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案中案

陶星文依然保持沉默，在外人看来，好像他还处在昏迷当中，但他呼吸平稳，眼皮偶尔的颤动都证明他是清醒的，只是不想开口罢了。
林恕看了眼季棠渊，季棠渊冲他点点头。
林恕道：“好，你可以不说话，不过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在你醒来之前，福松把一颗炸弹送到了护士室，准备把这里连着医院的二层一起炸掉。福松现在已经被抓了，他的阴谋也没有得逞，你可以不招，但他一定会告诉我们点什么，比如说是谁在幕后指使这种事。”
说话刚落，陶星文就睁开眼睛，情绪明显有些激动。
“你说什么，福松……”
“原来你不是哑巴啊。”林恕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陶星文，实话告诉你，福松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要除掉你。之前他在医院的食物中下毒，导致你一直沉睡不醒。你一日不死，他就一日不能安宁，所以，他不惜连累这么多无辜的人也想要炸死你，而你却在维护他背后的人，你说你傻不傻？”
陶星文忽然垂下视线。
林恕以为自己说动了他，没想到却听见他幽幽的开口道：“没有什么幕后，郑卫先是我杀的。”
“你杀的？”
“是。”陶星文望向窗外，“郑卫先一直对我们陶记的饭菜不满，动不动就向父亲告状，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而我想要夺得食神大赛的食神称号，洛向阳又是我最大的阻碍，有机会能将他们两个一起除去，何乐而不为。”
“你在说谎，如果你是为了食神大赛，挡在你面前的何止一个洛向阳，难道你要把他们所有人都杀了？”
陶星文冷笑道：“我单纯看他不爽，可以吗？”
林恕皱眉。
“警官，你们不是想要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吗？现在我主动认罪了，郑卫先就是我杀的，所有的坏事都是我干的，你们快把我抓起来吧。”
“你说郑卫先是你杀的，那你是怎样做到的？”
“反正就是我杀的，具体是怎么做的，对不起，我忘了。”
犯人肯认罪是好事，但是林恕和季棠渊都知道，陶星文只是帮凶，真正杀人的根本不是他。
可他在知道福松想要杀他灭口后依然缄口不言，非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承担下来，再想从他的嘴里得到更多的情报，显然可能性不大。
季棠渊转身走出了病房，林恕也只好跟了上去。
“督军。”林恕说道：“既然陶星文认罪，那是不是应该放了洛向阳，还洛家一个公道了？”
季棠渊道：“我要见一下洛向阳。”
“督军还有什么疑问吗？”
“对于郑卫先的案子，洛向阳没有任何隐瞒，但我有另外的事情要问他。福松现在已经彻底疯了，你先把人抓到，不必再用他来钓洛向前。”
此时，季棠渊越发觉得闻溪的怀疑是正确的，不然也无法解释福松的这些做所做为。
他看向季姚：“季姚，你和林恕一起去抓人。”
“好。”季姚摩拳擦掌，“我一定要亲手抓到这个坏人，我要问问他，为什么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忽视那么多人的性命。”
只要炸弹爆炸，医院的护士、医生以及病人，还有病房外的那些警察将无一幸免。
在林恕的安排下，季棠渊很快来到了旗营监狱。
这是他第二次来见洛向阳，第一次是和闻溪一起，但是这一次，他不能带着闻溪。
“督军？”洛向阳见到他，很是吃惊。
两个守卫上前，用钥匙打开了他手脚上的镣铐。
镣铐落地，洛向阳难以置信的愣了半晌，他看了看自己得到自由的双手，手腕上已经被镣铐磨出了一道道伤痕，旧伤好了又添新伤，最后结成了厚厚的茧。
“洛向阳，郑卫先的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你现在被无罪释放了。”
洛向阳此时的表情，就像一个被宣判了死刑的人，法官突然判他无罪，他激动的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表情有些让人毛骨悚然的扭曲。
“是，是谁干的？”好一会儿，洛向阳才反应过来。
“这个你就不必问了。”季棠渊看向他：“我有另外一件事要问你。”
“督军请说。”马上就可以得到自由的喜悦让洛向阳忍不住  兴奋起来，他有些急不可待的想要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想要见到久别的家人。
“当年抢劫洛向前的劫匪，是不是你买通的？”季棠渊的话掷地有声，眼中带着让人心悸的光亮。
洛向阳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目光直直的看着季棠渊，喉结用力的滚动了一下。
等到他反应过来刚要回答，季棠渊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不必说了，你的反应就是我想要的答案。”季棠渊道：“十年前，是你买通了劫匪在半路劫持洛向前，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想要他的命还是想让他不能再做厨师。结合当初的时间地点，都可以说明，劫匪是提前安排好的，洛向前的行踪也是有人故意透漏的，而能从中受益的，只有你洛向阳。”
“督军。”洛向阳情绪激动的反驳道：“洛向前是我的大哥，我怎么可能杀害我的大哥，就算您是督军，也不能这样冤枉好人，您说是我买通了劫匪，您的证据呢？”
“的确，我没有任何的证据，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劫匪也全都不在了，想要指证你也成为了不可能的事情。”季棠渊沉声道：“但是做过的事情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的，你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有没有梦见过洛向前找你索命？”
洛向阳的眼睛倏然撑大，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洛向阳，你一直都嫉妒着你大哥的才华，因为他从小就比你优秀，他是洛家百年以来最有天赋的人，也是未来松江楼的继承人。可你太喜欢做菜了，甚至把他当成自己的使命，所以面对处处比你优秀，又受长辈重视的大哥，你没办法做到心理平衡。如果我没猜错，当初你落水后被洛向前所救，也是你教唆洛向前不要告诉父母，甚至是躲去了农庄，洛向前在农庄里生病了，也是你对外瞒了下来，当时的你可能在想，如果他能病死就好了。后来，洛向前因为这件事的确得了重病，你内疚的同时又觉得这是天意，你终于可以解决掉你最大的竞争对手，继承洛家的家业。”
“不，不是这样的。”洛向阳急忙否认，但是明显没什么底气。
“可你万万没想到，洛向前在去了一趟丘陇之后，病情有了好转，又重新做回了厨师，眼看着洛老爷子要把松江楼交给他，你便坐不住了，于是策划了厨房起火一事，让洛向前双手被毁。可这远远没有让你踏实，因为对你来说，只要洛向前还活着，你就无法高枕无忧。”
洛向前激动的辩驳道：“既然大哥都不能下厨做菜了，对我也产生不了任何威胁，我为什么还要杀了他？”
“很简单，因为你做过的那些事情被他知道了。”季棠渊道：“洛向前是如何得知你的所做所为，我并不清楚，但他一定跟你有过一次深切的交谈，当然这件事是瞒着家里人的，交谈的内容无非是威胁你或者纵容你。但不管是哪一种，都足够让你战战兢兢，你害怕这一切暴露，你会被逐出洛家，所以，你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趁着洛向前出门采买食材的时候让人劫持了他，并且杀了他。”
洛向阳刚要开口，就被季棠渊打断了：“我说过，我无凭无据，你大可不必急着辩解，就当满足一下我的推理欲望。”
洛向阳紧紧咬着牙，没有再说话。
“洛向前在被劫持的时候，也一定知道了这一点，或者，他在更早的时候就知道你想对他动手。”
洛向阳眼中的震惊之色难以掩饰。
“如果洛向前提前知晓了这一切，你觉得他会怎么做呢？”季棠渊的语气像在和一个熟人聊天，再平常不过了，“我猜他会借机假死，以此来逃离这一切。你不防想一想，劫匪只是杀人越货，为什么要把他的尸体破坏的面目全非？劫匪与他素不相识，只是拿钱办事，没有不共戴天之仇，不必多此一举吧？把他的脸划花也就算了，就连他带着的两个下人也都无一幸免。破坏尸体的面容通常有两种情况，一是熟人做案，为了延缓发案时间；二是想要李代桃僵，金蝉脱壳，你说，洛向前会是哪一种？”
听到季棠渊的话，洛向阳已经摇摇欲坠，几乎站立不稳，脸色比进来时还要难看了几分。
季棠渊继续缓慢的说道：“你问我郑卫先的案子是谁干的，又是谁和你有着深仇大恨，不惜把这种事情嫁祸到你的身上？对于这个问题，我也没有办法给你准确的答案，但我相信，你心里自然有一杆秤，你应该清楚，那个想要嫁祸你，让你去死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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