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 七苦生虹

“好！我答应了，不过我只做到筹够了，费用和材料就此作罢！”紫水说道。

        “一言为定！这边请！”。

        那中年男子也不含糊，直接就将紫水引到一处，小型独立的熔炉所在。

        “用不用我帮你找个人，教你熟悉一下提铁冶炼的过程？”那中年男子说道。

        “不用了，你直接把先前说好的原石那来就行，我知道该怎么办！”紫水颇有把握的说道。

        那中年男子也是十分好奇的，看了紫水一眼的接着说道。

        “那好，你等等！每天你只需要催动火力，熔化五十块精铁矿石，而后再提取其中的精铁，去掉杂质，敲成待用的铁条即可。

        当然我会给你五十六块精铁矿石，算你的酬劳，就看你每天有没有时间做自己的事了”。

        各行各业之中都有自己的手段窍门，紫水当然也知道，打铁其中的一二，便是如何能够省时省些气力。

        紫水把五十块精铁矿石，同时置于炉火之中，一同叠加锻烧，只要一一溶解后，再保持一定的温度即可随用随取。

        而这提取精铁精华，可不是那么简单了，每块精石材料都要反复，经过上万次的猛力敲打。

        直至没有点点火花溅出，通红之体绵软且又相互交合，才算是待用之料，其中简单枯燥的动作，可着实耗费人的毅力。

        紫水依仗十三锁的神门暗劲，催使灵力双臂游走，再加上灵动后期的级数，提升层面所发出的持久气力。

        如此反复每日连续十余个时辰，才硬生生将这五块精铁，原始之形提炼完好。

        这日的此时，外面天色刚刚见亮，紫水看着眼前的这，属于自提炼后的石头。

        疲惫交加不堪，那身上的衣衫早己被，自家的汉水打透几个来回，此时盘坐在地，不知道此时是该歇下，还要该从头再来，莫叫自己小看了自己。紫水慢慢调理呼吸，重新运法凝结生出循环，欲要再次尝试集结些许灵力。

        此时静气盘坐，放开了心境这才慢慢，打探起这座打铁炉室。

        此小小的炉室，中间只此融炉铁毡，火墙砌成的通道直伸铺开，四面青墙土灰，别无干净之物。

        只此一副笔墨书写的醒世致词，挂在最远一处的墙面，“淬心”。

        紫水暗暗研捉“淬心，是啊，淬心！”

        打铁的过程不就是这样吗，与其说先前的几百下之间，还合着自己的想法意识，挥劲使力。

        而后的那成千上万下，早以就是无意识的自身反复了，那种姿势早已成了，惯性使然，与其说还在淬铁更贴切的说，那不就是在淬炼自己的心吗。

        紫水回想起了那，帮过自己的铁匠爷爷，在他临行送别的时候，和自家说的最后一句话，不就是“打铁要用心气去打，那它就会有用不完的气力吗。”

        紫水这时才真正的懂得了这句话，懂得了什么是打铁水磨的功夫，方不知自己紧赶慢赶，都是为了一蹴。

        而就早把自己逼得生生累死，反而慢了许多，没有那老人家无欲无求，顺其自然省心省力的多。

        紫水面对这最后一块，火炼精石重新来过，渐渐反而感觉就连，自家的眼神都慢了下来。

        那耳朵里的声音也轻缓了下来，那每一下锻打迎合着，自家的呼吸，迎合着自身的心跳，紫水竟慢慢的进入到了，自己的心境之中。

        此时紫水双手的配合，似乎都不用自家的脑力控制，竟是自行生着意识配合。

        那眼神之中倒映出的景物，完全像是超脱了身下的现实，那火炉里道道猩红的火气，居然可以流淌一般，热辣滚滚之间竟随着，自家的心境一变再变。

        紫水感觉像是回到了小的时候，看见了那祁连山峦上的回天观，看见了那老道长和自家一齐嬉笑。

        他带着自己播种红薯，秋后又一起用锄头土筐，扒松着黄土慢慢收集…，那真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而后紫水又渐渐看见了，自己长大和老道长点点滴滴的往事，竟全都回忆起来，那些自己都早已忘记的事情。

        它们似是都发生过，确实都发生过…直至紫水看见了，老道长死在自家的眼前。

        紫水眼中渐渐泛起水雾，双手却依旧不停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丝毫也感觉不到疲惫。

        “原来这就是淬心！”紫水默默的对自己说道，便再次沉入到心境之中。

        这次紫水看见了大哥展昆仑二姐徐窗花假小子，在市井街道大声的嬉笑乞讨，游走在最热闹的人群之中，那哪里是在乞讨？

        她们每个人脸上的笑脸，都是那么幸福，紫水会心的笑了…

        殊不知紫水此时手下的力道，与心境又是一变。

        紫水心中最想看到的人，出现了她就是“于芹儿！”。

        她甜甜的叫着自家紫水哥，她总是调皮捣蛋的咯吱自己，往自己的嘴里塞着好吃的，喜欢自己紧紧的抱着她。

        多么美好的回忆但紫水却不知为何，酸苦无比的笑着哭了…

        冰爷爷，苑爷爷，你们怎么也来了，大哥二哥四弟，冰十力廖青生邓畅河你们也都在…

        紫水一连七日，此种心境反复演现，紫水也放开了自家的内心，并没有回避什么，反而渐渐由甜生苦，再由苦生甜。

        喜过了便忧，忧过了便笑生，种种无奈，竟合着七天不同的心境，打出了七把长短相致的粗糙剑坯出来。

        这七把剑坯说来也是奇怪，虽都是用相同等级的精石提炼出来，却反而剑体生出，不一样的色泽反韵出来。

        其中这七把颜色各不相同，竟大致有淡淡的泛青淡黑淡红淡黄淡绿淡蓝和惨白之色出来。

        此时放置一排，虽各个都灰头土脸，却又都暗合自家，不同阶段的反照心境，其中的种种变化，好叫紫水煞是喜爱。

        啧啧称奇的想到，为何同一个人，同一样的打造，却是又叫人无法解释。

        这锻造之物的品相，可能多是感应了，铸造之人的心气和愿望，交融在其中，紫水每看见不同的景象。

        手中也必定是轻慢缓重不同，那心力的变化和此物的提纯再生过程，交合生色再由此物，反照出来多是现在的结果。

        只有这七把剑最是了解紫水，也是紫水的内心无法隐藏的秘密，一齐展现出来，想来一种颜色就是一个紫水。

        如果长生不老那有多好，老道长苑爷爷冰爷爷这些老人，就可以一直在那里，教我等我。

        如果没有长生之人，却有永远健康那也是好！这样对老人来说，不就是最大的希望吗？

        无奈的是，有了健康，没有世间的种种磨难，怨敌风波多好！

        可要是求得是此生无风无浪，不是难事的话，那有了平安那该多好。

        如果有了平安，还能不能欲求得爱侣不再分开，只要那爱侣不再分开，我是不是愿意，又放弃了长生或是健康和平安呢！

        其实这才是紫水真正的心境，剑坯上颜色的由来。

        花有五颜六色人有七情六欲，这生老病死，怨憎会，爱离别，求不得。

        难怪无人能够逃避，又避不得其苦，紫水虽是感同身受，可看着它们把把暗中生辉，却是反而使自家心中释然反亮。

        这有如七道淡淡的彩虹，在胸中支撑打开。

        紫水心中想到如此，既然你们是我，我也是你们。我也不给你们每件都起一个名字，因为你们本就是一体之物。

        以后你们就是我的趁手兵器，有你们相伴咱们一起勘破，和追寻种种无法解的答案，就叫你们为“七苦生虹剑！”

        “大哥！”紫水正在这意犹未尽，听到身后一人喊叫，“我不是叫你安心等我吗？你怎么跑这来了？叫我好找…”

        紫水回头看到来人，正是那锦衣少年蓝扇公子，蓝扇公子看见紫水在这里，被糟蹋的蓬头垢面，惨不忍睹。

        历时火冒三丈的对，那中年男子说道“他可是我大哥紫水，是庄主请来客人！你们怎么敢这么对他？”

        那中年男子自是不惧怕，这个叫蓝扇黄毛小子的恐喝，但在这一亩三分地，对蓝月庄主还是十分敬畏。

        毕竟自家日后，还要在这里讨得生活，故而客气的说道，“这位兄弟来时并未，说出自己的身份…

        所以更怪我做事不够周全，未问及一嘴，事已至此还望两位小兄弟，多多包涵。”

        蓝扇公子不依不饶的说道“你看看他那样…一连叫你白使唤七天，人不人鬼不鬼的，这样就算完了？”

        那中年男子心中合计的说道“这样吧，我叫这位紫水兄弟，在我这里任意，挑选一件趁手的兵器。

        本店白送给他，就当赔礼你们看行吗？”。

        这人一连七日观察紫水，倒是发现此人胸有城府，且又低调做事颇有准头，反而心甘情愿的交得这位朋友，送其见面之礼。

        蓝扇自是知道他，这里东西价值不菲，也不冤枉了紫水七日劳作，一时不语只是看着，紫水自行定夺。

        此时紫水微微一笑，对那中年男子说道“店家太客气了不必如此！只是我这七天，已经打出自家心中，所想的成形剑坯。

        但后续做工还请店家劳烦上手，我只懂得粗浅的铁器之道，其余剩下的手段，一一不知，怕是糟蹋了我，多日来的心血，所以还请这位哥哥再次费心。”

        那中年男子说道“宝剑即以成形，其他剑库剑柄，已都不是难处。但不知这位紫水兄弟，具体要什么样的品样？”

        紫水说道“我原设想在剑柄与护手之处，预留有一处，三指宽的镂空圆形孔洞，其余任店家做主。”

        紫水打造的剑坯，其实这店家眼里早有品详，在他店中神兵利器见过的早已是司空见惯。

        精铁淬炼变色早就有之，心中说道不过多是，火候深浅长短的功夫，未见得这七把剑坯，融合有什么精妙的禁制手段。

        和他店中任意一物，都是比之不得的，此时竟是这样简单的要求，那还有什么好拒绝的呢，不过也就是举手之劳和片刻功夫。

        “好！既然兄弟看中的是，自家手段，三天后来取便是！”那中年男子说道。

        此事两全其美，蓝扇公子一面为紫水引路，一面深切的说道，“原本我想快去快回，哪成想叔父交代我，一处要紧的事情去办。

        急急出去了几天，正后悔没有托人，给你带个口信，怕你等的生出焦急，不辞而别。

        待我我急急赶回的时候，你也不在客栈之中，我原本以为大哥，独自闲逛出去，片刻就回。

        可这一等就叫我在你屋，等了一小天之久，后来我发现有些不对，处处打听此处熟人，才知道原来你在这里…”

        那蓝扇公子说完长长的话，终于缓了口气的停顿下来，看着紫水。

        紫水说道“我本也不是这般打算，只是一时兴趣使然，为自己找个趁手的兵器罢了，倒是此时劳过累过，心里反而舒服的很，你不必在意。”

        “大哥何需如此，小弟已有心早生盘算，这次会让我叔父，定送你一件趁手的如何？

        毕竟什么有价的死物，都换不来小弟我的性命不是，呵呵…”蓝扇公子陪笑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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