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孟子彦走到徐烟面前，拿起来爆米花和可乐，说：“我们进去吧。”

        徐烟看他脸色没有之前好，有些担心地说：“没什么事吧？”

        “没有。”孟子彦又重新换回了之前的礼貌待人的态度：“一点点小矛盾，不过刚刚解决了。”

        “那就好。”

        他们进场后，周围坐着大多都是小情侣，孟子彦有点尴尬地看着大屏幕，暗下来的环境更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这是一部感人的爱情片，徐烟看的投入，眼眶渐渐红了，影厅里的人大多数也被这气氛感染了，变得寂静沉重，而后主角在一起时，氛围又重新活泼了起来。

        孟子彦拿着爆米花不停吃着，已经快见了底，他拿起扶手上放着的可乐正准备吸一口，余光却瞥见旁边的一对情侣正在若无旁人般的接吻，他愣了愣，随后赶紧收回视线，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可他没办法忽略，盯着电影微微出了神，又想起了昨晚被迫接受的吻，也是这么令人害臊吗？

        他摇了摇头，把那些画面从眼前清空，专注到电影上，这部电影每个人的演技都还是不错的，再加上剧情，才得以成就，孟子彦就挺喜欢细微地观察着他们每一个动作和表情，感觉都是值得琢磨的。

        看完电影，孟子彦和徐烟走出商场，晚上的凉风一阵阵吹过，夜空中几乎没什么星星，一片漆黑，看样子，明天要下雨了。

        徐烟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贴心的把车门也给打开了，徐烟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道：“谢谢。”她钻入车中，孟子彦挥了挥手：“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嗯。”徐烟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望着车子开远了，孟子彦深深吐了口气，又打了一辆车回家，他的心情并不轻松，因为他知道李云一定会问他一些事。到了家楼下，孟子彦并不急着上去，他抬头看着自己家里的那一层，开着灯，有一个曾经的想法又从脑中跳了出来。

        不要回去，找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人过着日子，离开家，离开这个城市。

        他想过很多遍，可却始终下不了决心，毕竟他是父母的亲生儿子，家里也只有他一个，他要走了，那岂不是又会闹翻了天。

        不敢预想那样做的后果，他只知道真的好累啊！

        拖着步子上了楼，拿着钥匙一开门，李云就从沙发上走了过来，一脸好奇地问：“你们相处的怎么样啊？徐烟这个姑娘我还是挺喜欢的，你对她有什么看法？”

        噼里啪啦就是一堆问题，孟子彦淡淡地说：“还行吧。”

        “还行就好。”李云对这回答产生了误解，觉得自己儿子是满意徐烟的，这姑娘之前就跟王阿姨了解了不少，人不错脾气也很好，放心地点点头，笑着说：“那你们就先处着吧，记得多约约人家姑娘，你是男孩，就更应该主动。”

        孟凯也坐在沙发上，正在看剧，他听着门边两人的对话，插了一句嘴：“现在儿子都这么大了，知道要做什么，你就少操点心吧。”

        “我少操心？你又不管，还不是我来管。”李云对着他没好气地说：“儿子都二十四了，明年就二十五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二十二就结婚了，你这个当爹的怎么就一点也不急呢！”

        孟凯气定神闲地说：“我们那个年代和现在能比吗？还有啊，急有什么用，毕竟这是儿子自己的事。”自从孟子彦上了大学，孟凯也逐渐放开了很多，不过李云倒还是和以前一样，有时候孟凯就劝劝，可惜李云完全听不进去。

        “这还不是我们的儿子，要是别人我才懒得管。”李云瞥了他一眼，转头对孟子彦语重心长地说：“小彦啊，妈妈这都是为了你好，赶紧找个对象把自己定下来，这才是你最首要的事，听见没？”

        “嗯。”孟子彦毫无波澜地说：“妈，我去洗澡睡觉了，你们也早点睡吧。”李云一般这个点早就睡了，只不过今天为了等他才晚睡了。

        周末一过，又是和以往日复一日的生活，不过很快就要迎来期末考试放暑假了，孟子彦现在带着两个班的课，还是挺充实的，越是要考试老师就得抓得越紧，毕竟班级平均分要排名的。

        他上班的这所学校里的学生，要么是成绩特别好的，要么就是家里特别有钱的，总之，不太好管教。不过一般是班主任要操心很多，孟子彦只是一门主课老师，上好自己的课就行。

        在午休的时候，徐若辰打来电话，语气透露着兴奋：“今晚黎晚上班的那酒吧有活动，你要不要来一起玩玩？”

        “算了吧。”孟子彦想都没想就拒绝，他对那的印象不太好，转移话题道：“不过那天你倒是玩得很开心啊，回去的时候你在哪呢？”这是故意问的，孟子彦一向了解徐若辰，他的女朋友跟换衣服似的，刚记住了这个人的名字和长相，下次又跟你说已经分了，这位是另一个。

        徐若辰笑嘻嘻地说道：“哎呀男人嘛！不过黎晚就猜到你不会来，上次玩得不开心吗？不过你就是有点放不开，要是放开了，说不定还能来个一夜情，别提多爽了。”

        孟子彦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你。”他对感情的态度还是很认真的，一夜情什么的他想都不敢想。

        “你要是体验过了才知道有多爽，哎，说不定你的学生还没你这么纯情呢！”徐若辰继续劝着：“再说你妈不是给你介绍相亲对象吗？你又不喜欢，干嘛不找个乐子刺激刺激一下，向你妈提出抗议。”

        “有那么好玩吗？”孟子彦看他常年潇洒快活的不行，他自己每天也就是上班下班回家，偶尔和他们两聚个餐，也没什么活动，过的年年如一日般无趣，他有时候还真想改变一下，却也不知从哪下手，就像鸟儿在笼子束缚久了，早就不知道要怎么遨游天际。

        “当然咯，你只要体验就知道了，你也是男人嘛，难道你没有这些欲望吗？”

        孟子彦对□□这种很少会碰，除非自己有生理需求才会适当解决一下，做完之后也并不觉得有多么舒服，甚至还觉得有些麻烦。

        他跟父母住一起，房子的隔音效果一般，更何况他和爸妈的房间还是挨一起的，每次都得偷偷摸摸的，声音压的极低，闷在喉咙里，生怕被听见了。

        “别贫了。”孟子彦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地说。

        “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徐若辰嘿嘿笑着：“真的，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保证满意！”

        孟子彦刚想义正言辞的拒绝，就听到黎晚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去去去，别听他的。刚刚和我打赌呢，猜你会不会来，我说不会，他还不信。你这么乖，以后得离他这种花花肠子的人远点，免得带坏你。”

        “你胡说什么，我这哪是带坏他，好心让他体验一下男人的快乐，还不知好歹，反咬我一口，你们良心都喂了狗吧！”徐若辰不服地说。

        “你自己花成什么样子没点数吗？我看你再这样迟早要肾虚……”

        孟子彦听着那俩人斗嘴，无奈地笑了笑，他已经习惯了，不需要去劝，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一星期又要过去了，王阿姨打探性地问李云，她儿子对自己女儿还没有可能继续深入了解，还说徐烟对孟子彦印象挺好的，就是不怎么主动联系，问问他们是怎么想的，李云就掩饰地说：“可能最近比较忙，我们也挺满意的，这一点不用担心。”

        李云特意等着孟子彦，一到家她就问：“你最近怎么没和徐烟联系啊，明天周六，正好有空，你约她出来吃顿饭吧。”

        “周末要改很多份试卷，一个老师要回老家一趟，让我帮忙改一下，吃饭下次有空的时候再约吧。”孟子彦委婉地说道。

        其实他也并不是没时间，只是不太想约，对徐烟没什么感觉，他也不知道要有什么感觉，只是和一个不太熟的人单独待一起，就不自在，浑身不舒服。

        “行吧，那你别忘了。”李云说。

        过了周末，李云每天早上都会问什么时候联系徐烟啊，孟子彦每次都会含糊的找一些理由应付过去，但没想到，有一天下午，徐烟主动给他发了微信。

        ——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孟子彦还在犹豫要不要去，一个电话就从屏幕中跳了出来，是李云打过来的。

        他一接起，李云就说：“我听你王阿姨说今晚你们俩要一起吃饭啊，那你要对人家女孩子热情一点知不知道，别跟个闷葫芦似的，吃完饭你们可以去哪散散步，多增进一点感情知道吗？”

        感情？根本就没有感情，还能怎么增进…孟子彦手揉了揉额角：“知道了。”

        “嗯，那就行，妈还盼着哪天你能给我抱上个孙子，我就知足了。”李云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

        “妈，没什么事我就挂了，等会就要上课了。”孟子彦打断她。

        “行行行，那你上课吧。”

        挂断电话，孟子彦打开微信给徐烟回了一句消息。

        ——有时间，地址发给我，我下班了就过去。

        没一会徐烟就回了。

        ——好的，那到时候见。

        今天有个班最后一节是他的课，等放学了他回到办公室整理东西，里面的老师早已走了，他看了看徐烟给他发的地址，不是很远。

        孟子彦快收拾好的时候，同事赵媛皱着眉打开门走进了办公室，后面跟着一位学生，正好是他认识的，陈浩杰。

        这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赵媛坐在她的办公位上，摆了下裙子，翘着二郎腿，略有点不满的语气说：“我不是通知明天叫家长吗？怎么今天就把家长请来了！”

        她简直头疼，本来就赶着回去带孩子，结果陈浩杰说今天他家长会来，让她等着，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走。

        “家长正好现在有空，明天可就不一定有时间了，反正早说晚说都得说，有什么区别呢？”陈浩杰笔直地站着，带着点少年的傲气，丝毫没有畏惧老师的模样。

        赵媛问：“那什么时候能到？”

        “不知道。”

        “……”赵媛忍着怒气，要不是知道陈浩杰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不然早就大发雷霆了：“半小时之内能不能赶到？”

        “不一定。”

        可真让人着急啊！赵媛深深吸了口气，她看到对面的办公位还站着孟子彦，想了想，语气放软着，客气地问孟子彦：“孟老师，你这是要走啊，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孟子彦关上了自己抽屉，问：“什么事？”

        赵媛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特意站起来走到孟子彦身边说：“是这样的，陈浩杰今天打架的事你应该也听说了吧，我就跟他说让他把明天把家长叫过来告诉这件事，问问怎么处理，顺便让他家长教育一下他。可是他今天就把家长给喊过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我家里还有个小孩，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想着早点回去……”

        她面露为难，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带着乞求的意思。孟子彦懂了，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说：“那你回去吧，我在这里等着，帮你转达。”

        “那真的是谢谢了！”赵媛感激不尽地说。

        赵媛走后，办公室就只剩两个人，孟子彦先拿着手机给徐烟发了条微信说可能要晚点到了，然后熄灭了屏幕，看着陈浩杰。今天的事也知道了，因为一些老师在休息的时候说过，他并不觉得陈浩杰是个坏学生，虽然总是打架，但每次打的人都是些捣蛋的学生。

        刚开始孟子彦来这上课的时候有好几个顽皮的学生，看他好讲话，时不时在课上要刁难几句，然后坐后面趴着的陈浩杰大声喊了句：“不学就闭嘴。”没想到那几个人竟乖乖地听话，没再扰乱课堂了。

        慢慢熟悉之后，孟子彦也劝过陈浩杰不要冲动，陈浩杰只是表面听着，还不是依然随着性子干。

        这次的事情是陈浩杰听到有两个人在商量怎么整曲星文，而曲星文恰好是他朋友，陈浩杰听了一会，实在忍不了了，就把人给揍了一顿，被揍的其中一人叫高翰，家里也是有势力的，说一定要给个交代。

        高家和陈家，无论哪个都是得罪不起的。

        “你找个椅子自己坐着吧。”孟子彦开口说道。

        陈浩杰也不客气，坐到了他旁边，说：“老师，你也太好讲话了吧，我看她是正好想把麻烦丢给你才想走的。”

        “你少说话。”孟子彦教训道：“不要老把别人想的那么坏，你也不知道克制一点，又不是只有暴力才能解决。”

        “但暴力是最省事的方式。”陈浩杰没有悔改之意，他依然还是喜欢用拳头来解决问题。

        “你不怕以后控制不住吗？什么事都用打架来解决，有想过要是人家带刀了呢？打不过又怎么办呢？”孟子彦摇摇头：“你还小，要趁早改了这个冲动的坏毛病。”

        陈浩杰没说话了，他之所以能心平静和的和孟子彦聊天是因为他觉得孟子彦和其他老师不一样，要是其他老师这样说，早就不搭理了。

        静默片刻，陈浩杰低声说：“我以后会尽量控制自己的。”

        孟子彦看到了他良好的态度，还是很欣慰的：“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你自己好好想想。”

        突然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说得好啊！”陈桉走进办公室，眼神深邃，嘴角挑起，拖着语调说：“确实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事负责，那孟老师你会负责自己做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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