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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勃然大怒


“需要我先出去吗?” 

  拓跋桁微微摇头:“我有事同他说,你先在此等我片刻。”

  说完,拓跋桁冲着方才进来的男子使了个眼神,示意对方跟在自己身后,一同出去。

  眼前的侍卫拓跋桁十分熟悉,几乎每天都会见到几次。

  那是他特意选拔出来,负责看守拓跋含章的。

  平日里除了汇报拓跋含章当天的情况,便不会从景玉殿出来。

  而现在,他竟然主动来了凤栖宫,这证明——一定是拓跋含章那边出了问题。

  “说吧,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

  眼看着已经半刻钟的时间过去,两个人却丝毫没有回来的迹象。

  回想着拓跋桁方才的表情变换,李长歌心中的担忧愈浓了几分。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无数的疑问在李长歌的心底徘徊,她紧咬着朱唇,双手在衣袖间渐渐握拳,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咬牙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两个人交流的位置不算太远,可也不算太近,李长歌也是走了一会儿才看到正在交流的二人。

  方才出现在宫殿门口的侍卫此时正半跪在地上,拓跋桁似乎有些恼怒,但因为距离的原因,李长歌并不能完全确定。

  不知是不是拓跋桁注意到了她的出现,微微一抬手,打断了两个人的交流。

  他几步迎上去,走到李长歌对面。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凤栖宫等我吗?”

   “我有些担心,便想着出来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因为距离较远,李长歌并没有听清侍卫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见拓跋桁情绪不对,便有些担忧的询问了一句。

  “没发生什么。”

  眼神闪躲,语气坚决,一看就是有什么事在故意瞒着她。

  她不喜欢被人欺骗,更不喜欢被人隐瞒。

  李长歌一只手抓住拓跋桁的衣袖,再次问道:“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都说没什么,没什么了!”呵斥的同时,拓跋桁猛地一甩衣袖。

  李长歌防范不及,直接被甩了个踉跄。

  “我.......”

  拓跋桁下意识伸手去拉,可想到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伸出去的手又被他默默的收进袖子,握紧成拳。

  李长歌并没有注意到他手上的细节,冷不丁被他这样对待,心里难免也有些不大舒服。

  沉默着站起身子,半天也没言语。

  两个人就这样静默着站了半晌,最终还是拓跋桁没坚持住,先开了口:“我......拓跋含章逃走了......”

  拓跋含章逃走了?!

  李长歌一时间也分不清这究竟算是个好消息还是个坏消息。

  以她自身来看,她是希望拓跋含章可以恢复自由的。

  不管怎么说,拓跋含章是救过她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可让李长歌比较烦忧的一点是,拓跋含章并不是由拓跋桁主动放出去的,而是自己偷偷跑了出来。

  这对于拓跋桁来说,将会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势必会对此事做出一定的措施。

  她并不愿意看到两个人相争的场面。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要去景玉殿看看吗?”

  拓跋桁犹豫了半秒,点了点头:“要陪我一同过去吗?”

  “好。”

  一直以来拓跋含章都被关押在景玉殿的侧房内,除了拓跋桁信任的守卫之外,只有两个平日负责送饭的婢女可以接近。

  防守之严密,可以说是连只老鼠都进不去,更别提是拓跋含章这么一个大活人了。

  等到拓跋桁到达偏殿时,那里已经是人去楼空,只剩下两个当值的侍卫,正跪在地上,等候他的发落。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股无名之火,顿时在拓跋桁的心间熊熊燃烧。

  “废物!全是一群废物!竟然连一个残废都看不住!”

  拓跋桁两个大步上前,直接将其中一人揣翻在地,又在另一个人身上补了一脚。

  被踹翻的侍卫迅速回到原地,捂住胸口,明明已经疼痛难忍,却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恭敬的跪在地上。

  “是属下办事不牢,没能看住人,这才被人跑了。”

  “剩下的那些人呢?都去哪了?传我的命令下去,凡是负责看守此地的侍卫,每人重打三十大板,扣除半年的薪俸。”

  “是。”

  看着拓跋桁勃然大怒的模样,李长歌忽然意识到了些许的不对劲。

  拓跋桁虽然易怒,但很少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更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牵连无辜群众。

  可这次不同。

  拓跋含章的逃跑明明只与眼前几人有关,其他人根本就是无辜的。

  可他却不管三七二十一便乱罚一通。

  拓跋含章的逃跑就这么令他愤怒,以至于让他昏掉了头脑吗?

  李长歌越想越觉得此事有些不大对劲,不过当务之急,还是保住那些无辜之人,让他们免受惩罚。

  她不动声色的拽了拽拓跋桁的衣袖,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这件事和其他几名守卫也没什么关系,不然......就免去对他们的惩罚吧。”

  拓跋桁皱着眉头看向李长歌,半晌后才叹息一声:“你啊,就是太心软。”

  转而又将目光放到一旁的总管身上。

  “传令下去,将惩罚减免一半,免去扣除薪俸这一惩罚,立刻去办。”

  “是。”

  总管应声之后,其余两名侍卫也跟在总管身后一同离开,空荡的房间内顿时只剩下了李长歌,拓跋桁两人。

  见此地没有外人,李长歌总算是大着胆子开口:“既然拓跋含章他已经从此处离开,你便放他一条生路吧,他已经失去了双腿,朝堂众臣也都以为他早已死亡,你何必继续执着下去?

  你同他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又何必血脉相杀,手足相残,就当给他一个机会,若是他再执迷不悟,你再对他动手也来得及啊。”

  “你总是这样偏向他。”

  拓跋桁的声音很轻,轻的仿佛喃喃自语一般。

  李长歌只是见他动了动嘴唇,根本没听见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答应。”拓跋桁一字一顿的说道,坚定的模样,仿佛每一个字都要用尽他半身的力气。

  “为什么?!拓跋含章的存在根本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你为什么就不愿意放他一马呢?”

  “你懂什么!还是说......你喜欢的人其实是拓跋含章?”

  探究的目光让李长歌感到浑身的不自在。

  什么时候拓跋桁变成了现在这种人?

  随意处罚,随口污蔑,全凭自己的意愿行事,丝毫不听他人解释,甚至......甚至还用这种质疑的眸子打量她。

  李长歌顿时觉得心都凉了半截。

  心冷的后果,就是连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拓跋桁你能不能讲些道理?不要让我讨厌你!”

  拓跋桁冷笑一声:“果然,你还是更喜欢拓跋含章吧,一直留在我身边就是为了救他出去吧?现在拓跋含章走了,你呢?是不是也准备离开了?”

  他目光灼灼的看向身侧的李长歌,双手死死抓住对方的双臂。

  李长歌尝试着挣开,却没有半点作用。

  她猛地一推,挣开了拓跋桁的桎梏。

  “拓跋桁!”

  松开的一瞬间,拓跋桁重新将李长歌的双手握住。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当她对上拓跋桁那双满是疯狂与晦暗的眸子时,李长歌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叹了一口气,用了个巧劲,将拓跋桁的双手掰开。

  “我觉得你需要稍微冷静一下。”

  “冷静?我觉得我从未这么冷静过,我知道,拓跋含章他救过你的命,他也是因为你而变得残废,你觉得自己对不起他,愧对于他,所以你才会自责,想要救他出去。

  可你有考虑过我吗?你有考虑过我的想法,考虑过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说到这里,拓跋桁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出了什么,他猛地闭口,不再接着方才的话题继续谈下去。

  陡然之间的转变让李长歌有些意外,愣神了半天也没做出任何反应。

  待她回过神时,她更加坚信自己方才的猜测。

  拓跋桁同拓跋含章之间一定曾发生过什么,不然拓跋桁绝对不会有今天这种表现。

  对于之前的那些事情,李长歌也只是知道个一星半点儿,对于很多细节方面,她其实并不清楚,不然她也不会因为拓跋桁今日的表现而感到疑惑了。

  可她的直觉告诉她,一切的秘密,一定就藏在拓跋桁方才那段没说完的话里。

  十几息的功夫,拓跋桁的怒气已经渐渐平复下来,看着李长歌手腕上的那圈红肿,刚刚舒展开的眉心已经再次拧在一起。

  “方才是我太冲动,不小心弄伤了你,我在这同你道歉,对不起,我还有些奏章尚未处理完,就先不陪你了,你若是有事,便先回去吧。”

  说罢,拓跋桁连一个反应的时间都没给力长歌留下,转身便直接离开,没有丝毫的停顿或是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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