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失踪案（三）

谢亦初：“怎么了？有什么急事么？”

        赛罗且若：“我跟小怜商量过了，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跟你们换个身份吸引那些人出来，不然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话里没有提该让谁去做这个提身，但是这么几个人里只有三个女孩子，谷寻颐受了伤空有一身功夫不能使用，而小怜更不用说了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最好的人选只有南烛知诗最适合不过。

        这话大家都听得明白。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

        “怎么都不说话？”南烛知诗问。

        小怜难为道：“南烛姑娘，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南烛知诗看看了主仆二人，赛罗且若羞愧的低下头，她又看向谢亦初：“你……也是这么想的么？”

        他说：“这的确是个办法，我能保护得了你。”

        “好。”南烛知诗别过了脸，笑道：“那你保护我。”

        说完转身离去。

        夜幕里，谁也看不清那闪烁着的泪光，谁也没法感受那酸楚。

        其实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确是个好主意，她并无任何异议，只不过在谢亦初安静的那十余秒里她心里莫名有些疼，是谁跟她提这个建议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只不过如果那个人换做是谢亦初的话，意义就不一样了。

        谢亦初心里没有她，这是她在那十几秒里得出的答案。

        名不正言不顺，她只能每次都恰到好处的保持距离，可这样的距离往往都会使她非常难过，这种感觉却怪不了任何人，皆是自己心甘情愿。

        云宛歌刚从外面回来，忽闻一声嘶吼，屋里传来闷哼，她急忙冲进屋内，只见天山老人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嘴角慢慢留下一道鲜血。

        念辰渊眼睛发红，唤出索命就往地上的人刺去。

        “阿渊！！”

        一道寒光闪过，索命及时刹住了，掀起的微风拍打在天山老人的白鬓上，云宛歌忙去扶起天山老人，索命从念辰渊手里消失了，他霎时清醒过来，眼睛隐约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迷茫的看着面前的人，害怕极了，这次失控竟差点错杀了前辈,那是云宛歌的师父，那是救过他的恩人，他怎么可以痛下杀手！？失去意识的时候他都干了什么！！

        这时云宛歌握住了他颤抖着的双手：“别怕，没事了，冷静一下好么？”

        他看着她，不敢说话，就这么愣着。

        天山老人：“不能再等了，你们明天就启程前往湖州去拜访伏仙门派，目前只能恳求伏仙门的崇武长老来帮忙再次封印煞星了。”

        云宛歌：“可是知诗他们怎么办？”

        天山老人：“待他们处理了手头里的事再前往也不迟，但是念辰渊不能再等了，药效撑不了多久的作用，崇武长老与我有过几次缘分，今夜我就捎信过去，你们明天午时准备准备就启程！”

        事态紧急，第二日云宛歌也就急急忙忙发了竹灵过去给南烛知诗他们通知一声，后又准备跟天山老人辞别。

        天山老人取出了一条手帕子递给她，道：“算是师父给的一份临别礼物。”

        云宛歌接过，笑了笑：“师父，你怎么还爱搞些姑娘家的玩意儿？”

        “嘿！你可别取笑我，你师父我在这一方面可是一把好手！”开过了玩笑，想是这次真的要道别了，天涯路远，不知道何时还能再见，他犹豫着要说些什么：“宛歌……你……”

        “嗐，算了，你们走吧。”

        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云宛歌：“我知道，师父，您其实早就认识了我爹，或许跟我爹娘还是很好的关系，所以您一直以来都特别关心我，如果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你放心吧，这条路总归到底还是我在走的，我不后悔。”

        天山老人欣慰的放轻松了脸色，他知道这样的坚定来自于哪，也就不再多劝。

        “那我就不说了，你只需记得，你娘是个非常非常非常好的人就行了，不管因为什么，都别怨她。”转而他又朝念辰渊道：“你小子得答应我，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给我保护她，知不知道！？”

        念辰渊：“前辈，您放心。”

        天山老人从背后伸出手递给他一个黑色的小袋子：“这是我赶着炼好的药，你带在身上，应该能支撑你到湖州的。”

        念辰渊接过：“谢谢前辈。”

        ——

        决定实行这个计划后，南烛知诗算是彻底的赛罗且若调换了身份，赛罗老爷和其夫人也十分配合的演这场戏，这么做好像都合乎了所有人的心意，就等着那些人上门了。

        换上了赛罗且若的衣服之后，南烛知诗也特地蒙上纱巾到街上招摇过市，身边也只安排了谢亦初一个人守着，就这么过了三两日，南烛知诗在街上的时候已经感觉被盯上了，于是就收敛回了府。

        午夜十分的时候，院里最后一盏烛火也熄灭了，谢亦初守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突然觉得有些闹肚子，随后往李梦龙的屋子里去轮班。

        南烛知诗躺在床上有些不安心，随即起身往窗外眺望过去，竟没看见谢亦初的身影，不禁有些生气，忽然屋里发出一声碰撞，她吓了一跳，穿上外衣摸黑走出厅上，还没看清是什么，颈上传来痛感随即昏了过去……

        自换了身份后赛罗且若身边就换了李梦龙保护着，此时加上刚离开的谢亦初，现在四人齐齐躲在隔壁的屋子里，几个黑衣身影拖着南烛知诗出来，越墙离去。

        谷寻颐慌得猛拍了拍一旁的李梦龙：“走了！走了！我们快跟上！知诗还在他们手上，我们快别跟丢了！”

        这个计划临时并没有告诉南烛知诗，只是预感到黑衣人今天跟了上来才故意岔开让他们有机可乘的时间罢了。

        三个黑衣人刚出了小镇来到郊外就被追上来的四人团团围住，正面交锋的话相当于二对三未必打不过，只不过南烛知诗还在他们手上，谁也不敢先往前一步，把持着南烛知诗的黑衣人将匕首伸到她的脖子上。

        谢亦初吓得不顾一切的呐喊：“她不是赛罗且若！！”

        黑衣人顿时凝住了手脚。

        谢亦初：“她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别伤害她！”

        李梦龙本想再跟他们周旋，却不想，那黑衣人竟松了手里的匕首，直接推开了南烛知诗，谢亦初忙上前将她搂过怀里。

        几人一时都在状况外，三个黑衣人却笑了。

        一个铁球从其中一个黑衣人手里甩出来，“嘭”的一声，四周发出一阵烟雾，几人都被迷了眼睛，谢亦初下意识的捂住了南烛知诗的嘴巴。

        李梦龙立马预测那三人要逃，挑剑上前闻声刺去，听见一声闷哼，就知道定是有人中了伤，待雾散去，还是让那三个黑衣人逃了。

        几人聚拢到一起，李梦龙看了看剑上的血，皱了皱眉。

        谷寻颐：“他们怎么走了？等了那么久就这么放弃了？”

        李梦龙：“未必，他们刚刚那个模样，怎么都倒像是计谋成功的样子。”

        南烛知诗从谢亦初怀里醒来，谢亦初扶起她，问道：“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

        南烛知诗扭了扭脖子：“那倒没有，就是他们下手还挺重的。”霎时间想起刚刚谢亦初的临阵脱逃，反怒道：“你刚刚怎么还跑了？”

        谢亦初转悠着眼神：“我不先避开，他们怎么有机会露面啊？”

        李梦龙：“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好像今晚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赛罗且若心下有些慌张，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扭身就往回跑，几人一脸茫然，李梦龙突然道：“遭了！”

        在往回跑时，他们隐隐约约的觉得不安，心里有个莫名的猜测谁也说不准，这一切正如李梦龙所说的都太微妙了，就好像中了计一样，调虎离山之计……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赛罗府的正门大开，门口死了两名往日看门的下人，从大门里望去，直通大门的小路上躺着一具尸体，赛罗夫人抱着那具尸体大声痛哭着。

        “爹爹！！”

        赛罗且若连拖带跑的冲到她面前，跪坐在地上，从她母亲手里接过父亲。

        “爹……爹……你醒醒啊……”

        其他几人也惊骇的走进府内，除了赛罗老爷的尸首，地上还躺着平日里牙尖嘴利的小怜，可此时现在也没有人再去关心她的境况如何了，她死时应该是受了极度惊吓，死后眼睛都是睁着的，典型的死不瞑目……

        南烛知诗弯下腰来替她合上了眼睛。

        “刚刚府里闯进来一群黑衣人，进门就杀人，还没等老爷说几句话就持剑直击他的命门，随后就取血走了。”赛罗夫人哭肿了双眼，她抓着赛罗且若追问：“若儿，他们不是冲着你来的吗？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啊！！”

        “爹爹……也是阴历生的……”她颤着身子回应这致命的询问：“或许他们要抓的不一定是阴历阴时生的人，他们只是要找到足够多的阴历所属五大元素的人，我属土，父亲属金，或许他们缺的不是我的血，而是父亲的血……”

        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

        门上落下的血印是指这府里必有一人会成为祭祀的对象，但并不意味着是赛罗且若，失踪的人里有阴历阴时的人，并不意味着其实掺杂着阴历其他辰时的人，从黑衣人第一次在赛罗府现身开始就是一个局。

        “都怪我……我应该记得的……我为什么不记得！！”赛罗且若失控的抱着尸首哭喊着。

        南烛知诗四人站在一旁，低头哀悼，他们知道凶手，却仍看着凶手在他们眼下杀人，心里的不甘和悔恨或许这辈子都将落在心里成为一道伤痕。

        一夜之间，赛罗府失去了一家之主，一整个晚上哀鸣不断。

        第二天赛罗府就挂起了白帘。

        赛罗且若开始为这个府的上上下下打理事物，他们再也看不到最初见到她时那副冷艳绝伦的模样，一晚上的时间熬得她面容憔悴，好不容易等赛罗夫人睡下之后又马不停蹄的准备赛罗老爷的后事，期间谢亦初几人也力所能及的帮着做点事。

        谢亦初：“且若小姐，你日后有什么打算吗？”

        赛罗且若坐在本该其父坐的位置，她一身白衣，披头散发，此刻连勉强的礼笑都笑不出来。

        赛罗且若：“我爹走后只凭我跟我娘两个也是守不住这偌大的府邸的，我爹生前给我谈下一门亲事，本来想回拒的，现在怕是只能借此来巩固我们赛罗氏了。”

        以自己的终身大事来换得安定，想来也是惋惜……

        失踪案告了一段落，无头无尾，失踪的那些无辜之人再也回不来了，他们收拾行囊踏出赛罗府，转身看了会儿大门，来时名门高望，去时白挂衰微，忽然发现其实他们什么都没有做，来此只不过看了一场悲剧。

        ——

        云宛歌找到一块干净点的石头坐下歇着，念辰渊从河堤边打了点水给她喝，离开西域已有几日，他们目前也不知道现在走到了哪里。

        “啊啾！”

        念辰渊：“着凉了？”

        云宛歌不好意思的笑笑：“可能吧，都快入冬了呢。”

        念辰渊：“坚持一下，前面不远处应该会有个小镇，到了那里就可以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再赶路了。”

        “嗯！”

        不一会儿，云宛歌就看着河岸看得出神。

        “你在想什么？”

        “阿渊，我想去看雪。”

        这个要求其实提的有些措不及防，但是念辰渊毫不犹豫的答道：“好。”

        云宛歌转过来看他：“这边会下雪吗？我从来没见过雪，据说一起看过初雪的情人会一辈子在一起呢。“

        “这边不会下雪，但是以后我们一定会一起看到的。”念辰渊将手抚上她的头。

        云宛歌：“那说好了，初雪的时候你一定要陪在我身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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