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救他

“来了。”小梨将包袱都背在身上，拿起灌满清水的水壶，快步来到乌图丽身边。

        乌图丽侧身，向收留她们一晚的两位老人道谢，又拿出一些银钱，递给了老伯。

        “哪能收你的钱，就是借宿一晚罢了，用不着，快走吧。”老伯推辞着，不肯要乌图丽的银子。

        “拿着吧，如今世道艰难，像你们这般心怀善意的人可不多了。”

        乌图丽将银钱放在桌子上，转身和小梨走了出去。

        ……

        太阳缓缓地升了起来，它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将光芒撒向大地，而这些带着温度的光就像一个无形的蒸笼，将大地笼在其中，所有的生物皆被烘烤着。

        乌图丽伸手抹了一把眼睛上的汗珠，她心中暗道这天气热的好不正常。

        小梨坐在身后，嗓子干涩的道：“小姐，我们都走了一上午了，要不找一个地方歇歇吧？我看这马也热得很。”

        乌图丽闻言，看了一眼身下的马，果然，它不断地喘着粗气，脑袋也不耐地左右摇晃着，显得很躁郁。

        “我们找个有水的地方再歇吧，这边都是林子，先往林子那边去看看。”乌图丽一边说着，一边让马往林子里走去。

        穿过林子，走了一会后，前面不远处真的现出一条河流，清澈凉爽的河水汩汩地流过。

        小梨在身后欣喜大叫，“有河！可以洗把脸了。”

        两人来到河边，翻身下马，让马低着头喝水，小梨则飞奔到河边，双手捧起河水扑在脸上。

        乌图丽也将头上的布巾摘下，蹲在河边用清亮的河水洗了洗脸。

        她抬头看着河面，又将手上的布巾浸进河水中打湿，拧干来擦了擦自己的脖子和手臂。

        突然，她四处打量的目光注意到上游河边一块石头处有些不对劲，她定睛一看，石头边好像有一只手。

        乌图丽攒起眉头，停下手上的动作，慢慢站起身往那块石头走去，她伸手抽出腰间挂着的匕首，拿在手中，一步一步来到石头后。

        竟然有一个人半躺在河边！

        那人如瀑的头发披散着漂浮在水面上，犹如一片墨黑的海藻，身上的玄色劲装被刀刃割出道道口子，依稀能看见身上那些被水泡得发白肿胀的伤口。

        乌图丽心中有些害怕，忍不住转头冲着小梨喊道：“小梨，你快来看，这里有一个人，我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小梨闻言，急忙冲了过来，整个人挡在乌图丽身前，“小姐别怕，我去看看。”

        说着，她左右打量了一下，跑到一棵树边，伸手捡了一根粗壮的树杈，拿着树杈又跑了回来。

        小梨用树杈戳了戳河边的那个人，没有动静，她扔下树杈，伸出手去将那人的头翻动了一下，露出他的脸。

        “……哎！是前天救我们的那个人。”小梨看着那张俊朗的脸，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乌图丽也蹲了下来，她伸手将徐书辞脸上的发丝撩开，“快，将他救起来。”

        两人拉着徐书辞的手臂就往岸上扯，踉踉跄跄的将人弄上了岸。

        乌图丽让小梨去拿包袱中的伤药，自己则粗略地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只见徐书辞的手指血肉模糊一片，想来是因为他用手攀着石头才没有让自己随着河流往下飘去。

        小梨将药拿了过来，“小姐，他全身都湿透了，怎么包扎啊？”

        乌图丽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她不知道下一个村子还有多久才到，她们两个女子也搬不动他，如果不处理伤口，他能撑下去吗？

        “你去将那张毯子拿过来，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歇一晚，先给他处理好伤口，然后再想别的事。”乌图丽语气很淡，她双眼看着身受重伤的徐书辞叹了一口气。

        小梨点点头，去拿来毯子，递给乌图丽。

        两人将徐书辞的上衣脱了，把那些伤口都简单包扎好，他伤得最重的还是左肩处的箭伤，这个伤口让小梨都束手无策，她就是一个半吊子大夫，小伤倒是得心应手，这种伤口就没办法了。

        “就先这样吧，马上就要天黑了，收拾一下，我们就在这边度过今晚。”乌图丽将毯子围在徐书辞身上，包裹住他伤痕累累的上半身。

        小梨去旁边的树林子中捡了一些干树枝，然后堆在地上，点起了一个篝火堆。

        幸好才初秋，即使露宿野外，晚上也不会因为降温而冻得瑟瑟发抖。

        乌图丽去包袱中翻了翻，翻出一个铁罐子，这还是丘林绪送给小梨的，当时小梨还不想要，被乌图丽收了下来，装在了包裹里。

        她拿着罐子去河边打了一些清澈的河水，然后用两块石头垒在篝火边，将罐子放在石头上，等着水煮开后给徐书辞喝。

        “小姐，你看。”小梨兴冲冲的从不远处跑过来，撩起挎在身前用布巾做成的布兜给乌图丽看。

        竟然是一兜子红艳艳的野果，乌图丽看了两眼，有些犹豫的问道：“这能吃吗？不会有毒吧？”

        哪知小梨立刻张开了嘴给乌图丽看，“我已经吃了好几颗了，没事。”

        乌图丽无奈，“下次不许这样了，万一有毒怎么办？”

        小梨点点头，将布兜子里的野果全部给了乌图丽，自己又跑去摘果子了。

        乌图丽看着小梨跑远的身影，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笑意，她转过头看了一眼徐书辞，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竟然有些烫。

        他还昏迷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要不是刚才乌图丽用手探了探徐书辞的鼻息，她都以为这是一个死人呢。

        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竟然让他伤得这般重，那些跟在他身边的人都去哪里了？

        乌图丽一边撕下一块布巾，一边在脑子里想着关于这个中原人的事情。

        她看着罐子里的水煮开了，就小心翼翼的将罐子端下来，放在一旁晾凉，然后转身去了河边，将撕下来的布巾浸在河水中透湿，一边走回徐书辞身边，一边拧干后搭在了他的额头上。

        乌图丽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但以前有人告诉过她，这样可以减轻发热的情况。

        太阳西斜，阵阵余晖撒在河水上，折射出一道道斑驳陆离的光影，一只小松鼠从林子里跑出来，到河边蹲着喝水，喝完水后还抬起小脑袋打量着对岸的两人。

        乌图丽看着那只小松鼠，忍不住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她来到河岸边，低头看了一眼河水，有鱼，但她俩都不会捕鱼……看来今天晚上只能吃馕饼了。

        “小姐，我回来了，捡了好多树枝，够我们一晚上用了吧？”小梨抱着一大捆干木枝又跑来过来，将木枝扔到篝火旁。

        小梨看到乌图丽站在河边，夕阳的余光镀在她的身上，晚风从河水上掠过，扬起她的裙角，让乌图丽如同一尊神女像。

        乌图丽转身，对着小梨展露出一个笑容，娇艳明媚的容颜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让小梨一时间看呆了过去。

        “发什么愣啊？”乌图丽走到小梨的面前，看她呆楞着站在原地，忍不住开口问到。

        小梨感叹道：“小姐，您真的好美噢，小梨要是一个男人就好了。”

        乌图丽失笑出声，食指弯曲，轻轻的敲了一下小梨的额头，“说什么呢？别胡说八道了，过来吃晚饭吧。”

        两人将馕饼放在火堆上烤了烤，馕饼被烤的松软，散发出一股面食的甜香味，引得人食欲大开，就着小梨摘回来的野果子，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乌图丽看着小梨吃得正香，转身伸手去摸了摸那个铁罐子，里面的水已经凉了，她端起铁罐子，想要将水喂给徐书辞，可他紧闭牙关，喂不进一滴水。

        “小姐，你捏他鼻子。”小梨坐在篝火旁，拿着馕饼一边吃一边给乌图丽出主意。

        乌图丽闻言，伸手捏住了徐书辞高挺的鼻梁，果然，他乖乖的张开了嘴。

        乌图丽还想喂徐书辞一些食物来着，但她试了试，徐书辞并不能咀嚼下去，看来只能给他吃点粥或汤，但她们身上没有带米。

        吃过晚饭后，天色就真的暗了下来，四周传来昆虫的鸣叫声，旁边的树林中时不时有几声鸟啼，除此之外，到处都是静悄悄的。

        篝火堆偶尔也会发出两声木枝被燃烧的噼啪声，苍穹中的星辰越来越亮，零零散散的点缀在夜空中，像一块黑曜石上镶嵌的颗颗珍珠。

        乌图丽裹紧了身上的毯子，对着坐在身边的小梨道：“小梨，你要是困了就睡觉，我来守夜。”

        小梨摇了摇头，表情认真的说道：“我要陪着您。”

        乌图丽没有回答，心中想着不知道小梨多久会睡着。

        果然，没一会，小梨的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的，像只小鸡在啄食吃。

        乌图丽伸手，将她轻轻地放倒在草地上，把她身上的毯子裹紧，防止半夜降温，小梨受凉。

        安置好小梨后，乌图丽转身看了看躺在自己另一侧的徐书辞，她伸手触了一下他的额头，还是有些发烫，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叫小梨去找些草药了，看来只有明天早起再说了。

        时间流逝，乌图丽不知道是第几次起身去到河边，将布巾打湿，再走回来放到徐书辞的额头上。

        她用手掌感受了一下徐书辞额头的温度，又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心中估算着时辰。

        下一秒，她低头，就与睁开眼睛的人对上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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