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和久而分

6月23日，高考成绩公布。
  林林和小白早早地候在电脑屏幕前，时间一到，两人一个字一个字地按着键盘，虔诚祈祷。
  成绩出来，小白596分，林林却只有522分。她有些沮丧失望，然而为了不让郭文城担心还要强装乐观。
  “没事没事，上个普通一本也可以的。”
  郭文城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握住她的手。
  “努力了就行，我到时候帮你选学校。”
  “好。”
  填报志愿的时候，林家老老小小出谋划策，各自意见不一。一方是希望她离家近，一方是希望她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而郭文城一门心思想让她离自己近。
  “小城呀，林林这分数在北京是不可能有学校上的。”
  他沉默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林林。
  “没关系，离得近的城市也行。”
  筛选了半天最后林林选择了留在本市，理由是离家近，为此郭文城生了几天的闷气，两人也开始冷战。
  郭文城依旧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然而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有天夜里，林林闯入他的卧室，将他堵在浴室门口。
  “干嘛，还生气？”
  他没有回应，绕开她径直去换衣服，也不顾忌她是不是在场。
  林林赶紧蒙住眼睛，刚想要逃出去，但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光明正大地看他换衣服。
  月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斑驳地洒在房间内。那个精瘦如松的男生，静静地站在窗前，他的身影在月光的勾勒下显得尤为挺拔。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映照出他俊朗的轮廓和深邃的眼眸。
  林林痴痴的看着他，鬼使神差来了句。
  “抱。”
  他轻身上前，揽过她的身子入怀，然后退后两步坐在了床上，扶着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按住她的腰将人带向自己，用戴着对戒的手摩挲着她的手心。
  “洛宝，喜欢我的身子？”
  林林顿时脸涨红，支支吾吾地否认。
  “才……才没有，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她别过头不去看他，然而郭文城却贴近他的耳朵低语，不依不饶。
  “本来就是属于你的，而且我也喜欢你的。”
  林林无语，扭动着身躯想要挣脱，然而他却用全力一般扣住了她的腰。
  “我喜欢，就不怕让你知道。”
  “你……从哪学来这么多歪思想？”
  他执起她的手，盯着空荡荡的手指。
  “洛宝，我们是男女朋友，而且你答应过我高考完就订婚的。你知道吗？正是你我的这个约定让我撑到了现在，我的癔症越来越严重了。每天夜里我都好想你，想到骨血都痛，但是我一想到我们不久会订婚，疼痛就会少一点。”
  她勾住他的脖颈，倾身向前一点，依偎在他怀里。
  “你这哪是癔症，明明就是占有欲太强了。”
  “那你……”
  “订婚的事是不是要双方家长商量一下，你不能光问我一个人吧。”
  他喜极而泣，紧紧抱住她，双手微微颤抖，控制不住地高兴。
  “好，我这就给爷爷打电话。”
  她赶忙制止他。
  “干嘛呀，这么晚，你爷爷他肯定早就睡了，明天再说吧。”
  “我等不了了。”
  “先等等，我还要跟你约法三章。”
  “多少章都可以。”
  “第一，不能过多干涉我的社交。比如说我要跟谁做朋友，跟朋友出去玩，当然有时候不方便带上你，你得尊重我。
  第二，不可以随便乱吃醋。你放心，我除了你不会喜欢别人。
  第三，你要经常回来陪我，异地恋最怕分开太久。”
  “好，还有其他的吗？”
  “暂时没有，想到了再加。”
  “都听你的。”
  “好了，我困了，要睡觉咯。”
  说完翻身入被，直接躺在了郭文城的被窝里，人和被子缠在一起，不给他任何空隙。
  “洛宝，给我盖点，空调好冷的。”
  “你把衣服穿上就不冷了。”
  “那我盖你。”
  说完，他就连人带被搂在怀里，林林被迫趴在他身上，但是被骨头硌得难受，于是拿被子包住脑袋安心地睡去。
  郭文城搂着她睡觉，一只手拿出手机给爷爷发了个消息。
  “爷爷，明天可以去林家了。”
  第二天清晨，郭文城早起去接郭老爷子，当林林看到穿得非常正式的两爷孙时，有些发愣。
  “这是？”
  郭老爷子看着自家未来孙媳妇儿，满脸慈祥和蔼的笑容。
  “提亲。丫头，谢谢你愿意选择我们小城。他从小性格古怪，父母又没经常在他身边，所以我一直都很担心他会孤独一辈子呀。”
  “他很优秀，对我也特别好。”
  “也就只有你了。”
  “等我一会儿，我去准备一下。”
  林家老宅里，林老爷子正逗着外孙玩，享天伦之乐。郭老爷子拄着手杖，一步一步走向他，露出一副羡慕的表情。
  “还是你的日子好过呀！”

  林老回头，热情地打招呼。
  “老郭，你来了。来坐！”
  郭老就着林老的正对面坐下来，随即开口。
  “老林，我是来给我家小城提亲的。
  林老顿了顿，迟疑地说道。
  “洛洛？”
  “是，俩孩子从小的缘分，到现在两情相悦。也是时候让俩人定下来了。
  “俩孩子同意吗？况且年纪太小了吧！”
  “我想法是让他俩先定亲，咱两家就可以成真正的一家人了。”
  林老给郭老倒了杯茶，淡淡地说。
  “我倒也希望这样，只是这孩子的亲事还是得她妈同意。这样吧，我打个电话给小媛。”
  躲在角落里林林耳朵贴着门努力听着里面的对话，奈何两人都是年过七旬的老人，说话声很小，根本听不清。
  里面的人在等真正做主的人，而林林却在院子里悠然自得地躺在竹椅上，享受着花果香。
  林妈妈走近，端详着女儿浅睡的样子，莞尔一笑。
  “洛洛，妈妈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事？”
  “你和小城那孩子还太小了，现在订婚不太合适，再过几年吧。”
  “可是……他等不了。”
  “你们年纪还太小，以后他去北京读大学，到时候遇到的人肯定和他是旗鼓相当的。人越长大，更清楚自己要什么。或许到了那一天，他身边有了更好的人，不再需要你，那你们该怎么办呢？”
  林林睁开眼睛，专注地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思绪万千。过了许久，她缓慢开口。
  “我知道了。那你去跟他们说吧，我听你的。”
  林妈妈向郭家爷孙两人表明自己想法之后，整个客厅陷入一片死寂。
  郭老爷子一方面是觉得很尴尬，自己如此诚意地来提亲却被拒绝，但是同时又非常担心孙子的状态，他很清楚自家孩子想要的什么，以及他对这件事的欢喜雀跃之情。
  突然，郭文城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我不去清华大学，我会留在这里。”
  此话一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震惊不已。郭老更是气炸了，怒火中烧，直接起身一个巴掌甩到他的脸上。
  “你再说一遍？你当真是被情爱冲昏了头脑是吧！我们郭家怎么会有你这么没出息的人？你大哥再怎么忤逆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呢？”
  郭文城刚想反驳，林林快速冲到他面前，帮忙安抚着郭老爷子。
  “郭爷爷，你别生气，我来跟他说。”
  郭文城闻言，紧握住拳，心里开始慌了。他害怕她跟自己说什么自己又没办法拒绝，就像以往那样顺着她的意，但是他坚定这一次不可能顺着，却又不知道怎么做？
  郭老被郭文城气到不行，此刻看林林的眼神和对她的态度也变了，不再似以往那般和蔼友好。
  林老和林妈妈在一旁看着不说话，但心里很明白但也理解，毕竟哪个长辈都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孩子因为别人而放弃未来和前途。
  林林努力把郭文城拉到后院，一到没人的地方，他便不管不顾抱住林林，强行将人锁在怀里，令其动弹不得。
  “干什么？勒得我后背好痛。”
  “洛宝，我也痛。”
  “松开一点，我跟你说几句话。”
  “你要说什么？这样说就可以了。”
  她尝试挣扎了会儿，没有任何效果便放弃。
  “刚刚我妈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她为什么就是看不上我呢？我差在哪了？还是我做错过什么？”
  “你没理解她的意思。她是想说，我们先不订婚，正常交往。如果以后我们彼此遇到了更合适的人，也不会后悔。”
  “我永远都不会喜欢别人。”
  “话别说得太早。”
  “那你呢？你会喜欢别人吗？你会不要我吗？”
  她仔细考虑这个问题，随后给出了一个答案。
  “我不知道，或许我的身边会出现别人……”
  郭文城突然加重了力道狠狠地抱住她，揉在怀里。
  “原来你真的没那么爱我。”
  林林回抱住受伤的他，轻抚着他的背。
  “我话还没说完，虽然会有别人出现，但是我只喜欢我的锅巴。”
  “不那么早订婚，只是想说给彼此一些自由的空间。而且说实话，我都还没成年，法定结婚年龄还早得很，现在谈婚论嫁确实不合适。”
  “那可以两家人先把亲事定下来呀，阿姨为什么总是那么排斥我？我真的想不明白。”
  林林也逐渐要失去了耐心。
  “我刚刚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而且很早以前我就跟你说过，我妈不是对你有意见。”
  “她又不可能生你的气，只能对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
  “先定下来，给我吃个定心丸。而且北京我不一定会……”
  她打断他。
  “不去北京？”
  “嗯，我打算留在这里陪你。”
  林林觉得他是真的疯了，完全不理解他想做什么。
  “你别发疯，清华你必须得去！”
  “我不去，我害怕回来我就没你了。”
  林林喊来林妈妈和徐参谋，迫使郭文城不得不放开她。
  “我们彼此冷静一下吧。”
  他慌了，不安的心躁动起来。
  “你什么意思？”
  “我们分手吧。”
  “分手？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我们两个人之间出现了一些无法解决的问题。”
  “我不要，我绝对不可能分手的。”
  “我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了，剩下的是你的事了。”
  林林转身离开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她走到郭老的身边，微微鞠躬表示歉意。
  “对不起，郭爷爷。您把他带回去吧，有您在他会好起来的。”
  郭老从她身边擦身而过，走向后院那个已经失了神智的人。
  林林一家坐上车先行离开了。
  郭老将郭文城带回老宅，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一句话，滴水未进，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任谁敲门都无济于事。
  林林和小白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犹豫半天她走进了郭文城的房间留下了那枚戒指，随后转身离开。
  “希望有一天你能再给我戴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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