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12：死了

杨霖昨晚找到的覃添：“霍哥说，明天早上六点他在j市游乐园等你。”

        “为什么他要你来告诉我？”

        “他说他不方便找你，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杨霖走后，覃添睡前给自己定了个闹钟。

        第二天，闹钟坏了，覃添醒来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他火急火燎地洗漱好去吃饭的时候，正好电视里在播报新闻。

        “j市快讯：受寒流影响，j市的梅雨天气进一步加剧，从昨晚到今天早间，j市降水量超50毫米，j市部分地区发生泥石流坍塌。”

        覃添吃饭快，心里着急出门，霍野这时候不知道还在不在等他。

        “妈，我多拿一份早餐啊，我给同学带一份。”覃添说。

        秦魏雨在厨房：“好，厨房有热牛奶，你也带一盒。”

        电视里的新闻还在继续。

        “据前线报道，j市建于靠近郊区的游乐园位于泥石流的席卷范围，所幸的是从昨晚到尽头早间，游乐园没有进行营业，目前没有人员伤亡。但据营业人员表示，今日早间有一名少年翻越围墙进入泥石流灾发区，目前消息不明。”

        覃添看见新闻，脑子里翁了一下。

        电视里放的游乐园监控，画面里的少年正是霍野，监控画面有些模糊，只拍到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从围墙翻进游乐园。

        不会吧。

        心脏的地方突然有点刺疼，恐慌的感觉占据心头。

        他转头对秦魏雨说：“妈，你能开车载我到游乐园去吗？霍野好像进去了，他今天和我约好在游乐园见面。”

        秦魏雨从厨房出来，她一出来，就看见自家儿子红着双眼，双手紧握成拳：“霍野就是上次在书店外等你的那个omega吧，你等等，我去车库取车。”

        一路上，大雨冲刷车窗，明明昨日温润的雨丝，今日已经变成了暴雨，噼啪的雨声像是一股子的棒槌声敲击在覃添心头。

        车到游乐园后，覃添从车上下来，他没有拿伞，手上还带着已经冷掉的牛奶。

        犹豫了一下，他把牛奶放进外套里，靠体温温着。

        待会儿找到霍野，还能喝口热乎的。

        林朝生做消防员几十年，应急经验丰富，一早，游乐园外就拉上了警戒线，游乐园里部分地区因为防水设施没有维护过，已经有了不浅的积水，靠近山郊的一座山发生泥石流，游乐园部分地区被淹没。

        他进去搜过一趟，没有搜到监控中那个少年的身影，大概是恶作剧，翻墙进去后看见泥石流，又从其他地方翻出去了。

        准备收工的时候，他看见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朝游乐园大门冲过去，他赶紧过去拦截：“嘿！站住！里面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秦魏雨也慌了，她没有来得及拉住覃添，覃添推开车门就冲出去了。

        “覃添，你给我站住！冷静一点！”

        秦魏雨吼道。

        覃添站在门口，朝林朝生说道：“叔叔，你是消防员吧，你救救我朋友，他是为了等我才进去的，都是我不好，是我迟到了才害得他以为我进去游乐园里面了。”

        霍野准备跳墙的时候，监控时间显示是六点四十五，霍野足足等了他四十五分钟，才决定翻墙进去。

        林朝生为难道：“你朋友说不定已经回家了，你要不联系他试试。”

        覃添：“求求你，叔叔，你进去找找！你再找一遍，你不找的话，我进去找。”

        林朝生赶忙拉住覃添，怒斥道：“你懂不懂安全知识，这里面地势低的地方都已经积了半人高的水，大雨从昨天晚上就一直下，今早还没停，你一个小孩进去能找着什么？”

        “你不找，就让我进去找。”覃添冷静地说。

        “队长，要不让他进去试试吧，待会儿我陪他进去，不至于发生什么事，”一个稍显年轻的男子说道，他转而又看向覃添，“你会游泳吧？”

        覃添点头：“我会。”

        他撒了谎，他不会游泳，此时此刻，他只想进去。

        秦魏雨过来拉住覃添，要把他拉走：“消防员都找不到，你能做什么？”

        覃添看着秦魏雨，冷然道：“我要找他，妈，我必须找到他。”

        覃添的声音沙哑低沉，眼神坚定又孤寂，秦魏雨看着这样的覃添，愣怔了片刻。罢了。

        做好安全措施后，由那名年轻消防员带着覃添进去。

        穿过一片娱乐设施，下面的一大片草坪和绿植都被雨水淹没，因为下水道堵塞，排水系统瘫痪，下面一片都是水，水到了膝盖，有部分凹陷下去的地方达到半腰。

        “进去那个男生是你朋友？”李严问，一边用工具撩开前面的枯木。

        “是我的omega。”覃添说。

        李严：“你们还在没成年吧，早恋可不太好，学生还是以学习为主。”

        “我们没有在一起，况且他是倒数第二，我倒数第一，我们再怎么学也没有希望。”

        李严：“怎么就没希望了？学无止境，好好学总是能创造奇迹的。”

        覃添不置可否，没再搭话。

        李严就像是一个天生被“奇迹学说”洗脑的人，他开始给覃添普及各种奇迹，从心脏停跳的病人突然活蹦乱跳创造医学奇迹，再到白发苍苍老人完成马拉松长跑创造体育奇迹。

        覃添没心情听，于是对李严说道：“哥，歇会儿吧，你帮我找到我朋友，你要我改名叫奇迹都可以。”

        抱着拯救孩子的心情，李严搜索的更加认真。

        但希望不大。

        先前就已经展开过搜救行动，这一片地区都没有发现，只有泥石流袭击的那一片区域因为安全问题没有仔细搜索。

        此时，大概是雨水冲刷的缘故，泥石中被雨水和泥土渲染过的校服外套已经被冲刷出来，原本的蓝白色已经看不大出来。

        覃添一个箭步冲过去，他捡起外套拿在手里，手有些哆嗦，雨水冲刷得他视线有些模糊。

        他在外套上摸索，在靠近胸口的地方成功摸到一个拇指大的黑色的洞，他的眼睛瞬时红了，眼泪夹杂着雨水，让人分不大清楚。

        “这是你朋友的外套？”李严带着同情的表情问。

        此时，李严的通讯对讲机传来消息，李严接听，林朝生在电话里催促他们赶紧出来，第二波泥石流很可能还会再发生一次。

        李严关闭对讲机，叹了口气：“我们该出去了，如果你朋友真在这下面，已经晚了。队长已经派人进来，他们会以这里为中心进行搜救行动。”

        覃添听不清楚李严在说什么。

        等他意识回笼的时候，他已经被李严拉到了游乐园外面。

        秦魏雨担忧地看着他，拿着伞给他打上，看见他手里抱着的校服外套，悲悯地说：“覃添，回去吧。”

        覃添嗯了一声，然后上车，他不死心，让秦魏雨带他去霍野家。

        霍野家关着门，他敲门，随后，门被打开了一条缝。覃添心里一喜，他眉眼弯起，眼睛闪过一道亮光：“霍野，太好了，你——”

        后面的话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开门的女人打断：“你找小野？他一早出去了，说是跟同学约好了。”

        高黎敷着面膜，身上穿着真丝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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