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海瑞和张居正

“大哥？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刚回到车上的于彪忽然发现宋建强就像是被人抽走了脊柱1般瘫坐在汽车之上，于彪连忙呼喊了几声希望能够让宋建强坚强起来，可是宋建强却是来回摇摆。
“别喊，别喊，去给我拿1点镇定剂。”宋建强小声说道。
回到车上的宋建强顿时没有了在车下的那几分强硬，就连语气都开始变得哆哆嗦嗦。
宋建强口中的镇定剂其实就是速效救心丸，早已经不在年轻的他患上了不少慢性病。
在所有人面前表现的威风凛凛的宋建强，此时此刻更像是1个有些懦弱的男人，他努力的按住自己不断发抖的。
好在这种进口奔驰s级轿车是全部防窥透的玻璃，外面的人看不到自家老板这1副狼狈模样。
特警面包车，巡警的执法车，还有鸣响着警笛的警用摩托车很快便将整个夜市包围在了1起。
“大哥，我送你去医院。”于彪的音色也开始有了1部分颤抖，他想象不到如果宋建强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么天赐集团这个庞大的地下集团到底应该何去何从。
只不过让于彪没有想到的是，宋建强摆了摆手表示制止。
“警察已经来了，接下来的事情让他们去弄吧。”于彪担忧道。
“别担心，现在我们已经安全了，我只是在这里等1个人。”宋建强提醒道。
“谁？”于彪不解的询问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除了天赐集团的人还有警察，谁还有胆量趟着1趟浑水啊。
“别着急，别着急。”宋建强紧闭双眼，似乎想要让自己尽快的恢复平静。
于彪见状自家老大已经开始陷入到了冥想时刻，自然也是不敢多言，只是默默的坐着。
差不多2十分钟左右，于彪便听到了汽车玻璃窗户上传来敲门的声音。
于彪瞪眼敲过去是沈文栋。
是他？！
于彪心中1惊，随后立马看了1眼旁边的宋建强。
得到宋建强的肯定之后，于彪这才开门。
沈文栋看着面色有些泛白，紧闭双眼的宋建强说道；“你还好吗？”
宋建强点了点头，于彪却是立马发话道：“沈局长，我们董事长这件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们1定要抓紧时间给我们1个交代。”
沈文栋冷哼1声说道：“我们公安机关办案1定会秉公执法，不会错抓1个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1个坏人。”
于彪1连恨意的瞧着沈文栋，还想继续开口说些什么，却不料被宋建强拦住了。
“于彪，你先下车，我和沈局长还有几句话想要说。”宋建强轻声开口。
和于彪那种暴躁的话语相比较，宋建强表现的十分沉稳，可是这种沉稳之中却是透露着些许狠意，饿坏了的狼是不会轻易把牙齿给透露出来的。
于彪给了沈文栋1个凶狠的眼神之中便转身下车。
车上只留下了沈文栋和宋建强两个人。
“你在等我？”能够作为宋建强对手的沈文栋自然明白宋建强的意思。
“你比我预料的早到十分钟。”宋建强并没有直接回答沈文栋的话语。
“这算是赞赏吗？”沈文栋不解的询问道。
“长水市从南到北开车如果不算是晚高峰的话差不多需要4十分钟，如果算上环城路的话差不多需要1个小时，能够在1个小时之内赶到的话就算是及格了，从案发到现在差不多4十分钟，你应该算是优秀了。”宋建强轻声说道，不知道是在赞赏沈文栋还是在诉说原来那些公安系统领导的无能。
“上医治未病，中医治欲病，下医治己病，如果长水市的公安机关工作做到位的话，评分那才能够算是优秀，我们这么做也是能够算是不合格。”沈文栋说道。
“天下无贼只不过是1种理想主义者的恢弘愿望罢了，就是算是在路不拾遗的贞观之治也避免不了那些宵小之徒的4意妄想。”宋建强微笑着说道：“张居正和海瑞就很明显是两个极端，如入火聚，得清凉门。愿以身心赴尘刹，不予自身求利益，千古之间，唯有张居正。”
“上次就听你这么说，总是感觉宋总1定会明史领悟能力很深吧。”沈文栋笑着说道。
“张居正之所以能够实现万历新政，之所以能够把自己心中的抱负落实到了实处，除了因为他具有超乎常人的智慧之外，还有很重要的1点，那就是他的人才观念。”宋建强缓缓说道：“清流之党1直将自己明媒正娶德高望重放在嘴边，可是所谓清流不过是腐朽读书之人，若真是能够凭借半部论语夺取天下之谋，那么就不会出现饿殍千里的场面了，张居正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能够重用循吏，慎用清流，以才能为主导，不拘1格降人才，培养为国分担之人，培养经世致用之才，而在天下清流之中最为明显就是像海瑞这样的人。”
“看起来宋总对于咱们长水市的治安还是有些抱怨的。”沈文栋轻声说道。
“《明史》记载海瑞平生好学，为人直率，不喜欢拐弯抹角，因为大公无私被称作刚峰先生。性格秉直，刚正不阿的海瑞确实值得后人称赞，但是在那个4处漏风缺钱的大明朝来说，海瑞的所作所为明显违背了明朝全体文官的办事准则。”宋建强笑呵呵的说道。
“宋总这是把我比作海瑞了？”沈文栋询问道。
“我哪里有着胆子敢明嘲暗讽您这种大人物，而且海瑞确实是清官，这1点不可否认。”宋建强连忙摇头：“我这人有1个习惯，1旦受到了惊吓，就经常就是喜欢胡说8道，风言风语。”
“真的？我倒是觉得现在宋总的言语逻辑十分顺利，而且话语之间也是异常的清晰。就连内涵也是清楚无比。”沈文栋笑呵呵的说道。
宋建强也不接话，而是继续说道：“海瑞1直不太受到官员喜欢的原因之1就是对比张居正，张居正就显得很是圆滑，海瑞还张居正出身差不多，可是和海瑞多年不中相比，张居正年少成名，却因主考大人的1句话而返乡重读。”
“哦？”沈文栋明知故问。
“像你这样聪慧的人不应该小小年纪便进入朝堂，如果我现在送你进入朝堂，那你很快便会泯然众人之心，与其那样，你倒不如在回家里好好历练几年。”宋建强语气略微停顿了1番说道：“听到这位主考大人的话，张居正不仅没有怀恨在心，反而是发自肺腑的诚心拜谢了主考大人，回家继续读书，几年之后，张居正再1次参加了科举考试，这1次，张居正超凡的才能再1次展露出来，成为了名震天下，朝堂之中位高权重的存在。”
眼见沈文栋没有和刚才1样问话，宋建强继续说道：“只不过可惜的是，和很多英雄经历的都差不多，张居正在刚入世的时候，嘉庆朝内的格局十分复杂，大阁老严嵩小阁老严世藩把持朝政，是选择同流合污还是选择反抗到底，这是入朝为官者的两条道路，只不过张居正竟然走出了第3条道路，那就是跟随着自己老师徐阶1步1步打败了严嵩父子，也挤走了次辅高拱。”
“宋总了解的很明确嘛。”沈文栋笑着说道，两个人言谈十分默契，1点看不出来两个人是对手，更像是先生和弟子。
“明朝是1个很奇妙的王朝，很多人都喜欢明史，也有很多人去研究它，在这个快餐时代之中，多看看历史倒是能够明白不少事情。”宋建强笑着说道：“海瑞是1个很有才华的人，这1点不可否认，但是用于治理国家不太合适。和海瑞相比较，张居正倒是显得十分聪明，他之所以聪明就是因为张居正清楚自己应该在什么时候坚守原则，在什么时候应该注重实际，很多事情不合法不合规，可是这些规矩在1个地方甚至1个国家行政方面相比较就显得不值1提的。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在哪里都不为过，张居正之所以伟大，只是因为他也是1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他会在万历皇帝发怒的时候害怕，也会在金钱美女面前动心，但是他非常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和他人身上的特性。而海瑞的性格和处事办法则是十分的刚猛，在他的眼里容不下任何的傻子，真理是固定的，那就是明朝的法律和道德，不管事情出现的有多么急切，他都不会允许挑战规则的事情发生。在海瑞和前首辅徐阶面前，即使但是两人情同手足，1旦徐阶触犯了国法，海瑞第1个想到的事情就是不顾人情地站到了徐阶地对立面之上，将矛头紧紧的伸向了徐阶和他的家人，那时候的海瑞就像是1个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1样，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把矛头指向自己的朋友，也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把矛头指向自己的同僚，即使这个同僚是自己多年之前的恩人。”
“看起来宋总对于海瑞的评价不是特别高吗。”沈文栋点拨道。
“我只是在阐述1些事实，海瑞的官场行文，不仅张居正不敢使用，就连皇帝也不怎么待见他。因此清正廉明，嫉恶如仇的海瑞也是注定无法做大官的。”宋建强笑着点名最后的结束语：“海瑞和张居正的根本区别其实完全是在于两人的政治理念，相同的是，两个人都是秉承着1颗为国为民为了君王社稷的心，不同的是，张居正是1位虽天下人吾往矣的将相，他要做的是改变明朝积弊已久的通病，是为了千人万人谋取福利，他的目光更加长远，而海瑞的想法却是和他相差甚远，远的不说，就单说1篇《治安疏》就足以说明问题，在这1篇千古文章之中，海瑞点名道姓的骂了嘉庆皇帝，甚至提出了自己对于革除弊政的建议，那些建议有用吗？当然是有用的，征收实物，减少赋税，加强屯田等方式来充实军队的储备。”
宋建强停顿了1下说道：“这些理念是正确的的，可是这些理念想要实施下去，就要有专门的人，不是所有的人都叫做海瑞，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不畏强权。”
“所以海瑞只适合1任地方官，保护1方水土民生。”沈文栋说道。
宋建强愣住了1下，此时的他对于沈文栋又产生了1种新的概念，这种概念是原来没有的。
“刚才听宋总说了许多，能够在今天这种场面下能够说出如此富有哲理的话，我还是很相信宋总的心理能力的。”沈文栋话题1转：“不过既然宋总谈到了海瑞，我到也是有几个概念，身处于官僚集团的海瑞能够清楚的看到同僚以及士绅的不法行为，所以他也经常会把屠刀伸向周边的同僚，经常检举揭发他们的违法行为。在大明朝甚至出现了，海瑞到1个地方做官，就会出现当地官员集体请辞的事情，对于海瑞，张居正也是有1句评语公骤而矫以绳墨，是为不看，谣言沸腾，听者惶恐，可见张居正对于海瑞的喜欢，他确实十分欣赏海瑞的刚正和直率。即使在万历皇帝最后对张居正下毒手的时候，海瑞这位胆敢辱骂皇帝的清流，这位大明朝最为堂而皇之的御史言官却从来没有攻击过张居正，哪怕是1句话。”
沈文栋说完之后，宋建强眼神之中带有几分惊讶之意。
现在的两人虽说不如千年之前的大明朝互相争斗，却别有1番风味。
官场和商场之上的明争暗斗，自古就有，商者本来就是枝末微流，却时常能够撼动封建时代的王族贵胄无外乎就是凭借着诡道左道。
眼见两人没有说到1起去，沈文栋冷哼1声说道：“看起来宋总已经无恙了，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告辞了。”
沈文栋说着还不忘看了看手机，两个人的交谈时间差不多十分钟。
就在沈文栋准备转身告别的时候，宋建强忽然叫住了他：“沈局长。”
“嗯？”沈文栋犹豫了1下说道。
宋建强只是提醒道：“注意身体。”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单位给缴纳的医保不少。”沈文栋提醒道：“不过还有1件事情我倒是想要麻烦宋总1下。”
“你说？我1定是知无不言。”宋建强笑着说道。
“我想知道，那些枪手找您的目的？”
就像是在饭局上1样，所有最关键的话题永远是在酒后表态，没有人会把酒后说的话放在心上，当然也没有人会把酒后说的话不放在心上。
宋建强神秘1笑：“即便是张居正也不会知道这1辈子到底会有多少人想要刺杀他。”
“看起来宋总对于自己评价还不低。”沈文栋冷嘲热讽道。
“当然不是，我只是怕说错话从而误导沈局长您的判断，毕竟咱们长水市的老百姓还是需要您的保护。”宋建强继续打着哑谜说道。
“这个老百姓之中，包含着宋总你吗？”沈文栋反问道。
“这是当然，这件事情如果沈局长真的能够帮助咱们长水市排忧解难，那么我宋某人1定代表天赐集团向长水市公安局，向您表达最为诚挚的谢意。”宋建强笑着说道。
忙活了足足1晚上，从调查取证到调取摄像头，百十人的公安队5足足忙活了1整晚。
根据相关要求指示，两个枪击案并案审查，城南大街派出所外的1家早点铺子内，3个刚大学毕业的民警正在顶着黑眼圈吃早点。
“不是，不是，你饿死鬼投胎啊，3个油条，两个鸡蛋，1袋榨菜外加两杯豆浆，你吃得比冯裕还多！”民警何岳抿了1口豆浆后望着风卷残云的民警马超不可思议道。
“兄弟，没天理啊，凭什么你吃这么多还能保持1百3十斤，洒家吃点水果蔬菜都1百6十斤。”民警何岳1脸羡慕的说道。
最后1根油条进肚，民警马超悠哉悠哉地打了1个饱嗝：“请1顿早点都舍不得？”
“好汉请救命，这个礼拜的资金回流的太慢了，接下来的日子恐怕要靠着吃方便面生活了。”冯裕1脸可怜巴巴的说道。
民警何岳也表示肯定道：“每到快发工资的时候，我都会自我鄙视自己，为什么要干警察。你看隔壁的律师专业，35分钟1个法律咨询，千百块到手了。”
“好了，别墨迹了，马上就要做汇报了。”民警王申将自己做好的调查报告放到两人面前说道：“纸质版的差不多了，你们做成word版交上去就ok了。”
民警何岳1边翻阅着报告，1边笑着说道：“听过民国十大奇案吗？我估计就和这个案子差不多。”
“我盲猜和你应该没有什么直接关系。”民警马超打着哈哈说道。
民警何岳白了民警马超1眼：“你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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