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我只是我

灵魂于一个生命而言当然是最重要的，没有了灵魂如何会有生命。因此哪怕是如那位大能般的强者，也不能颠倒轮回，使一个灵魂破碎的人死而复生。但他也并不是做不到，只要付出点代价便可以做到，只是若他这么做，必定会遭到天道的惩罚。

        天道，无踪无形，却是真实存在。因此那位大能在想明白之后，只能以逆天神通把莫千千已破碎的灵魂颠倒轮回取出，并进行时空轮转使莫千千的灵魂得以完全，然后送入未知的界外界。也唯有这么做，天道才没有办法管制，她的灵魂才能在天道管制不到的情况下得以再生。

        而这个界外界白雪并不陌生，正是地球所处的时空。

        当白雪看见自己随着莫千千的灵魂来到现世地球的时候，浑身一震。

        白雪看到莫千千的灵魂没入了一个女婴的身体之内，并且出生于一个并不富裕的贫困家庭。因为从小贫困，女孩从小便很懂事，很坚强，在有能力的时候便离开了家在社会上自己创业。女孩很美，却也很普通，哪怕她在社会上摸爬打滚成为了一个令人敬佩的女强人，终究是芸芸众生中一朵再普通不过的浪花。但是命运在她身上总不会显得那么简单，女孩很快便遭受到了绑架，身体死亡，灵魂穿越到一个名为天阗大陆的地方。

        这个女孩不是谁，正是白雪。女孩的一切经历都如同白雪的前世那般没有丝毫分差。

        白雪闭上眼，不再看这一切。看到这里，已经再也不能自欺欺人。树黎说的没错，莫千千就是她，她就是莫千千。

        红鳞在一旁看的眼神闪烁，却是不说话，她是到如今才知道，原来当初她的主人千寒所捡到的那个女孩，有如此不普通的经历，且来自于异世界。不，应该说这个女孩由始至终都是仙界之人，只不过曾经被大能送往界外，如今得以归来。其中的种种，当真是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轮回。

        此时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消失。白雪与红鳞又回到了现实之中，回到了那个密地前。

        她依旧是站在树黎的巨大本体下，树黎依旧是站在他的身边，风吹过他的衣衫，眼神柔和，哪怕远隔千万年也没有一丝改变。

        白雪脸色依旧很淡漠沉静，只是眼神却很复杂，她望着树黎的眼神有些晃然，一时竟然分不清如今是在上古还是现世。

        看过自己的过往今生，白雪内心并不如她外表那么平静。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地球人，只不过无意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却不想自己从来都是这个时空的人。兜兜转转竟让她心中一时迷惑。佛曾言，轮回因果自有天定。那么自己一世又一世的轮回是否终究还是天地之意？

        她越过树黎，走到树黎的本体前，摸着自己在远古之时刻下的那一行字，她甚至感到了一丝熟悉，不是因为经历过过去之后才感到的熟悉，而是白雪的潜意识告诉她，这就是她刻下的，她的灵魂在告诉她这一事实，这让白雪心中滋味难言。

        树黎这时说道：“阿雪，如今，你知道我是谁了么？”

        白雪转过头，沉默以对。她如今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谁。树黎给她看的这一幕不单止让她知道他是谁，甚至引起了她灵魂的一丝共鸣。那是前几世灵魂经历的共鸣。让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但是，白雪却只是定定的看着他，沉吟了一会之后眼神不再杂乱，清澈如冰，她说：“这一世，我只是白雪。前世也好，今生也罢，我只是我，莫千千只是莫千千。我感激你让我知道过去，但是抱歉，每一个我都是独立的个体。不管过去如何，终究是过去。我白雪，只会有我白雪的人生，既然上天给予了我新的生命，那么我便是新生的个体。”

        白雪的声音清冽明亮，斩钉截铁，不为自己的过去所扰，始终保持着自己的道心。如果是换做他人，道心恐怕会有些不稳或是迷惑，但白雪却没有，无疑，她这一世是强大的。想到这，树黎内心虽然有遗憾，但是更多的是欣慰。

        他低低的笑了笑。目光温柔眷恋，细细的看着白雪，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他已经满足了，没有人知道在他得知她灵魂毁灭，要永远离他而去时的那种痛苦。比起这个，所有的一切都算不得什么，即使白雪如今对他依旧犹如陌生人，依旧有距离感，但那又如何。只要能守护在她的身边，他便再无所求。因为他已经经历过更大的绝望以及痛苦。

        白雪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但是却没有闪躲，这个男人，对自己付出太多…

        她道：“你如今…”

        树黎微微勾唇，目光望向密地的大门：“待那位大能的道统找到符合的传人，我便可以离去了。”

        白雪心里好受了点，点头，接着道：“那你的修为…”

        树黎看着她：“雪儿，一旦离开，我的修为便要散去了一丝一毫都不复存在。”然后又接着调笑道：“雪儿可会嫌弃我？”

        白雪看着树黎丝毫不在意的神色，心里还是涌出一股巨大的酸涩。她该想到的，他把自己的灵魂献出作为交易保全她，且最后还想要获得自由，怎么能不付出点代价，只是她开始以为囚禁他千万年的自由便已经是代价了，却没有想到，还没有完…

        白雪的声音有点干涩，她问：“值得吗？”

        为了我，被囚禁成奴千万年，到最后还要付出自己修炼千万年的修为，变成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样。这值得吗？

        树黎听闻之后第一次哈哈大笑了出来，笑容俊美似仙，声音清朗动听，然后他停下笑，发出了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值得…”

        值得吗？树黎扪心自问，答案当然是值得。

        没有白雪，就不会有现在的他，哪怕修为通天，权势如海，也不过是当年白雪栽种下的那棵树苗。不是因为感恩，是因为爱。因为他爱这个给予自己生命的女子，所以付出一切哪怕生命，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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