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墓地

时光荏苒，她来到十六夜的城池已将近半年。

        由于安倍晴占卜之术极为精准，连城中的高官贵族们都不敢轻视她，甚至捧她为城里的第一阴阳师。

        那双让人望而生怯的摄人金眸、常背着一把从不出鞘的大长剑，以及面对妖怪攻击时的从容自若，让她的名声在整个领地范围内传开。

        冥加早在黑珍珠被封印后就安心去往了犬大将明面上的墓地，还念念不忘地说会回来看望犬夜叉少爷和十六夜殿下。

        “这个月的第三次了。”

        此时，漫天的杂碎妖怪不断地攻击着安倍晴布置的巨大结界，方圆几里隶属于十六夜城池的村庄和城镇都在结界的其中，极大地损害了一些妖怪的利益。

        安倍晴穿着白色的狩衣在黑夜中迎风而立，食指和中指夹着的几张符咒往城池的结界边缘掠去。

        三张符咒按照三角形的尖端排列，‘嗞嗞’的电光瞬间绞杀了符纸附近的几十只妖怪。

        “安倍大人，西方也有妖怪进攻！”

        旁边一个阴阳师用符纸勉强融掉了一只妖怪的头颅，但前仆后继的杂碎妖怪仿佛杀不尽那般一直用身体攻击着结界。

        她皱眉，收起所剩不多的符纸，语气满是烦躁，“真不知道人类对妖怪有什么吸引力。”

        所有阴阳师和士兵汗颜，不是每个阴阳师都像你这样一个结界就开得这么大，让有些妖怪直接没了巢穴啊！

        安倍晴难得地做出标准的结印手势，薄唇微启，冗长而古朴的女音被特地压沉，咒语的声音却能够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里。

        原本只是守护着妖怪不被入侵的结界突然白光大盛，陡然间，所有在结界附近的妖怪灰飞烟灭。

        城池里的百姓只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被涤荡了心灵般轻松，看着在城楼闭眼念咒的安倍晴纷纷跪地感激，言语中满是虔诚和恭敬。

        “真不愧是安倍大人！”

        “安倍大人真是我们的救世主啊！”

        结界新增的净化之力震慑着杂碎妖怪们不敢前进，徘徊不久后，所有的妖怪都离开了。

        “结界的净化能力我增幅了一些，你们注意好城内的百姓。”

        安倍晴丢下话语，就往城里走去，准备去找十六夜和犬夜叉。

        如今，十六夜在城中的处境尤为尴尬，所有的贵族都知晓她生了个半妖的儿子，再加上城主的漠视态度，众人直接将她排挤在交流圈之外。

        唯有安倍晴时不时入城拜访，她如今炙手可热，还对十六夜和犬夜叉特别照顾，也就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对十六夜做什么动作。

        十六夜刚哄完犬夜叉睡着，就见到了安倍晴的身影在庭院的角落中站立。

        “晴，你来了。”

        安倍晴颔首，当初她之所以答应成为城里的阴阳师，并且毫不掩饰自己的才能，不过也是为了照顾十六夜罢了。

        “今天也有妖怪攻城，而且不少嘴里还嚷嚷要杀掉犬夜叉这个妖怪的耻辱。”

        她收起自己手里的衵扇，摘下自己阴阳师的乌帽，秀丽的长发如黑纱般落下，衬得面容尤为白皙。

        “是……吗？”

        十六夜垂眸，眼睑微敛，给她倒了一杯茶，眼眸中总是带有散不开的悲伤。

        她见状，逗了逗在睡梦中的犬夜叉，轻松地说：“不要担心，没有任何的妖怪会伤害到你们，我保证。”

        “晴，谢谢你。”十六夜看着犬夜叉安详的睡脸终于展颜，温柔的嗓音透着些许疲惫，“如果没有你的支持，我们的处境不会比现在好过。”

        “这是我自愿的，天色已晚，公主殿下还请早些安睡。”

        她放下茶盏，示意侍女收拾好桌子，同侍女一起退了出去。

        十六夜闻言，回以微微一笑，“那就晚安了，晴。”

        安倍晴走出庭院，见刚才收拾桌子的侍女还一直随着自己，原本还对十六夜温和的神色收敛。

        她的声线染上无尽的冰冷，“我说过了吧，再监视着十六夜和我，我就会杀了你们。还不退下吗？”

        “是，安倍大人。”两个侍女垂首低腰，面带惊恐地退下了。

        “真是一点也不安分。”

        “这些领主城主什么的，总是会忌惮自己无法掌控又比自己强大的力量。”鞘浮现在丛云牙的附近，带着极为政治色彩的腔调调侃着安倍晴。

        安倍晴跃进自己的别院，将狩衣脱下，露出自己的白色小袖，“人类的欲望总是无穷尽的。”

        “你倒是对人类很了解啊。”

        半妖轻盈的感觉让安倍晴十分惬意，她轻易地跳上屋顶，和鞘一起坐在屋檐看着头顶的满月感叹，“这个时代的月亮真大啊！”

        鞘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同安倍晴一起望着月亮，有些疑惑，“这个时代？”

        她没有回答鞘的疑问，而是继续说：“我很小很小的时候，经常晚上借着月光悄悄爬窗逃掉功课溜出去玩。遇到节日，本家隔壁町的神社还会有庙会。父亲母亲有时还会在庙会上和神社的巫女婆婆一起主持，神社的巫女姐姐还会唱和歌，跳神乐舞。”

        鞘被转移了注意力，但又有了新的疑问，“那可真是极好的，但你不是半妖吗？人类也会接纳你？”

        安倍晴瞬间不说话了，就在鞘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极为哀伤的语气比风还轻，却在静寂的夜里尤为明显，“我的父亲和母亲，是人类。”

        纵使是活了千年的鞘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人类和人类的孩子怎么会是半妖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想要继续询问，但没想到下一瞬间安倍晴就迅速眯眼起身，鼻尖微动。

        她望着月亮，金色的瞳仁里闪着不知名的意味。

        鞘还没反应过来，安倍晴就眼尖地看到月亮边缘处那道在黑夜中尤为明显的白色毛绒身影。

        “又是他，不过要是他用原形来找我，说不定我会高兴点。”

        她呼了一口气，扭了扭头就当松了松筋骨，随意将丛云牙扔到屋里，“反正也没事干，就陪他玩玩吧。”

        在黑暗的夜还嚣张得穿着白色和服在天上飞的人，除了杀生丸还会是谁呢？

        杀生丸在空中飞跃，无情的金色眼眸俯视着下方的城池。

        在他的眼里，一个巨大的白色半圆形结界以城池为中心，将周围的村庄小镇都笼罩了起来。

        “哼，结界吗？”

        他的身影停留在空中，眼眸突然锁定结界里的一个方向。

        对上他平静得宛若看着死物的眼神，安倍晴想起上次他显出原形的样子，面露惋惜，嘴角的笑容是无比的张扬戏谑，语气暗含调戏，“果然还是原形的时候可爱一点哟，杀生丸。”

        “又是你，安倍晴，真是卑劣的半妖。”

        听见安倍晴戏谑的话语，他神色未动，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泛着淡淡的绿光，修长的绿色妖鞭瞬间朝安倍晴的方向甩去。

        安倍晴跳出结界，主动迎上他的攻击，声音带着轻松的清冽，手上扔符纸的动作丝毫不留情，“呀咧呀咧，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

        “跟你没有关系，让开，半妖阴阳师。”

        杀生丸的眼神定格在城池的深处，妖鞭在接触符纸的瞬间泯灭，却又有新一条妖鞭生成将另一张符纸甩开。

        她见杀生丸仍然不为所动，心中思索，‘目的是犬夜叉？’

        如果是为了将犬夜叉杀掉，那么半年前犬夜叉刚出生时就能将犬夜叉给灭掉了。

        难不成是为了犬大将的墓地？

        “让开，别妨碍我。”

        被纠缠久了的杀生丸一皱眉，妖鞭将所有的符纸都打散，让她有些意外。

        是她在现代遇到的妖怪太弱了，还是杀生丸太强了呢？

        “杀生丸，难不成你是为了犬大将的墓地？”

        安倍晴试探性地问道，发现他眼睛微眯，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他心中所想。

        他收回妖鞭，凌空而立，衣袖被晚风吹得‘飒飒’作响，“看来你知道啊，那也省得我去找十六夜那个卑贱的人类了。”

        安倍晴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周身的灵力自发暴动，形成如雷电般的攻击朝杀生丸掠去。

        随着攻击而去的还有她那仿佛含了冰碴似的锐利言语，“还是一如既往倨傲得让我想要揍你。”

        “你在愤怒？为什么？”

        杀生丸速度快得只能让人捕捉到他的残影，发现安倍晴对十六夜异常的执着后笑出声来：“到底不过是半妖。”

        “你到底也不过是一只犬妖罢了！”

        她有些恼怒，杀生丸的恶劣语气让她再一次兴起了要将杀生丸做成妖怪标本的冲动。

        只是言语交锋了两句的时间内，两人的碰撞就已经不下数十次。

        杀生丸语气如冰霜般寒冷，“不要让我问第二次，墓地在哪里？”

        “我哪里知道。”

        她硬是不想告诉杀生丸，不久，两人的争斗已经引来了城中的阴阳师和守卫，城门聚集着越来越多的人类。

        墓地在犬夜叉的眼里，如果连犬大将的墓地都被夺走，说不定十六夜又会黯然神伤。

        于是她突然勾唇笑道：“态度这么不好可不行呢，杀生丸。”

        就在杀生丸的妖鞭快要触及到她的时候，安倍晴突然扬声说道：“看得见却又难以看到的地方，真正的守墓人绝对看不到的地方。”

        “什么？”

        他顿住了动作，耳尖动了动，三指衍生的妖鞭因失去主人的妖气而消失在半空。

        “我已经告诉你了，有本事打破我的结界的话，就尽管来吧。”

        她说完往后一跃，立马就没入了结界的范围内，而杀生丸的攻击也尽数被结界阻挡。

        “安倍晴大人！”旁边的守卫及时地赶到，却被安倍晴挥退。

        “可是那个妖怪……”阴阳师和守卫有些迟疑地看着在半空中的杀生丸。

        她看着在半空中若有所思的白色身影，嘴角扬着自信的笑容，“放心吧，他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除非杀生丸真的能猜到墓地的所在就是犬夜叉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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