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寻

鲛人对司昶很照顾，与上次来到这里不一样，这一次更多了些亲切感。

        洛祁没什么办法能够帮他，司昶的身体状况很混乱很虚弱，因为没能第一时间得到妥善处理，迟迟等了六百年才能让身体得到休息与缓解，肯定落下了病根。

        他给了司昶几本书，大都是从神界带来的，里面全是些上古秘法，早已失传，他打算让司昶自己翻翻看，能不能找到办法恢复，就算修为恢复不了，最起码也得保证不像个病秧子似的，每天靠汤药吊命。

        司昶很感谢洛祁，却又一时想不起说什么感谢的话，每天翻看那些上古秘册，看着有些生疏的古语，进度缓慢。

        “最近看的怎么样？可找到些法子？”

        司昶愣了愣，摇了摇头，没有马上否认自己成效，只是左顾而言他:“法子还需再找，不过我可能要出去一阵子。”

        “你这个样子又想跑到哪去？”

        “古法中需要的草药我都没见过，所以想出去找找。”

        洛祁的脸瞬间往下一垮:“用得着你去？”

        “事必躬亲。”

        “我跟你去。”

        “大哥，真的不用了，我虽是堕神，可一般人也奈何不了我的。”

        洛祁上下打量着司昶，看着瘦的已经包不住胸骨的皮肤，十分怀疑这个人的胡言乱语。

        司昶拍了拍洛祁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别为我操心了，活了这么多年我自然不会冒进的。”

        “你觉得我相信你说的话吗？”

        六百年前，这傻小子也说什么自己心里有数，到最后还不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大哥，让我自己走走吧！”

        也是，谁会在一座塔里呆了六百年之后，还甘愿再在同一个地方被困住啊！

        洛祁没有办法，他最看不得别人可怜兮兮的请求他，可又实在放心不下，于是从袖口中拿出一面镜子。

        “你当初送给先莱的，她留给了我，你带着它，如果遇到危险喊我便是。”

        司昶结果那面小小的镜子，镜面被岁月侵蚀，有了许多碎小的划痕，他收进怀中:“多谢大哥。”

        “臭小子，现在想起来谢我了？早干什么去了。”

        司昶“嘿嘿”一笑，却牵扯着胸口一痛，立刻咳了出来，他还想像当初那样肆意的笑笑，可是怎么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洛祁帮他顺了顺背，嘱咐着:“那个铃铛你带好，我能感受到那其中有不少灵气，若是危机时刻，应能保你性命。”

        “它陪了我六百年，我当然要带着。”

        洛祁欲送司昶而去，却被司昶拦住:“大哥不必送我，如若出去恰巧赤潮已退，就不好进来了。”

        “你说你，这也不让那也不让，我总得看着你安全离去啊！”

        洛祁如今颇有当爹的架势，也许是先莱的离去让他幡然醒悟，也许是司昶这个不懂事的兄弟让他提心吊胆，总之，是越来越啰嗦了。

        “大哥诶，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司昶突然想起南无观来，阿观总是喜欢对他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在他眼里，阿观永远没长大，长大后却找不到了。

        洛祁有些气急，把人往门外赶:“走吧走吧！我看你呀，就是心里堵着气没出撒，我也懒得管你。”

        司昶哭笑不得，怎的这人越老越有小孩子脾气了？

        他拜别洛祁，和特意来送他的鲛人，独自踏上了旅程。

        手边的确有不少古籍中记载的草药，可司昶看都没看直直路过，朝着森林深处走去。

        他还远远没到可以窥探天机的修为就被废为堕神，如今想要知道南无观的下落又不知从何问起。

        他没再追问洛祁，问了六百年愣是没从那人口中撬出一个字，想来洛祁是怎么也不会告诉他的。

        幸而那古籍中的记载颇丰，让他收获不少，其中便有记录:“菩提语，断生死。”

        菩提，司昶倒是知道有一存在——菩提娘娘。

        可这菩提娘娘早年被伐，已成了鬼怪，不知她的言语还能不能断生死。

        司昶不知道自上次一别后，菩提会去何处，不过他只要找遍灵气聚集之地，就定能找到菩提娘娘的踪迹。

        他已去了两处，那里均未有所发现，直到路过这里，闻到一股熟悉的潮湿腥味，一股迫不及待的激动涌上心头，这个味道他闻到过，是当初菩提娘娘身上的苔藓味。

        越往林中走越是闷热，本就身子单薄的司昶有些只撑不住，他用手撑着腿，大口喘着粗气，心跳的声音在耳边不断放大，有些精疲力尽。

        若是他还有修为，只需动动灵力便会日行万里，如今区区千里走个几步就会让他喘个不停累个半死。

        司昶瞧不起这样的自己，所以他不允许自己就此停下来，他慢慢挪动步子，一步一步往前走去，每每抬起脚都能感觉到小腿的肌肉抖个不停。

        没用！太没用了！

        正在心里骂自己骂的痛快，却感觉周围暗藏杀机。

        他抬着头，四处环望，现在他唯一觉得自己还不错的应该就是对危险的察觉了吧！

        司昶似乎忘了，像他这样的堕神是多少鬼怪魑魅想要得到的食物啊！

        但凡吃下一个堕神，就能增加百年功力，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

        “轰隆”一声，侧后方的百年巨树断成了两截，树冠栽倒在地上，散落不少枝叶。

        其后，一只巨型玄鸟直冲云霄，带着嚣张狂妄的鸣叫声，又向下俯冲而来。

        四只兽瞳占了半张脸，锐利的瞳眸射出清明的视线。

        玄鸟倒是不少见，可是四目巨型玄鸟就是司昶能对付的了的了。

        他不再犹豫，快速往密林里奔去，说是快速，也只是对司昶而言，这是他能够到达最快的速度了，可是那鸟滑行的更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司昶身后。

        突然，一条黑色大蛇像箭一般飞出，正巧扑到了玄鸟的身上，一蛇一鸟扭打在一起，两具庞大的身躯撞倒不少树木，所到之处立刻夷为平地。

        打斗的声音震耳欲聋，吼叫嘶鸣声震耳欲聋，一时不知谁胜谁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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