竟他和厉洐才认识多久，现在的喜欢又能维持多久？

        自己无需质疑是对厉洐心动的，但他自己也不能保证这份感情是不是来的快也去得快，虽然他并不是一个短情的人，但厉洐呢？如果将来厉洐对这份感情腻了呢？

        好吧，先不提将来如何，毕竟那都是未知的事，但是现在按时间来算，他们认识的时间一个月左右。新鲜感肯定是有的，但要是想维持感情，起码要一年以上吧，让彼此了解了脾性。再习惯和融入彼此的生活，这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妈妈就那么肯定的把这么重要的戒指交给了自己。

        白楚又叹了口气，挪着身体躺了下来，手里拿着那枚戒指，放在灯光下照着，看着它散发出来的光芒，是真的好美好美。

        白楚依旧没有睡意，而那倒霉孩子，正坐在自家助理开着的车返程。

        厉洐眯着眼睛坐在后面，酒意缓慢上头，脸颊微红，吐息浑浊。

        沈佳在过来接他的路上就没看到白楚了，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哥，回公寓？”

        厉洐睁开眼睛，偏头看向窗外，稍稍打开了一点点车窗，让夜风吹乱自己原本梳得调理的头发。他撑着的手孵了一下打在脸上的发丝，呼出一口长气，让夜风稍稍吹醒自己。

        从白楚离开之后就没有给自己发信息，他娘也没有，这让厉洐心里难得的没底，“去琳琅。”

        琳琅是白楚住的地方。

        “好。”沈佳应着继续认真开车。

        电话响了，把发呆的白楚拉回现实，他连忙放下戒指，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看到了来电显示，他感到脸颊有些发烫。今天故意没会厉洐信息，他就有一种感觉，对方肯定会按捺不住先给自己打电话的，所以他手机没像往常那样摆在床头柜上。

        白楚进来平复心情，轻道，“喂？”

        “宝贝。”厉洐带着些许醉意的低沉嗓音穿透过白楚的耳膜，仿佛有股蛊惑人心的丝丝麻医，让白楚心悸两分，“楚楚……”

        “嗯。”白楚轻轻地坐了起来，看着外面的夜色，这时候才结束宴会，似乎真的有点晚了，“醉了吗？”

        “没呢。”厉洐靠着躺椅轻道，车停止底下停车场，沈佳已经让他喊回去了。估计是因为夜太晚了，停车场下静悄悄的，车里面更安静了。

        两人没说话了，厉洐的呼吸明显比白楚重很多，那喘息好像就在白楚耳边，让他听着耳根泛红。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彼此的气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厉洐扯了扯勒紧的衣扣，轻道，“我想你了……”

        白楚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咬了咬下唇，看了一眼房门，有些犹豫，但人已经作了起床的动作，“我……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好像是终于听到了满意的话，厉洐轻笑出声，带着一丝丝酒后撒娇的语气，“好，我在你楼下的停车场，二号电梯门口这边。”

        白楚听着脚步加快，就这样穿着穿衣和拖鞋出了门，到了电梯里面的时候都没有挂电话。

        “老婆，快来。”厉洐这话说得轻如鹅毛，却把白楚的心震得鼓动得厉害，他连忙挂了线，靠着电梯墙，拖鞋下面的十根脚指头全都扣紧了起来。

        怎么办？他好像……真的挺喜欢厉洐的。

        白楚人到停车场的时候，厉洐已经靠在车门外等着了。看他他单手撑着自己头的时候，白楚三步并俩地快速走过去扶着，“怎么出来了？不怕让人看见。”

        “不怕。”厉洐顺势地几乎把人全靠着白楚身上，腻歪地让他扶着，“我巴不得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

        “胡话。”白楚扶着人往回走，靠近着闻到了他身上的救我，“怎么喝了那么多？”

        厉洐一手搂着白楚的腰，一手搭着他的脖子，看着像是整个人都抱了过去，“我高兴。”

        白楚被抱着走路有些难，按按下楼层后，厉洐人就压着白楚围在了角落里，把脸埋在对方颈窝里面，像个痴汉一样吸着白楚的气味。

        白楚看了一眼监控器，想要把人推开却推不开，弄了两下就放弃了。脖颈上被厉洐弄得痒痒的，他有点受不了躲了多，轻柔地问，“因为杀青了吗？”

        “不是……”厉洐含糊地说，他浓重的气息喷在白楚细腻的脖颈上，忍不住舔了一下，“楚楚，你好香……”

        白楚痒得忍不住想笑，他把人扶住了，“别闹，有监控呢。”

        “说了不怕。”见怀里人躲，厉洐有些不满意，就把人搂紧在怀里，张嘴就是咬上去，力道不小。

        白楚痛叫了一声，推不开就由着他咬，那块地方明天肯定会红，而且痕迹估计很深，但为了其他地方不遭殃，白楚只好哄着，“我们先回去再弄好不好？”

        闻言厉洐利索地松开了口，眼睛迷离地看着他，脸上带着被哄好的乖巧，开心地应道，“好。”

        他这副模样，白楚从未见过，想起了方怡容的话，他有些软了眼神，摸了摸厉洐被风吹乱的头发。

        其实，或许真的挺不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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