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真相告破，世道人心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在这个万籁俱静的夜里，呼吸声都成了声音的主角。

        外边的风已经停了，血手也从玻璃上悄悄落下，可那一个‘死’字却犹如噩梦，紧紧的印在了窗户上。

        “啊！鬼啊！”

        杨老头儿第一个尖叫出声，却没有任何的回答，但在这漆黑的房间里，我能感受到他的恐惧。

        “鬼！鬼！是你！老柳！是你！”

        杨老头儿一屁股跌在了地上，桌子上的酒杯也被碰落，慌张的杨老头儿失魂落魄的逃离这里，推开了外屋的门跑出去，月光下一道人影，跌跌撞撞，不知所以。

        我望着，心里的滋味有些说不出。

        “走吧，阿年，是时候该揭开真相了。”

        我拉着阿年的手，叫上了黑脸儿老头儿一起出门，到了门口，杨老头儿正跌坐在地，而迎面站着的，便是扮演血手的胡叔。

        昏暗老旧的黄色灯泡在这一刻亮了起来，月色下，昏昏如旧。

        我冷冷的看着这个枯瘦的背影，形容憔悴，可心里却只有恶寒。

        “杨友成，你没有路可以走了。”

        我很平静的对杨老头儿说，杨老头儿这一刻好像总算明白是自己掉进了局里，整个身子都在抖，然后指着胡叔那只还在滴血的手，摇着头苦笑。

        “嘿嘿，又是你的主意吧。别说，你这娃子脑袋是好使呦，我以为自己比孙姑聪明，没想到还是上了当。”

        杨老头儿转过身看我，咧着嘴笑，神色中闪过一丝绝望。

        我看着杨老头儿，心里不知为何的有些难受，我叹了一口气，与杨老头儿说：

        “其实你确实把自己隐藏的很好，要不是孙姑的一句话，我也的确想不到，你会是杀死柳敬雄的真正凶手。”

        杨老头儿神情有些恍惚：“孙姑？她……又说了什么？”

        我神色凝重，回答道：“她说，三个人都该死，一个周喜才，一个沈淑梅，另一个却是……你！”

        “我？……哈哈……是我，是我……”杨老头儿的声音越来越小，垂着头，一言不发。

        我看着杨老头儿的样子，总觉得不太相信，这样一个质朴老实的老汉怎么会做出杀人的举动。

        可是直到刚才瞧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的那一根结才被打开。

        是的，人心善变，何须多言？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开始讲起了整个推理的过程与案情。

        其实在最早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柳敬雄的案子是否与前两起案子不同，因为光是凭借火舌花就足以造成最好的不在场证明。

        前一晚进行杀害，的确是没有任何必要的行为。而且当昨日抓获了孙姑之后，更加印证了我的观点。

        那就是杀害柳敬雄的凶手另有其人。

        原因很简单，当然不仅仅是那一句话，而是孙姑选择受害人的条件。

        孙姑杀人的目的就是因为信仰，周喜才，沈淑梅，乃至于以后的杨老头儿，孙姑用火舌花将他们处死，她的目的就在于惩罚两个字。

        基于这样一个作案心理，柳敬雄并不需要孙姑的惩罚，而且就像孙姑最后坦言的那样，柳敬雄也并不在她的杀人计划之内。

        那么，谁又会利用这个海神娘娘的诅咒，完成这一次的顺风车杀人案件呢？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柳敬雄最好的朋友，也就是知道火舌花秘密的杨老头儿！

        杨老头儿曾在与我最初探讨案情的时候讲过，自己在那一晚见过柳敬雄，而且柳敬雄还与他说起过关于火舌花的秘密。

        虽然没有明确的指出凶手，但也把我的思路向海神娘娘诅咒的方向去引导，从而让我相信孙姑是因为被发现了火舌花的秘密，才去杀害柳敬雄。

        间接的使我产生了第一次错误的判断，从而与自己撇清关系，完成顺风车杀人。

        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正是这一次见面，也帮我排除了其他嫌疑人的可能，让我在时间点上，有了一个精准的目标。

        那就是，柳敬雄被害那一晚唯一见过的杨老头儿！

        按照杨老头儿的说法，柳敬雄在那一晚与自己提及了火舌花的事，并说很快可以锁定凶手。

        我想这一点杨老头儿其实并没有撒谎，柳敬雄应该确实与他聊了火舌花的秘密与线索，但是这却并不是他们谈话的全部内容。

        他们真正在聊的应该是关于借钱。

        我们都知道柳敬雄是一个漂泊了半辈子的海员，一辈子的积蓄谈不上丰厚，却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起码在这个方圆只有几公里的小岛上，算得上首屈一指。

        可是在现场，我们除了钱包里的少量钞票外，却并没有发现大量的财物，这本身便是一件极为奇怪的事情。

        那么，他的钱去哪儿了？

        当我认识到这一点之后，我便委托胡叔替我做了调查，果然，柳敬雄曾从银行取出将近五十万的现金带到了岛子上。

        而也正是这五十万现金，才给他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

        我曾从黑脸儿老头儿那里了解过杨老头儿家的状况，日子过得一向还可以，只是不争气的儿子在外边学会了赌博，坑家败产。

        这个原本日子小康的家庭一夜之间负债累累。作为父亲的杨老头儿虽然恨铁不成钢，但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替儿子还债。

        可那点儿微薄的工资又哪里够偿还滚雪球一样增长的赌债，无奈之下，杨老头儿只好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柳敬雄借钱。

        可是柳敬雄知道赌债是填不完的窟窿，于是并不打算借钱，两人争执之下，那一晚应该便不欢而散。

        柳敬雄离开之后，杨老头儿应该是一肚子的火，别扭来别扭去，一股邪气涌上了心头，于是杨老头儿便去柳敬雄的家里理论。

        两个人都是上了年纪，可却是谁也不让着谁的脾气，于是吵吵了两句之后，便动起了手。

        杨老头儿应该也是一不小心，推了一把柳敬雄，谁知竟撞死在了书柜下，当场毙命。

        杨老头儿心知杀人，也是乱了手脚，可到底是念过书的人，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冷静。他需要一个办法处理尸体，很快，他想到了一个方案。

        火舌花

        海神娘娘诅咒杀人的事这几年传的沸沸扬扬，这里面的故事再邪乎不过，再加上柳敬雄和自己说起的那种花，正好可以借此为名，一来消灭痕迹，二来嫁祸于人，可谓一举两得。

        想通了一切的杨老头儿出奇的冷静，他先是扰乱了现场，制造出是孙姑来到现场的假象。

        然后消灭指纹，处理现场的状况，最后将火舌花喂入柳敬雄的体内，让他在第二天的一早，永远的消失在海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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