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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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镜被飞毛腿晃的摇摇欲坠,都说骑虎难下,她现在是骑马难下。
人一没主意,眼珠子就容易往四处转悠,转到杏花梢下,却见那处半明半暗,静默无言地立着个人形,被月光投出的影子一拉,显得又扁又高又细,活像办丧事时扎的白纸人,纵使吴镜不怎么相信鬼神之说,掩着夜色,也有些后背发凉,指着那处怒道:“什么东西,大半夜的藏头露尾,还不现身出来!”
“……”
楚云朗踱出来的时候,吴镜怒气冲冲的表情还未收敛,下一刻又变得目瞪口呆,两种情绪在她脸上转化不及,好似两根麻花拧在了一起,扭曲生动。
“看你马训得不怎么样,骂人倒气势很足。”
楚云朗走到她跟前,抚了抚马头,面对吴镜排斥嫌弃的飞毛腿,待楚云朗却极为温顺,不仅不踢不闹,还拿半边脸蹭了蹭他手心。
吴镜怀疑这马和楚云朗是不是亲戚,一个磨她一个吓她,坐直了道:“更深露重,楚侍郎夜游至此,还有闲情看下官的笑话,真是雅兴。”
楚云朗道:“观吴郡副学马,便如看画手照猫类虎,寿陵邯郸失步一般有趣,不算雅兴,而是俗兴。”
吴镜:“……”你嘴皮子这么溜,怎么不去茶楼里说书?
“您说的对,我是学艺不精,”吴镜在马上看楚云朗,因着高低落差,稍稍找回一点气场,“既然侍郎看也看了,笑也笑了,不如送佛送到西,给下官指点一二?”
楚云朗点头,道:“下来吧,我与你示范一圈。”
吴镜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愣了下,“哦”了一声,欲勒紧缰绳下马,飞毛腿却一反状态,又开始撅蹄子左摇右晃,摆明了就是跟她过不去。
一人一马较上了劲,斗了半刻还没结果,楚云朗道:“此马认生,强求无益。”
说罢以袖隔手,要将她从马背上扶下,吴镜踯躅,只伸手虚虚握住他掌心,楚云朗收力,揽过她腰身微微一旋,人便轻巧地落在了地上。
而后他拾镫上马,在草地上缓慢绕行,与她解说:“骑马时,第一要握紧缰绳,以防马匹颠簸摔人。”
边说边抬起胳膊,让吴镜能够看清握绳的手法,吴镜拿大拇指,无名指和食指隔空模仿了下,点头表示懂了。
楚云朗接着道:“二来要让马听你指令,若左拐,便用右腿夹紧马腹右侧,左腿靠紧马的左肩,而后拉动缰绳,马就会自己前移,右拐同理。”说罢一勒马腹,马儿受力,明显走快了许多。
飞毛腿勤勤恳恳地在草地上演示了数圈,吴镜看的认真,但纸上得来终觉浅,学艺一事,光靠旁人解说是不够的,还须亲自上阵,她观摩半晌,便让楚云朗下来,自己跨上马背,学着楚云朗的样子去吆马,吆了半天,飞毛腿只在原地踏步,过了会连头也垂了下去,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我说你,是不是成心和我过不去!”吴镜用脚根踢了下马肚,飞毛腿依旧是你急归你急,我闲自我闲的悠然架势,站在原处不挪窝。
“往前些,身体放低。”楚云朗倒不嫌弃她学得慢,上前抽了马颈一鞭,道,“送缰绳,夹紧马腹,向前走。”
吴镜依言而行,果然飞毛腿开始缓慢动了起来,她领悟到关窍,紧一下缰绳夹一下马腹,令马儿与她共鸣,先往左边走了一段,而后调转方向,又稳稳地在右边绕了片刻,觉得飞毛腿终于不认生了,方心满意足,高兴道:“大人,我会骑了。”
楚云朗站在杏树下不置可否,淡道:“你可以尝试一下,似你这般骑法,从府衙走到寺内费时几刻。”
吴镜:“……”
“将近子时了,走吧。”
吴镜一腔兴奋被打击的所剩无几,颓然下马,见他转身离开,脱口而出叫了句“大人”,楚云朗笼袖回身,看她:“还有何事?”
“您……”吴镜牵着飞毛腿走至廊下,顿了顿道,“下次学马,您还来教我吗?”
一轮明月方才还整个露在天边,此刻被飘荡而来的云遮了一半,止留个牙儿的形状含羞带怯,将地上的人影相隔开来,吴镜在暗处,楚云朗在明处,她微一仰头,就能看到那方如玉容颜,在寒辉映衬下,更增添了几分冷漠疏离的情致,因此她甫一开口,便心生后悔了。
“下官……”
“若无要事,”楚云朗与吴镜同时开口,似是注视着她,目光却并没有落到实处,悠悠然遗在了为东风俯首摇曳的花影上,“便来教你。”
这回答出乎意料,吴镜摸摸鼻子,轻声回了句:“多谢。”不知楚云朗听没听得见,人已走远了。
飞毛腿还在旁边喷着响鼻哼哼唧唧,吴镜捋了捋马鬃,望着楚云朗离开的方向,笑问:“好马儿,你说这人说话算数吗?”
落水案拖了两三日,验尸官检后,说人确是淹死的,不过脖颈处有淤痕,是先被人拿麻绳勒死窒息,再沉尸河中。除此之外,还从死者裤缝里发现了半块碎玉,让懂行之人验看,说是块上好的独山玉,只是裂成两瓣,大不值钱了。
净空,妙空关在监房中,逼问了数次,连称冤枉,孔佑亦挨家挨户地去打听苦主来处,然查遍全县,却找不到苦主的一亲半戚,路人看了画像,都摇首说不曾见过,反把孔佑难住了,回去禀告吴镜,恰逢方小池也在,听完来龙去脉,同自己这几日经办的事一联系,说既找不到熟人,那想必就不是本地人了。
话虽有理,可哪里的人都要有个根据才容易办事,否则茫茫人海,去找一个无名无姓之人,有如大海捞针,孔佑虽记着这事,然久寻不到,也就慢慢搁置了下来。
这日,包可叫了方小池同去赶集,说是快到夏日里了,扯几匹布给孔佑换身衣裳,二人挽臂挨肩,路上说说笑笑,包可虽为人妇,因比孔佑小七八岁,多数时候丈夫都把她当半个女儿宠惯,所以性子并不老成,也因如此,才敢和婆婆使气斗嘴,一山不容二虎,常闹的家中鸡飞狗跳,着实令孔佑头疼得厉害。
出了家门,包可同方小池却是要好,也乐意将心事琐碎说与她听,先与她讲了一通婆婆是如何吹毛求疵,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又抱怨自家丈夫日日早出晚归,出门时她还未醒,回来时她已睡了,以至于十天半个月打不了照面,讲到独守空房时,还拿帕子拭了拭眼角。
方小池性子爽朗,又尚未出阁,实际并不大爱听这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事,而且包可十次与她约见,有八次都能将话题绕到这上头,起初她还耐心开解,后来听的次数多了,也就左耳进右耳出,草草敷衍过去,随口劝她:“最近县里出了桩命案,孔大哥是忙了一些,这不正说明他受长官器重,若当差的人天天赋闲在家,才要落大埋怨呢。”
这话哄的包可破涕为笑,笑容刚露了一半又消失不见,蹙眉叹气:“也不单是为这事,前夜佑哥睡下,我叠衣服时,发现他袖里揣着方绣了海棠花的汗巾子。”
方小池猛省过来,就道今日九曲十八弯,原来是在这岔口等着她呢。咋咋舌,默默感慨女人心,海底针,不消包可明示,立即替孔佑澄清了一番,又答应会替她留心动静,包可这才欢喜起来,挽着方小池热热闹闹地上集去了。
话分两头,因缺少车舆,随行的官员又都与吴镜不熟,无人与她同乘,故每日天麻麻亮,吴镜便动身步行前往大菩提寺,回来后又处理公文,一坐就是半夜,所以学马之事也空了几日。
这天休沐,吴镜难得闲了一回,到了晚间,粗用过飱,让春露去碧桐楼请楚云朗到草场来,自己依旧牵了飞毛腿,提前去原地等人。
“大人,廖刺史说有要事见您。”
通传之人是楚云朗的家生仆人柳庆,楚云朗掩了书卷,道:“请进来。”
廖致和入堂,面上还挂着着急之态,未多做寒暄,直言:“大人,法觉方丈昨日夜里圆寂了。”
法觉得道高僧,素来德高望重,在大菩提寺的地位举重若轻,圣上临幸时,为诸位先帝诵经超度之事还需倚仗于他,今一朝魂散,如何再寻一位资历深厚又品行贵重的贤僧担此大任,就成了棘手之事。
事非小可,楚云朗听罢起身,对廖致和道:“走,去菩提寺一观。”
春露到了碧桐楼下,请守门侍卫去按吴镜的话通传一声,侍卫上楼后,不见楚侍郎,恰好被柳庆遇到,问有何事。
侍卫便转话,柳庆不知详情,听奴婢的意思,大抵是吴镜欲邀请他家大人一聚,便思忖自打大人来到府衙,门前门后要拜见的人排了山高,都是真心之朋少,名利之徒多,遂以为吴镜也是如此,还道这官员派头倒大,竟不亲自作邀,随便遣了个丫鬟过来应付差事。
若往常有客来访,不论何人,定是要如实通报的,但今日自家大人不在,柳庆即按从前拒客的话术,令侍卫告诉春露,说侍郎公事繁忙,无暇抽身,推辞便了。
飞毛腿随吴镜到了草场,在一旁兴味索然地耷拉着脑袋,吴镜则采了支狗尾草,抱膝坐在石上,随意写写画画,一会写‘明月有情还约我,夜来相见杏花梢’,一会又写“人非生而知之者,谁能不惑”写来写去,倒以字数凑成了一篇不伦不类的小文。
写了半晌,她丢了狗尾草,奇怪人怎么还不来,同时又思索,若是楚云朗来了,她头一句话应当怎么说,是奉承一番,说大人果真君子端方,言而有信?还是省了废话,开门见直接学艺?忆起曾经宫门相遇,他嘲笑自己,摇摇头将第一个念头打消了。
第二个念头还不曾琢磨,便看见春露踩着碎步,自阴影处跑来,吴镜心突地提了一道,不知是不是未拿定措辞的原因,莫名有些紧张,迎上去后,才发现只有春露一人前来。
于是挂起的心陡然降了下去,即使不问原因,她也明晓,既然春露来了,那楚云朗定然不会来了。
这推据说来也令她发笑,只因上次过后,她便毫无根由地将学马之事当成了二人的私事,想若楚云朗来教,只会独身一人。这根由无缘无故,也扎土不深,现下却被一只手轻松拔起,绵软地,无力地倒在了土壤表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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