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真相

“我们接下来要绕一点路，你现在的样子会吓到这里的居民的。”缪利尔并没有带着季源直接从小镇的大门进入，而是特地在小镇不远处的地方找了条地道，把马上的东西都取下来之后，便带着季源钻了进去，这条地道有些狭窄，四壁还很粗糙，看来是赶了不少的工。因为这个原因，季源进来的时候还撞到了头。

        “哈哈，你连我导师的潜行法术都能破解，却在这里被打败了，不知道导师知道后会作何感想。”或许是因为终于到家了，缪利尔也不再约束自己，开始调侃自己的导师和季源了。

        “这条密道是我当初为了逃税给修建的，只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就一路从我家地下室挖到了小镇的围墙外，不得不说，遁地甲虫的尸体真好用。”季源听着缪利尔的叽叽喳喳，心里正在复盘着当时的对话，有一个细节，他注意到了，那就是罗伊从未提到过那只巨兽的眼睛和心脏去了哪里，显然双方对此心知肚明。罗伊身为缪利尔的导师，肯定知道季源的处境，而她在之前的谈判中从未提及这件事情。

        “她有私人交易要委托给我？”对于这种情况，季源只能做出这种猜想。“算了，到时候直接问好了。”季源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想这种事情了，这几天自从他复活之后就一直在高强度的使用法术，还没有任何的休息时间，缪利尔累，他更是吃不消。

        “好了，我们到家了。”缪利尔掀开地下室的盖板，从地道里面爬了出来，地下室的各种家具和实验器具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只有一把椅子上的灰尘被掸去了，与周围的环境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看来罗伊也不是一个勤快的人。

        “我得休息一下了，你这里有没有凳子或者椅子？”

        “我也很累了好吧，自己找去。”

        “行吧。”在这种完全没有能量反应的地方，季源也只能以一个瞎子最原始的方式去探索周围的状况：摸黑。但这方法注定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比如，一个被他碰掉的药剂瓶。

        “别动那个！”缪利尔眼看着季源打翻了她珍贵的实验材料，但自己却没办法接住，心跳顿时漏了半拍。

        不过，瓶子碎裂的声音并没有响起，当缪利尔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手已经稳稳的接住了那个瓶子。

        “缪利尔，我说过很多遍了，不要乱放东西，特别是这种危险品。”不知何时，罗伊已经进入了这个地下室。“坐吧，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好好谈谈。”罗伊说着，便把室内唯一干净的椅子塞到了季源的屁股底下。“你也该好好休息了，昂，上楼吧。”在季源坐上那椅子之后，罗伊便带着缪利尔上楼休息去了。

        “就先这样吧。”季源将阵盘打开，在自己周围设置了一片相较于之前脆弱了许多的坤位空间，虽然是弱化版的，但是能够在收到攻击的瞬间叫醒季源，而且，也无需季源手动维持这个空间，阵盘会自己运转。布置好一切之后，季源终于久违的沉入了梦乡。

        水声，风声，混杂着木头撞击的声音，还有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的声音。现在的季源，似乎被人带到了一艘小船上。

        “如果你都拿他没办法，那我又能做什么？”那个男人一开口，就净是些季源听不懂的东西。“老家伙这次可是下了死手，连他的星和位都给打的粉碎。”

        “莫荞？”一个陌生的名字，从季源的口中说出，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个名字却自己浮出了水面，但下一瞬，他就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那种发自于灵魂深处的痛苦，险些让他昏死过去。他并不清楚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为何上个瞬间他还在缪利尔家里睡觉，下一瞬间就被带到了这里，按理来说，应该没有人能绕开他的结界才对。

        “嘘，季源，你的伤势很重，虽然我很高兴你还记得我，但现在，你该好好休息了。”季源能够感觉到，一根手指按在了他的额头上，一股清凉的触感自上而下流遍他的四肢百骸，体内的疼痛瞬间缓解了不少。“休息一下吧，你已经很累了。”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这次，是一个清冷的女声，正当季源也想要喊出她的名字时，一股同样冰冷的能量堵住了他的嘴。“别说了，对你的身体不好。”

        水花的声音逐渐变大，水流也愈发的湍急，浪花撞击着船体，时不时溅起零星的水花滴在季源的身上，每一滴都是彻骨的冰寒。他们现在，似乎在逆流而上。

        “咚”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传来，“咚咚”又有几下撞击声传入了季源的脑海之中，并且，这只是个开始，越来越多的撞击声从小船的底部传出，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沉重，此起彼伏，宛若滔天巨浪，将季源的意识打的混乱不堪。

        “我们有麻烦了，保护好他。”说话的是那个清冷的女声，她似乎知晓撞击船底的东西是什么样的存在。季源只觉得一缕青烟从自己的身边飘过，那些撞击船底的东西，便迅速离去了。

        “昂！”一声仿佛要震碎耳膜的龙啸，让季源的全身再次疼痛了起来，随后一阵天旋地转，四周又恢复了寂静。而季源的记忆，也重新沉寂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季源又再度苏醒了过来，他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也感知不到任何的东西，只不过胸口的伤口也不再疼痛，他现在又能好好的说话了。

        “源先生，跟我来，我们两个单独谈谈。”罗伊的声音在季源的耳边响起，一道微光出现在了季源的感知之中，看来他确实是醒了。“我睡了多久？”季源扶着额头，努力回想起方才的梦境，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艘船，还有那无比真实的痛感。除此之外，他越是追忆，就越是失忆，宛若一头在泥沼中挣扎的野兽，越陷越深，究竟是他梦到了那艘船上的男人，还是说，他现在才是活在梦里？

        罗伊看了看自己的怀表，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季源，看来这个男人的梦境里有些让他夜不能寐的东西“三个小时，你还喊了几句话，只不过都是些听不懂的音节。”罗伊一边报时，一边来到了地下室的入口处。

        “那孩子还在睡觉，我们出去说吧，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她已经把真相都告诉我了，七属性大魔导梅格利兹先生。”

        “意料之中。”季源稍微甩了甩头，便解除了刚刚设下的坤位空间，跟着罗伊一起走进了那个狭窄的通道。他这次还特地低下了头，以防再次撞到通道的顶部。

        三小时前-缪利尔的房间

        “缪利尔，看着我的眼睛，现在已经没有外人了，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吗？”罗伊搬了把椅子，坐在缪利尔的对面，双手抓住缪利尔的肩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缪利尔知道，每当她犯错的时候，导师都会用这种方法来问她。

        “那个，那个”缪利尔咽了口口水，她能感受到肩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但现在，如果说出真相，那季源恐怕要面对无数的麻烦，如果一定要隐瞒的话，那罗伊这一关根本就是过不去的。

        缪利尔紧紧的攥住双手，心里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虽然季源在她心中的地位远不如罗伊，但她还是不会就这样背叛一个救了自己的人。“这样的抉择，你以后还要面对很多次，而且只会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激烈。”缪利尔的小动作，罗伊自然是察觉到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缪利尔如此纠结，看来季源真的帮了缪利尔很多。

        “我不知道”缪利尔偏过眼神，想要避开罗伊的视线，但即便如此，她依旧掩饰不住她的不知所措。这更加笃定了罗伊的想法，季源对她说谎了。

        “放心，你告诉‘我’就好了。”罗伊特地强调了“我”字，希望缪利尔能够相信她所说的话。“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只是想跟季源好好的谈一谈，所以需要你说一下真正发生的事情，而且，缪利尔也答应帮季源修复躯体了吧，不然为什么那条巨龙的眼球和心脏都被人切了下来呢？”说到这里，罗伊明显感觉到了缪利尔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看来她的猜想是对的。

        “别人可能不知道切下器官有什么意义，但你的死灵法术都是我教的，我怎么可能猜不出来呢？”罗伊说着，便松开了自己的双手，把缪利尔抱进了怀里，慢慢的拍着她的后背，就像是在哄一个年幼的宝宝一样，在缪利尔的耳边低语道：“说吧，缪利尔，没事的，我会帮你修复季源的身体的，你就把真相告诉我吧，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在这一阵阵的呢喃中，缪利尔的眼神也逐渐涣散了下去，身体慢慢的僵硬了起来。

        “那头巨龙，是季源一个人解决的”终于，她说出了罗伊期待已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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