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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九章 一线生机


  回京路途遥远,天未亮时众人就已经动身。

  池老夫人同二房林氏说:她们二人做长辈的不能打搅了小夫妇们恩爱,便是同坐一辆马车。于是池荣嫣和谢玄墨在第一辆车上,池老夫人和林氏在第二辆,第三辆则是池骁和明珠一对新人。作为“孤家寡人”的池勇和钟灵儿耐不住他们成双成对的腻歪着,也不好和老夫人挤到一处,就驱马并行,倒也相谈甚欢。

  行至半路,车队忽然停下。

  “怎么停了?”池荣嫣撩开窗帘,探头问道。

  钟灵儿蔫蔫儿地趴在马上,凑在池荣嫣马车边上,回答道:“前面有好多流民,我们车队挤不过去,只能停下了。”

  池荣嫣皱眉。“大胤并没有和周边小国开战,这也没有他国来犯,怎么来的流民?”

  钟灵儿困极了,根本想不到那些,迷迷糊糊的摇了摇头,就向这下一辆马车去告知情况。

  池荣嫣看着谢玄墨,道:“这些流民不是因战乱而来,我先出去看看情况。”

  谢玄墨拉住池荣嫣说:“我和你一起去。”

  池荣嫣正想拒绝,又想起自己如今有了身孕。这些流民不论如何而来,都是走投无路之人,其中不缺思想极端的,若是一时不慎起了冲突,谢玄墨就在身边她也安心些。遂答应道:“好。这些流民不是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那必定是因为权贵对土地的掠夺而无家可归,难免会有人对所有贵族都怀着恶意。”

  池荣嫣和谢玄墨下了车,先去安抚了一番池老夫人。

  池老夫人拦着池荣嫣,担心道:“你怀着九王爷的子嗣,怎么能将自己置身险境?那些流民多的是亡命之徒,万万不可!”

  池荣嫣知道老夫人必定会如此说,早准备好了说辞。“祖母,有谢玄墨在呢,您就放心吧!”

  池老夫人立即被分去了注意力,正色道:“九王爷宠着你,但你怎可直呼他名讳?”

  池荣嫣转头朝着谢玄墨一笑,将后面的事情都丢给了他。谢玄墨轻叹口气,知道池荣嫣的用意,道:“无妨,在我这嫣儿不必拘泥于那些虚礼。老夫人放心吧,嫣儿有我陪着,定不会有事的。”

  谢玄墨都开口了,池老夫人再是担忧,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由着池荣嫣去了。

  池荣嫣走向流民,那些人衣衫褴褛,因为食不果腹而形容枯槁。

  在车队靠近时,这些难民就已经注意到了,但他们饥饿至极,距离京城还有一段路程,并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在意这些权贵,只期望着他们不要无事生非,将自己最后的生路都断了。

  正心中默默祈求上天垂怜的难民们瞧见池荣嫣和谢玄墨走近他们,都纷纷警惕起来。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轻轻安抚过身旁抱着孩子的妇人后,站起身来,拦下二人问道:“不知两位贵人有何事相告?”

  池荣嫣瞧着男子警惕的模样,心中已然定了猜测。她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道:“这位兄弟不要如此紧张,我们从北境归来正要进京,途经此处遇见你们而已。”

  那男子转头看了看互相依偎着坐在地上的乡亲们,皱着眉头说:“真是对不住,挡了各位的路,我们现在就给您们让开道。”

  池荣嫣道:“耽误些时候倒也不打紧,只是此处并无战乱,你们为何会流落至此?”

  那男子叹了口气,并不想告知缘由。

  池荣嫣看着那些在地上的流民们都低下头,继续说:“各位尽可如实相告,我们并非以权谋私之人。我们前来询问情况,也是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助大家。”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媪刚开口就止不住咳嗽。“咳咳,大牛告诉这位姑娘吧,咳咳……”

  男子遂道:“我们不过是些靠着耕织勉强维持生计的寻常小百姓,哪想过会有人想断我们生路,将我们的地都抢了去……我们找到县令那儿试图反抗,却被县令府的人打了出来。县令说这些田地都是给五皇子建造别宫用的,五皇子能看中这块地是我们的福气,随意丢给我们几两碎银就打发了。”

  池荣嫣皱着眉,和谢玄墨对视一眼。

  那叫大牛的男子继续说:“那地是我们的命根子啊!没了地,就那几两碎银如何养活我们全村人?无奈之下,我们才想着进京去告御状!他是五皇子,我就不信当今圣上还奈何不了他!”

  池荣嫣见大牛神情激动,不忍心将圣上病重,国内事务都由五皇子代为操持一事告知于他。只能寻了个迂回的法子,问道:“你们现在身上可还有干粮?”

  大牛一怔,摇了摇头。

  池荣嫣叹道:“不必警惕着我,此处距离京城还有数十公里,你们身上就算还有干粮,也难撑到京城。况且储君相争,朝中局势并不明朗,五皇子能兴师动众掠夺土地用来建造行宫,就意味着他此时风头正盛,若是知道你们是从此地去往京城,你们觉得进城的可能性又有多少?”

  流民们本就不抱多少期望,此时听了池荣嫣的话,心中更是一片寒凉。有抱着孩子的妇人哭道:“我们回去吧!死在那片地上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大牛知道池荣嫣所言非虚,但见着自己的同乡们全然失去了希望,一副副求死的模样,心中万分不忍。冲着池荣嫣吼道:“你一个养在深闺之中的富家千金能知道什么?我们就算进不了城,在城门口闹,只要动静够大,也定能惊动圣上。”

  池荣嫣摇摇头,抬高声音道:“诸位若是相信我,我可以为诸位做主,将你们失去的土地夺回来!”

  大牛怀疑道:“你?你能做的了主么?你方才都说了就是圣上对这地界也是鞭长莫及,你一个姑娘家如何能行?”

  池荣嫣但笑不语,流民中了无希望的人们却似重新找到了救命稻草。“大牛,相信这位姑娘吧!我们进不了京城一样是死,不如就信了这姑娘的话,说不定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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