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陈情

京城？

        柳朗月终于抬头暼了他一眼，他是有意试探她呢，还是随口一说？

        “你去过京城？”柳朗月似乎不动声色问道。

        “去过啊，京城街巷店肆多繁华呵，说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也不为过吧。”每次以为他会遮遮掩掩的，却总是大大方方地就回答了。

        “那你为何不在京城呆着，还到处乱走，就那么愿意做一个江湖流浪人？”

        阿绪拿起自己新画的面具，满意地欣赏着：“我说以你的本事适合去京城施展，却没有说我喜欢在京城呆着，你不要偷换概念奥。京城是任何地方都比不了它的繁华，可是人太多了，都是利益争斗只会让人厌烦。”

        柳朗月淡淡道：“江湖人不也一样，打打杀杀，不是抢地盘，就是排名次，不许别人太强，动辄就清理它方势力。”

        阿绪给了她个赞许的眼神：“你看得很通透吗，可我看你非要到红尘滚一身泥的架势，就不怕不能及时抽身么。”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该办的事情天打雷劈也得办，不是吗？”柳朗月淡声道，就当与这个人磨牙了，平常与腊梅清风是扯不到这些话上来的。

        柳朗月问道：“你呢，自称是江湖流浪人，真的没有任何事情羁绊住你吗？”

        “当然不是，我也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做…”阿绪正色说道，“如果我还有命在，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那时候的我就会是一个真正的江湖流浪人了。”阿绪说道。

        柳朗月略略一愣，没想到他说出这种话来。

        这些话好像都是真心话，她感到诧异的并不因为这些话，而是他的真诚。不过那些是真心话吗，这辈子自己可不会轻易去相信别人了，特别是这种来历不明的人。

        “今天话头扯得有些远了。”柳朗月故意不把他的话不当一回事。

        阿绪眸光一闪，顿了顿说道：“你说的报仇的目标是你继母的话，我可以给你处理干净了，毕竟她们也想谋过你的性命。”

        柳朗月摇了摇头，低头不语。

        对于马氏她原本是想瞅个时机把财产从她们手里夺回来，再把她们打压到无还手之力的。

        她已经开始了布局，只不过没有告诉阿绪而已。

        她并不看重财产，可是马氏母女挥霍的是柳朗月母亲的财物，那是一个母亲留给自己的子女的东西，所以她要夺回来。

        阿绪抢先去吓了苏绢绢，其实也不错，起码让她们吃了点苦头。

        阿绪却有点烦躁，这种烦躁让他在屋子里转起了圈子。

        不满地看了他几眼，柳朗月问他：“那件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选好了，明日就来两个人。”阿绪说的是雇两个镖师，之前他总是嚷嚷着自己来做镖师，可是这一次柳朗月让他去镖局挑选两个人，他却立刻去了。

        “功夫好不好在其次，主要是人要可靠，我这里绝不能从内里乱起来。”

        话刚说完，院子里传来清风和三子他们笑闹的声音，柳朗月起身向门外走去。

        “放心。”

        身后的声音低沉温和，朗月回头看了那个少年，笼在夕阳光下的他，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棱角分明的脸看起来非常清俊。

        大概是自己真的把他朋友了，所以看着都顺眼多了。

        这个爱玩爱闹的少年并没有继续深沉下去，他一跃而出，加入了孩子群中。

        孩子们缠着他教授武功，阿绪就像模像样地当起了师傅，让他们扎起了马步，摆起了架势。

        “阿绪哥哥，你什么时候开始练武的呀？”

        “大概三岁吧。”

        “啊，练功是不是很苦呀？”

        “我师父说我骨骼清奇，天赋异禀，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所以我练功一点都不苦，十五岁的时候我就打败师父下山啦。”

        “长什么样才是练武奇才啊，阿绪哥哥，你来看看我是不是？”几个孩子七嘴八舌地说道。

        这个人惯爱瞎扯，话里头更是半真半假，不过他的武功是真的很高，这一点初次见面柳朗月就领略到了。对于他们的玩闹柳朗月只管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孩子们却对他的话深信不疑，阿绪说摸摸骨头就能摸出来，几个人立刻争先恐后地让他摸摸自己的骨架是不是练武奇才。

        阿绪在那里胡说八道一通：“嗯，三子骨骼奇佳，是十年一遇的练武奇才，富贵骨骼特异，是练习暗器的好手。啊！清风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只要好好练功，假以时日必成巨侠！”

        “是，是真的吗？”这话连清风都怀疑了，自己可是连个马步都扎不稳啊。

        “姐姐，阿绪哥哥说我很适合练武呢，你看我是不是该去习武啊。”习惯依赖姐姐的清风转脸问姐姐。

        “你听他哄你呢，你那里适合练武，身体弱，下盘还不稳。再说他是三岁练武，你都几岁了。”柳朗月立刻打消了他练武的想法。

        “哎吆，你怎么看出来他下盘不稳的，难不成你很懂武功？”阿绪立刻反驳道。

        “不懂武功也能看出他马步都扎不稳，我告诉你不要在随便误导小孩子，他们会当真。”

        “你以为他们是三岁孩子呀，我随便说说他们就当真？你们会当真吗？”

        “当真了！”孩子异口同声地答道。

        阿绪表示自己要晕倒。

        “好啦好啦，清风你不是练武奇才，你的马步确实没扎稳…”看了看垂下头来的清风，又于心不忍地哄道：“每一个人都会在某一行里面是奇才，你说说你喜欢做什么，我给你算算你适合那一行。”

        清风闻言精神一振，他思索了一下，说道：“我想当大夫，存仁心，通病理，救普罗大众…”

        包子铺旁边就是一个大药局，这些话清风大概是从那里学到的。

        对这些话如此感兴趣，看来清风不是闹着玩的，因此柳朗月说道：“清风，你多认些字，等你把那本草上的字认识得七七八八了就给你请个通医理的先生教你。”

        “我认识一个医药天才，如果你真的想做悬壶济世的医者，我会带你去见他。”阿绪也在一旁说道。

        哪个医药天才？柳朗月心想这么巧，我也认识一个医药天才，可惜那人应该不在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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