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谓我何求

天下第一香。

        胤禛看着风卷残云般的倾城，心中涌起了无限欣喜。

        这个女孩尽管不够端庄，不够文雅，可是却有着这个时代的女性所没有的胆大心细与不拘小节。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她就是上天派给他的精灵。

        包厢外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客官，要听小曲儿吗？”

        胤禛看向倾城，她摇了摇头，说实话，她实在是无福消受这种咿咿呀呀的曲子。

        “不用了，老人家，您请便吧。”胤禛客气的拒绝着。

        “这位爷，我家孙女唱的可好了，您听听，赏口饭钱吧！”老者乞求着。

        胤禛起身，准备给他几个赏钱打发他离开。

        打开房门，一个老者，怀里抱着琵琶，旁边是一个年芳二八的姑娘。

        胤禛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他手里，“老人家，这锭银子您拿着……”

        他话还未说完，老人一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左手势如疾风，一柄短剑朝着他的颈项挥去。

        突遭袭击，胤禛也不含糊，身子迅速后倾，避过一剑。同时，左手握住老人的手腕，一个用力，“咔嚓”一声，老人的手臂脱臼，垂在身侧，动弹不得。

        “爷爷！”女孩哭叫着，从琵琶里抽出一柄软剑，挥剑向胤禛刺去。

        倾城含着一嘴的食物，惊慌失措的寻找着可以御敌的物件，慌乱之中，随手抓起一个盘子向着女孩扔去。

        眼见盘子就要砸到女孩头上，女孩的剑就要刺进胤禛的胸腔时，一个男人接住了盘子，同时扯住了女孩的臂膀。

        倾城松了一口气，悄悄咽下满嘴的食物。

        女孩回头，看到来人后，神态显得无比恭敬，“总舵主……”

        “你们在干什么？”淮安沉声问道。

        “总舵主，今天杀了这厮，给三当家和死去的兄弟报仇！”老者近乎咬牙切齿的说。

        “胡闹！”淮安呵斥，“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行动！你们先回去吧。”

        女孩扶起老人，两人不情不愿的走了。

        胤禛也是惊魂未定，他冲着倾城喊道:“你看看，我不杀他，他却想杀我！”

        “贝勒爷，我要说这是一场误会，你信吗？”

        胤禛冷哼不语。

        “如果我想杀你，我会选择单打独斗，而不是采用偷袭的手段。”

        “好了好了！”倾城站在两人中间，“我说你们就不能化干戈为玉帛，就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

        “不能！”两人异口同声的打断了她的话。

        倾城继续和稀泥，“你们一个雄才伟略，一个义薄云天，就不能英雄惜英雄，联手……”

        “不能！”两人再次异口同声的打断了她的话。

        “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非要闹得两败俱伤，才能化解心中的仇恨吗？”

        面对两人的冥顽不灵，倾城痛心疾首。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两个神一样的男子为了政见拔刀相向。

        “只要他不再与朝廷作对，我可以放下一切恩怨，与之青梅煮酒，论天下英雄。”

        “只要朝廷能顺应民意，关心百姓疾苦，我也可以摒弃前嫌，与贝勒爷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大清入关一甲子，君不见边境安稳，百姓和乐；君不见歌舞升平，枕稳衾温。如果没有顺应民意，百姓又怎能安居乐业？”

        “可是各地灾患不断，饿殍遍地。赈灾银两一层一层克扣，到了百姓手中所剩无几，难道朝廷就这样听之任之？既然朝廷无力应对，那总要有人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好一个替天行道！总舵主是想要重蹈水泊梁山的覆辙吗？”

        “只要能为民请命，重蹈覆辙又如何？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成忠义之事留忠义之名！”

        “何为忠？何为义？违抗朝廷是为不忠，不顾兄弟之情是为不义，敢问总舵主哪里来的勇气和我谈论‘忠义’二字？”

        “忠于自己的初心，义于天下苍生，是为忠义！”

        “我大清地广物博，人杰地灵，保不齐有几匹害群之马扰乱秩序，总舵主不能断章取义，不要因为几只蛀虫就将朝廷的业绩全盘否决！”

        “依贝勒爷之见，该当如何？”

        “总舵主忧国忧民，胤禛不胜感激，只是治国之策朝廷自有应对，还请总舵主放心，不久的将来，定会迎来一个朗朗盛世！”

        “好，但愿贝勒爷不是信口开河，淮安拭目以待！”

        “这就对了嘛！”倾城揽住两人的胳膊，“你们啊，就是心高气傲，明明惺惺相惜，嘴上却偏偏不肯承认。”

        胤禛不动声色的扯开她揽住淮安的手，板着脸训斥，“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淮安见他刻意阻止倾城的亲近，却又放任自己的暧昧，心下不悦。这个男人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以倾城的单纯，岂有不沦陷之理？

        当下，他无视他的专横，转而问道：“倾城，我可以单独和你说几句吗？”

        倾城还未作答，胤禛就脱口而出，“不行！”一边回绝一边挑衅般的把她藏在身后。

        如果说刚才的行为是无心之举，那么现在就是公然挑衅。淮安忍无可忍的咆哮了起来，“倾城不是你的私人物品，你无权替她决定！”

        胤禛也不甘示弱的回应着，“从你把她送给我的那天起，她就与你再无瓜葛！”

        “你”淮安一时语塞。是啊，终究是他的错，错的一败涂地，错的无法挽回。

        “哎呀，不就是说几句话吗？干嘛弄得剑拔弩张的！”倾城嗔怪着，推开胤禛，拉着淮安走到了一边。

        这个小女人总是无视他的威严，而一向说一不二的他竟然拿她毫无办法。

        “倾城，你确定要留下来？留在这个专横跋扈的家伙身边吗？”淮安急切的问道。

        “是的，大哥。每个人都有他的多面性，你不能从单一的某一方面就武断的决定了他的善恶。可能在你的眼中，他心狠手辣，咄咄逼人，可在我看来，这只是一种维护权利的手段。而权利必须掌握在正义之士的手中，这样福祉才能归乎于社稷。贝勒爷就是这样一个心系百姓的有识之士，如果有一天他得以继承大统，实为大清之幸，黎民之福！”

        倾城的话显然让他有些震惊，这个在他看来诡计多端的男人，在她的心目中竟然占据了主导地位，究竟是她太过天真，还是他善于伪装？一时间，他怔怔的无言以对。

        “你所说的太平盛世，只不过是臆想中的世外桃源。人心是最不可估量的，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欲望，有了欲望，就会衍生出无数罪恶。这不是几人之力可以改变的，我们要做的是相信朝廷的力量，相信贝勒爷的决断”

        “原来你是来当说客的”淮安的语气里有了些许嘲讽。

        “不是说客，是不想你以卵击石，不想你带着天英会几百名兄弟姐妹做无谓的抵抗。大哥，放弃吧，与其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你来我往的争斗中，不如放下恩怨好好为百姓做点事情。”

        “原来你也不理解我”淮安苦笑，继而长叹一声，“罢了，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的初心始终如一，也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的选择。保重！”说完，一抱拳，潇洒而去。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倾城心中百感交集。

        “大哥，不是我不理解你，而是我知道你所谓的初心在封建王朝的统治下根本就是徒劳无功，你一味的坚持与顽抗，只会成为这个时代的殉葬品。不过，也正是因为有了你们这些勇士的前赴后继，几百年后的人们才能过上富足安康的生活。”

        胤禛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心生疑惑。

        他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问道：“他和你说什么了？”

        “干嘛要告诉你？”倾城反问。

        “我是你的主人，你必须对我知无不言！”

        “我和他的谈话是属于个人隐私，就算你是大清的皇子，也是无权过问！”

        这么蛮横的态度，还真是不把他这个贝勒爷放在眼里。许是身边的女子逆来顺受者居多，偶有一个无视皇权，敢于挑衅他威仪的，便如心头的朱砂痣，窗前的白月光。

        “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说不说？”他步步紧逼，她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她才着急忙慌的喊了起来，“你要干嘛？”

        “你说爷要干嘛？”他把她抵在墙角，一脸戏谑的看着她。

        第一次壁咚，竟然是和名垂千古的雍正大帝！依胤禛的性格，他应该只是戏弄不会胡来，可饶是如此，倾城还是禁不住的心跳加速。

        忽然，他俯身在她的脸颊上印下一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却让她浑身一阵战栗。

        “这是爷给你的惩罚，看你还敢不敢无视爷的存在？”他一脸戏谑的说。

        惩罚？只是这个惩罚好生甜蜜，如果惩罚如斯，她愿意终生受罚。

        想到这儿，她脱口而出，“我愿意！”

        “愿意什么？哦？！”胤禛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是愿意接受我的惩罚，是不是？”说着，作势欲将惩罚进行到底。

        “才不是呢。”倾城脸颊上飞起两朵红晕，挣开他的束缚，向包厢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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