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周二上午专业课，讲台上老师正在讲着点线面效果，季悦悦在下面悠闲地在纸上写写画画，时而抬眼看一眼身旁空着的座位。

　　季悦悦：小阎王竟然连旷两节课，A大课程可向来没有走后门的说法，只能重修。说实话，还怪想他的，毕竟是我曾经怀疑过的反派嫌疑人。

　　是的，季悦悦现在已经在心里几乎确定大反派是季城。

　　系统不言。它心里明镜儿似的这位宿主是眼睛痒想看帅哥罢了。

　　正当这时，教室门突然传来声响，似乎有人轻踢了一下门，少年不羁淡冷的身影像一幅淡墨画逐渐走近，连在空中随风微荡的深紫色发丝都透着慵懒的气息，少年眉目邪冷地环视四周，双手插进裤兜，步伐慵懒散慢，毋庸置疑，他耀眼地不可思议。

　　季悦悦目光倏而就亮了。

　　系统一眼知道她看见帅哥后的应激反应症又犯了。

　　凌韩川一眼便看见那个在角落无比显眼的少女，她与之前更加不同了，除了五官没变哪里看都像是另一个人。她脸色莹白微粉，头发上两个耳朵形状的辫子显得她格外可爱，裸粉色的小裙子下一双细腿晃着翘着二郎腿，目光像仿佛看见什么热忱的东西一样看着他，如钻石般闪耀。他几不可见地拧眉，眼里深藏冰冷恶意。

　　他走到座位旁，眼里仿佛长着尖刺的毒蔓冰冷睥睨她。

　　正当季悦悦想着他要说什么时，他却一言不发偏过头坐下了。

　　“？”季悦悦也没深究，兀自欣赏着美少年侧颜。

　　他拿起勾线笔，眉眼突然沉静下来，自己在那里涂涂画画。季悦悦暗窥他的画，是一副解构与分割主题的平面构成。

　　牛头马面的分割、肢体的散落、扭曲的五官，颇有毕加索《格尔尼卡》的意味，压抑又残酷的立体主义、超现实主义风格。

　　季悦悦有一阵压抑的不适，但不得不暗叹少年绝无仅有的天赋和灵气，看着他的画，她竟然想知道这个“纸片人”究竟经历过怎样的故事。

　　“再看，就把你眼睛挖下来。”少年眉目邪佞，目光未曾偏移，如玫瑰花瓣般好看的薄唇却吐出冰冷的警告。

　　季悦悦敏感地察觉少年仿佛比上次更加厌恶她了，从一开始进门眼中浓重的恶意从未消减。

　　“怎么感觉你更讨厌我了？为什么？”季悦悦皱着眉头，不耻下问。

　　“呵，”低哑冰冷的少年音徐徐传来，“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季悦悦偏头看着他凝着笔下画纸的眼睛，少年从未再看她一眼，眼里深处却布满浓稠的寒霜。

　　季悦悦：“？？？”我怎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沉默了几秒，季悦悦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凌韩川冷冷睥了她一眼。不理她。

　　季悦悦郁闷头秃，怎么一个两个全和季反派一个样？？

　　“喂，这肯定是个误会，你能不能和我好好说？”季悦悦用笔帽戳了戳少年的胳膊。

　　心里的烦躁像黑雾浓郁升起，他黝黑的眸凝睇过来，如同危险的狩猎者，喉间缓缓溢出慵懒带着邪佞的字句，“既然你喜欢玩这种解除又复合的联姻游戏，我自然奉陪到底。”

　　“？？？”大发，事迹败露的这么早？

　　凌韩川想起自己这几天都被关在家里做思想工作，那个唯我独尊的男人还说他想要入设计一行，就必须付出商业联姻的代价，说季家已经有重新意向了？？

　　真的，这个女人果然还是那么虚伪，他差点信了她的鬼话。

　　季悦悦看着少年耐心似是快到极限的眉间折痕，识趣又心虚地退回，不敢再打扰。

　　季悦悦：哎，我愧对小阎王，我为了剧情任务居然糟蹋了小阎王。

　　系统：......

　　午休时间季悦悦跟着音乐社团团长发来的定位去约定的教学楼。简单参观了一下音乐社团的各个分部，有吉他部，美声部，古筝部，管乐部，小提琴部等。

　　“季学妹，这一层的排练室都有人在排节目，正好我带你参观一下吧。”社团团长闵易楚是个健谈的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带领她参观这些公共排练室。

　　这些排练室里有各种各样的乐器，一时间耳边传来的音乐声此起彼伏，这里是艺术的天堂。季悦悦从窗边默默凝视里面排练的人，恍惚间好像看见爸爸教她第一次弹钢琴曲，第一次给她报钢琴课，第一次看她在舞台上演出......

　　也是这样好的天气，这样的排练室，一个难忘的生日，爸爸给她买的第一架钢琴，他静静坐在那里，黑白琴键跳跃，为她弹了一曲《夜的钢琴曲（五）》，现在，她多想为他也弹一次......

　　“这里到那边，这一排全是琴房了。”闵易楚给她介绍着，“学妹对什么乐器最感兴趣？我们这儿都会免费安排专业人士教你。”

　　“钢琴吧。”季悦悦缓缓回答。抬眸看向那些琴房，有悠扬的旋律响起，如此久违。

　　慢慢踱步过去，默默看着琴房里练习的少年少女，青春洋溢的脸庞是坚韧与对艺术的向往。越到后面的琴房几乎没有人了，但有一道婉转悠扬的琴声却渐次清晰了起来。

　　季悦悦不由得沉下呼吸聆听，竟是《夜的钢琴曲（四）》，悠然纯净的旋律，好像是叙述着内心最深沉的秘密，或是追忆着一段往事。

　　琴声静谧舒缓如若溪流渐渐沁入人心。弹奏者好像有着淡淡的思，飘渺的思......

　　闵易楚显然也来了兴趣，精通各种乐器的他一听这琴声便知琴声的主人必定造诣深厚。

　　两个人也不说话了，竟极有默契地静悄悄靠近这道琴音。

　　从窗外望进纯白的琴房，一身浅色休闲装衬的男人清俊无双，他戴着灰色棒球帽，略微遮盖住他精致的眉眼，看不清神情。身边散发着似有若无的忧思，令他的身影透着寂寥，又深藏冷淡的自矜。

　　竟然是他。

　　他像夏日里的浅淡蓝调，又像冬日里的浓墨重彩。

　　系统意外地看着这一幕，犯贱地倾听季悦悦的心声。然而，竟令它出乎意料。

　　少女的呼吸轻微，心脏渐快。而心声里，竟然寂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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