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长寿面

晚上，大家凑在一起给郭文城过生日。
  最开始，大张哥是想请大家出去吃，但是小白和林林坚持在家里做。
  小白主厨，林林打下手。二胖和大张哥负责装饰，郭文城则被禁止出房门，等到大家好了才可以出来。
  厨房里，小白千防万防，就怕林林想露一手。他不停地塞洗菜的任务给她，这样就没心思想掌勺了。
  林林切洋葱时，眼泪哗哗直流，但是手上动作没停，看上去还挺像的。
  生日餐计划的是八菜一汤，最后再加一碗长寿面，所以两人的任务是比较艰苦的，一下午在厨房忙碌。
  临近傍晚，林林接到了预定的蛋糕掉地电话，说是蛋糕做好了，可以去取了。腾不出功夫的她，只能让二胖去了。
  二胖取到蛋糕之后，回来时，发现有一位女生在小区门口徘徊，他并未太在意。当他越过她时，女生叫住了他。
  “你好，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位郭文城的住户？他们有三个人，是二中的学生。”
  二胖停下脚步，疑惑地回答。
  “你是？”
  “我是他同学，我叫许施妍。今天是他生日，我想给他一份礼物。”
  二胖自从去了部队，做事也变得谨慎细心了起来，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
  “那你能说说看和他一起的人叫什么名字吗？”
  “林洛离，白奇源。”
  看来真的是同学。
  “那你跟我上去吧，外面挺热的。”
  一般来讲，一个男生对一个女生说这句话，多半是不怀好意的。然而许施妍看着他一身迷彩，脚踩军靴，应该是比较靠谱的人。
  她跟着进了电梯，看着逐渐往上升的数字，心里演练着待会儿要说的话。她不知道他们是否会欢迎她的到来，只是她很想走近他们。
  出电梯时，她非常紧张。
  大张哥给他们开的门，当看到二胖后面跟着个漂亮的女生，调侃道。
  “哟呵，让你去拿个蛋糕，还带回个惊喜。”
  许施妍一眼就看到了说话的高高瘦瘦的男生，许是大张的笑太过爽朗，她一直不敢抬头看。
  从进客厅那刻起，她就非常局促不安。一是因为自己不请自来，二是没有一个人理睬她。
  过了一会儿，厨房突然传来林林不小的尖叫声，小白在一旁吓得差点把锅铲子丢出去了。
  “怎么了？”
  他瞥见林林的手指出了血，赶忙关火停下手里的动作，将她的手在水下冲一会儿，关切地提醒。
  “切菜的时候注意一点，不用那么快。”
  大张闻声也走过去看情况，无奈地将林林推出厨房。
  “拿创可贴贴一下，可千万别让里面那个人看到。”
  “哦。”
  她出来时看见许施妍，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并未过问她怎么会来。
  此时，屋内的郭文城正忙着捣鼓自己的电脑，没有注意到外面发生的一切。
  大张接过小白手里的锅铲子，催促着他到旁边去帮忙，一边还嫌弃。
  “我来吧，几个菜做了两个小时，等好了，估计都饿过头了。”
  小白立即反驳。
  “帮手太慢了，洗个菜洗半天。”
  大张做饭时专注而认真，无论是火候还是调味都能精准把握。另一边炉灶炖着鱼汤，他细心地撇去表面的浮沫，尝了尝汤的味道，然后比较满意地点点头。半个小时，他就做好了所有的菜。
  最后一份长寿面下锅时，林林突然跑进厨房，叫住了他。
  “大张哥，面我来煮，我今天一道菜都没做。”
  他听说过林林的厨艺，有些为难。
  “你确定？”
  “当然了。”
  他不太放心林林一个人，于是在旁边看着。结果，第一步就让人望而生畏，她差点把一包挂面全部倒进去，他赶紧抓住面阻止事故的发生。
  “下四分之一就够了。”
  然后倒肉粒，倒蔬菜，一切正常。
  下鸡蛋的时候又让大张大开眼界，鸡蛋有壳不说，她还用筷子戳破。最后加调料时，疯狂加盐，酱油和醋一个个倒，最后就是辣椒酱。
  他忽然有点同情自家弟弟了，这面吃了估计得进医院。
  林林小心翼翼地将面端上桌，然后去喊郭文城。
  几人看到那一碗黑乎乎的长寿面，不禁冒冷汗。
  她兴奋地拉着郭文城走到桌边，为他介绍她的杰作。
  “看，我做的长寿面。你一定要全部吃完哟！”
  郭文城眼神一闪而过的恐惧，这碗面的样子真的很别致。但这是林林做的，而且看着她期待的样子，他只能硬着头皮尝第一口，入嘴那一刻他能体会味觉被猛烈冲击的感觉。他不敢回味，就大口大口的吞，结果被鸡蛋壳呛到喉咙，剧烈的咳嗽起来。
  大张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把面移开。
  “好了好了，还有一桌子菜和蛋糕没吃呢。”
  ——
  大家先后就坐，举杯同乐。
  许施妍也很快乐。
  郭文城戴着寿星帽，就着烛光许了三个愿。

  第一，友谊长存；第二，一起努力；第三，秘密。
  大张看着郭文城现在的样子，再联想起曾经的他，感慨万千。
  曾经封闭内心，隐藏情绪，从不与人交往的弟弟，终于找到了活力和激情。
  然后，一室欢声笑语。
  许施妍临走时，将自己准备的礼物偷偷交给了郭文城。
  “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
  大张看了看时间，叫住了她。
  “同学，等一下。”然后踢了一下二胖，“很晚了，你一个女生不安全，让他送你回去。”
  许施妍害羞，摆摆手拒绝。
  “不用啦，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不行，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出了事怎么办？放心吧，他是当兵的，体格好着呢。”
  其实她心里也是害怕的，最后还是接受。
  这片小巷附近基础设施极差，缺东缺西，东西还经常坏。经过昨天的暴雨，附近的路灯又坏了几盏，走进巷子时，一片漆黑。
  二胖叮嘱她靠近自己，寂静的夜晚，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移动着。
  把她送到家时，二胖还是忍不住多嘴。
  “我劝你，你一个女孩子还是赶紧找过房子吧，这里我感觉很不安全。实在不行，住校也可以呀！”
  许施妍知道他是好心，但是住校太吵闹，她没办法学习，拒绝道。
  “不用啦，这附近虽然吵了点，但都是老实人。”
  他见她坚持，就没继续劝了。
  二胖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林林缠着大张不放，走哪儿跟哪儿，不禁疑问。
  “这是怎么了？”
  小白嗑着瓜子，随意回答：“大张哥，刚接了个电话，一个女生的电话。然后，就这样了。”
  “林林吃醋了？”
  “你别乱说话，小心挨揍。她只是想八卦。”
  二胖转念一想，她的确非常八卦。
  “大张哥哥，那个女生是不是你女朋友呀？”林林两眼放光，像个好奇宝宝。
  “你满脑子装的什么？只是个同学。”
  “同学半夜三更给你打电话，问你怎么样？鬼信。”
  “信不信随你。”
  “哎呀，大张哥哥，你就老实告诉我嘛，我保证保密。”
  “你那张嘴，大喇叭似的。”
  小白突然哈哈大笑，“你今天告诉她，明天估计你家里人要准备提亲了。”
  林林一个眼神瞪过来，小白马上收起嘴脸，假意咳嗽两声。
  大张被缠着心烦，把人直接推进了郭文城卧室，终于是得了清静。
  郭文城在书桌前摆弄自己的电脑，戴着耳机，丝毫不在意外界。林林悄悄在他房里摸索了半天，注意到床头柜上一个礼物盒，她试探性地问了问。
  “锅巴，我拆开看看。”
  他没有回应，她就当是默认了。
  盒子里装着一条手工编织的围巾，精巧别致，一看就花了不少心思。下面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生日快乐，文城。
  她小心地将围巾折好放回盒子。
  这一动作刚好被郭文城看到。他起身走在她面前，观察着她的神情，认真地解释道。
  “这是许施妍送的，我还没看。你如果介意，我把它还回去。”
  她摇摇头。
  “干嘛，朋友送你的生日礼物哪有还回去的道理。我只是在想我手怎么就没那么巧，她织的跟精品店卖的一模一样。”
  他牵过她的手，刚想说什么，就注意到她手上贴了个创可贴。她赶忙把手抽回藏到身后，心虚不已。
  他拦住她想逃跑的腿，强硬地拽回她的手查看，确定是受伤了。他用力握住她的手腕，拆开创可贴，结果一个不小的伤口还在流血，顿时眉头紧锁。
  “切到手了？”
  “不小心的。”
  “你能不能放弃做饭这个爱好？”
  “干嘛，我只会做饭。”
  郭文城抓着她的手，贴了一个新的。听着她这句话，想起那碗面，心里不由得想，看来以后自己得学做饭了。
  过了片刻，他突然冒出一句。
  “煮面条为什么要放醋和辣椒酱？”
  “我妈说的，长寿面要有酸甜苦辣咸，才是灵魂。”
  好家伙儿，家传的秘方。
  “那鸡蛋壳呢？”
  “操作失误。”
  ……
  他想这辈子都忘不了那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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