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掌掴

天启帝回到寝宫，还没进门小太监就跪倒在脚底下：“陛下，陛下，皇后在里头等着您呢。”

        天启帝面如冰霜，冰冷的声音从他好看的薄唇里飘了出来：“原来这门谁能进谁不能进是你说了算！我的话都是耳旁风是不是？”

        小太监抖得像筛糠一样，这几日天启帝确实说过不允许皇后到寝宫来。可是今日天启帝去了顺王府没多久皇后就来了，小太监极力阻拦又跪又求，皇后却理也不理直接闯进了寝宫等待天启帝。

        她是笃定天启帝不会因为她强闯寝殿能把她怎么样，而小太监会受什么惩罚她可不会在意。

        皇后果然嚣张得厉害啊。天启帝踢开小太监大踏步走进了寝宫，既然自己非要送上门来，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大太监楚乔小声喝骂着小太监：“蠢货，皇后打你骂你你也要拦着啊，她也没有胆量杀了你，你可是陛下身边的人，要是陛下生气了要你狗命不就是一句话的事？”这个小太监是他的徒弟，刚被他提携到御前就做下这等蠢事。

        楚乔骂完自己就候在门口了，里面是夫妻吵架，自己还是远远呆着吧，要不然夫妻拿自己出气可就不好了。

        殿中皇后孙筱薇正跪在殿中央，她螓首低垂，一身素净衣裙，乌黑的头发挽着一个简单的垂云髻，上面仅仅插着一只珠花钗子，纤细的身子跪在大红地毯上，说不尽的娇柔惹人怜爱。

        可是这个法子她使了很多次了，天启帝或许以前吃这一套，现在却不过是做作拿乔而已，只感觉她城府深心机沉，再想起顺王被伤得起不来身，更是觉得面前的人面目可憎。

        “你大早晨跪在朕殿里做什么，要跪跪在到殿外头去，在里面跪给谁看？”

        孙后万万没想到天启帝如此疾言厉色，她抬起头来满眼的错愕，很快美目中凝起了水雾。

        “阿岚，臣妾做错了什么？你居然这般训斥臣妾…”

        “不知道做错什么，你跪在这里做什么？”天启帝不看她，冷笑着越过她，在宝椅上自顾自坐下。

        孙后膝行到他面前：“陛下你已经数十天不理臣妾了，这让臣妾如何受得了，臣妾知道是因为阻止陛下重用顺王惹你生气了，可臣妾没有私心啊，顺王他对陛下的安全无益啊。”

        “一个顺王让你忌惮如此吗？”天启帝声音里的嘲讽任谁都听得出来。

        孙后顿了顿，依然娇声娇气地说道：“陛下，顺王他表面顺从于你，只怕内心心结难解开，本来让他做个富贵王爷就是莫大的恩赐了，可陛下这两年对他却委以重用，不少臣子追随他呢，他并不是陛下的亲生儿子啊。”

        天启帝斜了她一眼：“他想做个富贵王爷就能做的吗，是以前谁把他逼出京城流落江湖的。”

        “臣妾一切都是为陛下所想，若顺王一日不真正顺从皇帝，臣妾就不会让他一日安生，臣妾心里只有陛下，只会为陛下着想。”孙后使了杀手锏，这句话曾经对天启帝特别管用。

        “所以你就派人刺杀他！”天启帝暴喝道，这个女人打着为他好的名义做了多少事情，自己已经容忍她太久了。

        孙后瞠目结舌，原来天启帝是怀疑她对顺王下的手，原来是因为这个，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方面呢。“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派人杀顺王，臣妾怎么敢如此胆大妄为呢。”孙后痛心疾首，双泪如滚珠而下。

        “哼！”天启帝轻嗤一声，不为她的眼泪所动。

        “臣妾发誓没有杀顺王，臣妾以孙家家族起誓…”孙后竖起两指，满脸的正义凛然。

        “我孙筱薇以孙家一族起誓，誓死效忠骁香郡主，唯命是从，若有任何异心，全族无后而终，死无丧身之地！”天启帝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笑容，学着孙后说话的腔调而气息却冷如寒冰。

        孙后变了颜色，她满脸的惊疑：“这是，这…”

        “你当时在骁香郡主容毓面前是这么发誓的吧，结果呢她却折在你的手上了！”

        孙后怔怔地道：“当时…你，陛下你在是吗？”

        天启帝冷冷笑着：“没错，当时我在内室，听了你能发这样毒誓也是很震惊，所以就记住了，是不是一字不差？”

        孙后身体轻轻地发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心痛，她的声音都变了声调：“我在容毓面前受辱，我在她面前做小伏低，是为了谁？不是为了陛下你吗，不是为了你的江山吗？”

        “你不许说她的名字，你不过为了你自己，所以你才给她下毒！”

        “那你呢，不是你先下手的吗，我们有什么区别？”孙后尖叫地喊道，一切体统一切皇后的端庄统统顾不上了。

        啪！天启帝上前，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孙后的脸上，孙后被打翻在地。

        十二年过去了，即便当时她对容毓下手，可是他章千岚对她并没有苛责什么，甚至后来也从未再她面前提起过容毓，还让她孙筱薇坐上了凤位。

        孙筱薇觉得自己赢了，赢得再漂亮不过了，什么名动京城的骁香郡主，什么势力可倾国的西平王，不都化为了黄土么。

        只有她孙筱薇才是上天眷顾的人，嫁给了青梅竹马，还和他携手君临天下。

        即便章千岚曾经看着容毓的眼里有化不开的柔情，即便章千岚经常一个人郁郁不言，她都可以假装看不见，因为她相信自己才是章千岚最珍惜的人。

        直到今天，这个巴掌毫不留情，孙后的嘴里都是甜腥的味道，耳朵嗡嗡作响。

        她伏在地上呜咽着：“章千岚，你怎么能打我？你怎么能？”

        天启帝不看她直接喝道：“来人！把她拉回去，闭门思过一个月，没朕的准许谁也不许去探视！”

        猫在门外的楚乔立刻挥手让皇后的随从进去，而自己仍旧猫在门口，他可不会在这个时候往皇帝跟前湊呢。

        孙后的首席大丫鬟知琴看见孙后半边脸又红又肿，连忙拿了披风轻轻地盖在了孙后脸上，另外唤了撵轿过来，扶着孙后坐上了便连忙回了皇后寝殿。

        一直默默流泪的孙后到了自己的寝宫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音，知琴吩咐其他丫鬟拿来消肿的药物，便挥手让她们都下去了。

        “娘娘，到底怎么回事，陛下怎么会向娘娘动手，这是万万不可能的啊。”知琴这时才敢问道。

        孙后哭倒在知琴身上：“是她！是她！阴魂不散的容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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