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各自的安排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佛龛前香烟缭绕，蜡烛爆出明亮的烛花。
　　“我代表源家同意小木的方案。”源稚生轻声说。
　　“犬山家将誓死追随在您的马后！”犬山贺立刻起身，向着源稚生深鞠躬。
　　现在大家也隐隐约约看明白了，这家伙就是跟随夏木投票的。
　　“龙马家将誓死追随在您的马后！”龙马弦一郎跟着起身。
　　“宫本家将誓死追随在您的马后！”
　　“樱井家将誓死追随在您的马后！”
　　风魔小太郎呆呆的望着他们：“你们…居然…”
　　樱井七海飞快的瞥了他一眼，低声说：“毕竟是自己的族人，怎么能痛下杀手,  现在不是没有别的选择，所以我选择相信上杉家主。”
　　风魔小太郎看向橘政宗。
　　“橘家也将誓死追随在您的马后，虽然我并不认可这样的决定。”
　　橘政宗终于站了起来，深深鞠躬。
　　家主们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橘政宗大袖一挥，率先离开了。
　　他需要好好捋捋今天发生的事，改变另一边的策略。
　　偌大的会议厅里只剩下源稚生、夏木和绘梨衣。
　　源稚生给自己倒上了两杯威士忌，端着酒递给夏木一杯。
　　夏木拍拍绘梨衣的小手，她便乖乖的走到窗边去看夜景。
　　在这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大都会里,  一只白鸟惶急地飞过天空，落在一栋大厦的天台上紧张地四顾，胸口剧烈地起伏。
　　那是一只海鸥，大概是从港区那边飞过来的，东京靠海，经常会有海鸟误入城市中心。
　　绘梨衣能看到很远的东西，所以观察得非常清楚。
　　她想象自己若是这么一只白鸥，在这光彩夺目的迷宫中找不到出路，被嘈杂的人声和引擎声包围，大概也会这么惊恐不安吧？
　　“木木…”
　　绘梨衣有些依恋的坐回夏木身边，紧紧抓着他的手，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他肩膀上。
　　夏木无奈的对源稚生笑了笑。
　　源稚生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他用遥控器关闭了所有的灯，只剩窗外的光照亮，又给自己和夏木斟了一次酒，靠在落地窗的另一侧看夜景,  霓虹灯的彩光在窗格中变幻。
　　“其实我和他之间有过协议,  我支持他解决猛鬼众,  重振家族的威严,  然后我就可以去法国了…”
　　源稚生的眼睛里倒映着五光十色的城市夜景，“我一直支持他，从来不是认为他做得对，而是选择支持他这个人，无论对错。”
　　“可惜终究是错付了。”夏木牵着绘梨衣的手站到他身边，举起酒杯碰了下，一饮而尽。
　　源稚生继续给他倒酒：“十七岁的我想在这座城市出人头地，二十四岁的我却只想逃离这座城，越接近它越觉得害怕。害怕有一天会被它吃掉。”
　　“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不必害怕任何人，在这座城市里你说的话就是规则，你做的事就是正义。”夏木微微一笑。
　　“如果是十七岁时的我，听你这么说会热血沸腾吧？可我今年二十四岁了。”
　　源稚生摇晃着酒杯，冰块撞击杯壁发出哗哗声，“如果十七岁的源稚生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会讨厌他…那个以为自己就是正义的家伙，后来当上了执行局的局长，以正义为名杀了很多人。”
　　夏木叹了口气：“你以为你杀的是鬼，你是为了拯救更多的人而斩鬼，可惜现在看来，你是被骗了。”
　　“以前我以为这是命运…我是個斩鬼的人,  而我这一生斩掉的第一个鬼,  是我的亲弟弟。”
　　源稚生幽幽地说，“我把他的尸体丢在一口废水井里，他那双已经死掉的眼睛瞪着天空，我知道他不相信，直到死他都不相信我真的会用刀刺穿他的心脏。可我偏偏这么做了，他是鬼，而我是斩鬼的人。”
　　他眼神悲哀，“稚女会变成风间琉璃那样真正的恶鬼，我是不是也有一份功劳？”
　　“这是人为制造的惨剧，不是命运，他需要你们兄弟反目，分裂蛇岐八家，制造敌对，以此达成自己的目的。”夏木说。
　　源稚生抬起了眼睛，眼底藏着烈焰：“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夏木沉默了下：“可能要你自己亲眼去看才能相信。”
　　“难道…”源稚生握紧了拳头，“他也想进化成‘神’？！”
　　夏木放下了酒杯：“很多事莪见过风间琉璃后才能确定是否可以告诉你，否则我担心你死在他手里。”
　　他牵着绘梨衣的小手离开了会议厅，留下源稚生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发呆，久久不曾离开。
　　城市的另一边。
　　王将与风间琉璃像往常一样，在轿车里相遇，王将开车，风间琉璃坐在后面。
　　“樱井小暮背叛了我们，她是夏木的人了。”王将嘶声说，声音里透着股寒气。
　　风间琉璃一下子抬头，不知怎么心里痛了下：“那个女人…怎么会…”
　　“因为夏木不怕鬼，还愿意接纳鬼，”王将冷冷地说，“我们要转变思路了，他不会成为我们的帮手，反而会分裂猛鬼众。”
　　“樱井小暮拉走了接近一半的人。”
　　风间琉璃眼底寒气汹涌：“我去杀了背叛者！”
　　“等一下。”
　　王将阻止了他，面具下的脸发出诡异笑声，“就这么让他们死太便宜他们了，你去安排一些死士混到打算投降的队伍里，等真正投降的时候发动袭击，干掉蛇岐八家的人，让他们自相残杀。”
　　“好狠的毒计！”
　　风间琉璃心底一寒，却又马上被嗜血的杀意覆盖，疯狂大笑，“哈哈哈！我去安排！”
　　“你觉得怎么处置樱井小暮比较好？”王将问。
　　风间琉璃笑声停止，皱了皱眉：“杀了？”
　　“发挥余热吧，让她留守极乐馆，然后一把火烧掉，伪装成猛鬼众首领被一网打尽的场面。”王将说。
　　风间琉璃怔了会儿，眼神一时挣扎，一时狰狞。
　　王将透过后视镜看着他，没有催促。
　　终于，风间琉璃吐出一口浊气。
　　“当初是我给予了她这份信任，现在也将由我收回。”
　　“我会亲自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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