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知子莫如父

　　苏展踏着月色，穿过侯府的回廊，身心俱疲。
　　这几日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惊险万分，从山贼窝里救出拓跋婉儿，到挫败刺杀北蛮使团的阴谋，再到重整怡红院，每一件事都耗费了他巨大的心力。
　　如今总算能松一口气，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刚走到自己院子门口，却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咳嗽声：“咳咳……”
　　苏展心中一惊，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是他的父亲！
　　他连忙加快脚步，只见苏河山穿着一身素色长袍，正拄着拐杖在院子里慢慢踱步。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更显苍老，却也透出一股不屈的威严。
　　常二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神色紧张。
　　“父亲，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外面？”苏展快步上前，伸手扶住苏河山的手臂，关切地问道。
　　苏河山摆了摆手，示意常二退下。常二躬身领命，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展儿啊，”苏河山的声音低沉而浑厚，“陪我到钓鱼亭坐坐。”
　　苏展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搀扶着苏河山走向后院的钓鱼亭，夜晚的池塘，在月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荷花的清香。
　　两人在亭中坐下，苏河山望着平静的池水，良久才开口：“展儿，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苏展心头一暖，父亲虽然不善言辞，但对他的关心却从未减少，他低声道：“孩儿不辛苦，为侯府，为父亲分忧，是孩儿应该做的。”
　　苏河山的目光落在苏展脸上，带着一丝欣慰，也带着一丝审视。他缓缓说道：“婉儿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做得很好，不愧是我苏河山的儿子。”
　　苏展心中略微紧张，他知道父亲接下来要说正事了。
　　“北蛮使团的事，也处理得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后患，”苏河山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只是，这怡红院……”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你重整怡红院，设立会员制，虽然提高了收益，但也招来了不少非议。你要记住，我们苏家是武将世家，靠的是军功，而不是这些旁门左道。”
　　苏展心中一凛，知道父亲这是在敲打他。他连忙解释道：“父亲，孩儿这么做，并非贪图享乐，而是为了……”
　　他略一犹豫，还是决定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为了建立一个情报网络。”
　　“情报网络？”苏河山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苏展点头道：“是的，孩儿打算利用怡红院的人脉，收集各种情报，以便更好地掌握京城的局势，为侯府的发展提供助力。”
　　苏河山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苏展的话。
　　良久，苏河山才缓缓开口：“展儿，你的想法我明白。但是你要记住，情报这东西，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可以助你成就大业，用不好，则会引火烧身。”
　　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与那乔柔柔合作，更要小心谨慎，她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的背后，隐藏着许多秘密。”
　　苏展心中一震，父亲竟然知道乔柔柔的底细！他连忙问道：“父亲，您知道乔柔柔的真实身份？”
　　苏河山深深地看了苏展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展儿你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平静的池水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沧桑：“你要学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也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苏展默默地听着父亲的教诲，心中波澜起伏。他知道，父亲这番话，不仅仅是在提醒他，更是在教他如何在乱世中生存。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了点头：“父亲，孩儿记住了。”
　　苏展心头一震，父亲竟然对乔柔柔的底细如此了解，这让他既惊讶又有些尴尬。
　　他原本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在父亲面前却如同透明一般。
　　他努力控制住脸上的表情，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但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波动。
　　“父亲，”苏展斟酌着开口，声音略带一丝沙哑，“您是如何得知乔柔柔的身份的？孩儿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苏河山闻言，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展儿啊，”苏河山的目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仿佛在回忆着什么，“老夫戎马一生，早年亲手参与灭楚的大战，楚地的风土人情，尤其是那独特的口音，又怎会不知？”
　　他的语气一顿，转而望向苏展，眼神中带着一丝慈爱，“那乔柔柔，虽然老夫并未和她有过直接接触，但其言谈举止，特别是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楚地口音，早已引起了府上一些老兵的怀疑。”
　　苏展的心跳骤然加快，他没想到，连府上的老兵都察觉到了乔柔柔的异样。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手心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苏河山似乎看穿了苏展的紧张，他轻轻拍了拍苏展的手背，语气温和地说道：“这些怀疑，都被老夫压了下来。因为老夫知道，你有你自己的考量。”
　　苏展抬起头，目光中充满了感激和疑惑。
　　他知道，父亲这是在暗中保护他，给他成长的空间。
　　“父亲……”苏展的声音有些哽咽，“孩儿多谢父亲的理解和信任。”
　　苏河山摆了摆手，示意苏展不必多礼。“展儿，你是我的儿子，你的每一个举动，老夫都看在眼里。你想要建立情报网络，老夫并不反对，甚至老夫也认为这是必要的。”
　　“老夫知道，你与乔柔柔之间，并非简单的合作关系。你对她，或许还有一些其他的心思……”
　　苏展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没想到父亲连这都看出来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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