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旧伤复发

作者有话要说：</br>今天是除夕，祝大家新的一年，有新的际遇，所求的皆能如愿，所行皆为坦途

        “我没打算走这条路！”

        吴妈进来送茶和点心，宋慈音端了第一杯递给了她身旁的卢南琛。

        “如果这条路走得通，姐姐应该早就用了！五哥，您能借我五十万元，再给我找个老千吗？”

        卢南琛昨晚没睡好，此刻正寻思着眯眼小憩一会，乍听到宋慈音点到他的名，忽然一激灵，略抬了抬眼皮，人更疲惫，待听清话后，又合上眼道：“可以，但是数目太大，得容我两天凑一凑！”

        “那老千？”

        “你要老千做什么？”顾均儒问了一句，他一向接触得人大都是同他一般是个文学之辈，对于老千这种属于赌场里的人员他是接触得少。

        “你是打算要与盛恩轩赌一场吗？”卢南琛的地下灰色生意不少，他自然知道宋慈音打的是什么主意。

        看来这姑娘来上海是做足了准备。盛恩怡也好，还是盛恩轩也罢，她多多少少都算是了解了！

        盛恩轩这家伙做生意的手段和头脑不算差，也能赚上钱，但是人败家，最大的爱好是泡在地下赌场里一掷千金。

        但审时度势还行，输得多了，也能及时收手，赚一阵子钱再卷土重来！

        “饵大，才能钓来肥鱼！盛恩轩这人，贪心！”

        不贪心，怎么会把亲妹妹的那份遗产给私吞了呢！

        “上海滩这片赌场，盛恩轩哪家没去过，那些人惯常出老千，他都是了解的！他是个赌徒，你要用老千的手段对付他，怕是不容易！”

        席百川咕咚咕咚喝完了一碗热茶，才觉心里突突跳的感觉轻了一点！

        卢南琛揉了揉眉心，依旧合着眼：“有个人你可以考虑一下！你也认识，所以得你自己去请！”

        “谁？”

        宋慈音快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她认识的人：眼前的这三位，外头客厅里的吴妈，楼上的医生，护士，盛恩怡，还有枫林花园的阿香，老宋。

        突然，她想到什么：“老宋！”

        之前只听他说爱往酒馆舞厅里钻，丝毫未见他提过也往赌场里去！

        “如今上海滩赌场里那个名头响当当的杜佳元，若搁老宋眼里，那是连提鞋都不配！”

        卢南琛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盯着面前那杯茶，热气蒸腾。

        “就没人认识他？”

        “快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他现在也算是糟老头子一个！况且，他不是上海本地人！”

        卢南琛最终还是倾身端了那杯茶，未至唇边，先闻茶香。

        “回头你自己问他吧！”

        “你刚刚说让我帮个忙，是让我下套盛恩轩吗？”

        “你要是这样说，倒也没错！人一帆风顺的时候，再被身边人一吹捧，容易脑子发热！”

        “你倒是挺会揣测人心的！”

        “过奖了！”

        实不是她天生就会揣摩人心，只是添香馆里那些姑娘惯会用这样的手段哄那些男人开心，然后为她们一掷千金。

        她的指尖摩挲着茶托，没再说话，房间里刹那间陷入难以名状的沉默里。

        似乎楼上也没了动静！

        吴妈又推门进来，见众人瞬间都朝她看过去，微有一丝尴尬：“外头那姑娘问，她和医生的房间在哪里？”

        席百川瞟了一眼顾均儒，沉默了两三秒，才哑着嗓子道：“把西侧的客房收拾出来吧！那里安静，视野也好！”

        “我上去看看！”

        宋慈音起身，席百川跟着起来，她侧脸扫了一眼他道：“你就不要跟过来了！等着我去瞧一眼吧！”

        音落也不待他回答，倒是卢南琛从始至终没起身，垂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慈音到楼上的时候，小北正观察着手里的枪，见她上来，脸上一喜：“德国货，好枪！”

        “这么开心？”

        “好几年没摸了，我喜欢这玩意呢！”

        小北上过战场，毫不夸张地讲，枪林弹雨里出来的！

        添香馆里的打手师傅曾经说过，小北是个天生的枪手，摸枪就兴奋，枪法准到路过的鸽子他都能头都不抬便打落。

        “小心点！别走火了！里边情况怎么样？”

        他挠了挠头道：“那娘们可凶了，医生治疗之前就给我推出来了，说是不方便我这个大男人在里面，让我守住门口！”

        “她说得对！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看住了！尤其是要看住席百川！他若让打手动你，你就直接掏枪干他们！不要打死就行！”

        “是！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她点了点头，推门进去！

        屋里许久没通风，空气里有种湿重感！

        她到了那窗户边，拉开了一半窗帘！盛恩怡蜷着身子，盖在毯子，睡在角落里。

        面色虽苍白，但神态还算平静！

        盛恩怡的头发乱的很，她想了想，还是贴着床沿，弯腰细细整理了，又转身打了点水，润湿毛巾后，细细给盛恩怡擦了一遍身子。

        随后打开衣橱，望着满柜子的衣服，她还是有点愣怔，随后挑了套棉质睡裙给她换上。

        想来这处小房子，是席百川为盛恩怡准备好的，所有的衣裙鞋袜都是按照盛恩怡的尺码都置办的！若只论这一点，她觉得席百川也算是用心了！

        正乱想着呢，门开了，先前的护士进来了，见她在窗前，立马冲过来，看清她手里什么都没拿，才明显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冷冰冰开口。

        “接下来几天，除了我与米勒先生，谁也不要进来！包括您！至于吃饭洗漱，这些都由我来！”

        “好！”

        她的干脆倒是让护士愣了愣，随即垂眼！

        “最好离得远远的！省得心软！尤其是刚刚那位先生，仿佛是要了他的命一样！不过您倒是好手段，叫人拿着枪守门！倒有那么点破釜沉舟的意思了！但是不够，很多病人的家属一开始也是坚定地要让他们戒烟，但是一天都忍不下来！也有忍下来的，半夜再偷偷给他吸一点！能戒掉才怪！您现在就出去吧！这里我看着！”

        宋慈音点点头，起身，将换下来的脏衣服扔到盆里一并端在了手里。

        走到半路，她回过头来道：“您好像非常讨厌抽大烟？”

        “这害人的玩意，是个正常人都讨厌吧！”

        护士的手微顿，随后继续整理着药箱。

        宋慈音没再停留，到楼下的时候，正瞧见顾均儒同那米勒先生再说着什么，见她下来，微微颔首行礼！

        “她抽大烟的时间不长，戒起来比较容易。这第一天，第二天是有些难受，但是若能坚持住，这问题便也解决了！”

        见她到跟前来，米勒先生把刚跟顾均儒说的话又给她重复了一遍。

        “她可以的！”宋慈音眼神逡巡了客厅四周：“席百川呢？”

        “外头抽烟呢！你是想问守卿吧？”

        顾均儒招呼米勒医生到沙发处坐下，回身对着站在原地的宋慈音轻笑了一声。

        “没有，我知道五哥是去休息了！我是怕席百川那家伙没定力！你们聊，我去厨房帮吴妈！”

        话毕，往后头的厨房去，不过刚走两步，她便回过头来问：“米勒医生，上面那位护士小姐好像特别讨厌大烟！”

        “你说daisy？”米勒指了指楼上，一向冷淡的脸上突然多了丝苦涩，“这东西叫她没了家，能不恨吗？”

        果然是这样！

        虽然心里早就猜着了，但是米勒的话仍旧叫她心里微微有些难受。

        这东西，害了多少人！

        因为吃饭的人陡加，吴妈一大早便使唤席百川的小跟班出去买了菜回来，又临时雇了个做饭的厨娘，是以宋慈音去厨房也没帮上忙，最后只好搬了把小椅子到那后院子的走廊下赏风景。

        今儿个的风雨较昨晚已经温和了不少，不过就这么往远处一瞧，还是能见一排子树枝在风里疯狂摇摆，雨下的不大，都被风吹成了雨丝，斜斜打进走廊里来。

        她忽地想起盛公馆的后院，那里有个小花园，仿苏式园林，有假山，池塘，还有一个亭子，连着一段风雨廊，夏日里四面来风，倒也清爽，就是跟红白洋楼有点不搭！

        约过了一个小时，吴妈叫她准备吃饭，她到了餐厅，才发现卢南琛还没出来，便转身去客房寻他。

        房里的窗户是开着的，窗帘被吹得来回摆动，她进去的时候，一眼便瞧见卢南琛搭在身上的毯子落在一旁。

        看他睡得熟，又想起昨晚他们刚刚打过一场架，身上正痛着，她有点不忍心叫醒他，便捡起毛毯给他肚子上搭好，转身就走。

        “是音音吗？”

        “嗯。吵醒你了？”

        “白天睡觉，睡不深的！你过来！”

        卢南琛的手轻轻捂在胸口，宋慈音瞧见觉得有些不对劲，三两步走到他跟前，蹲下。

        “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我叫米勒先生给你看看！”

        “别去。不碍事！”卢南琛睁开眼，近在咫尺的宋慈音瞬间落入他眼里，房里的光线随着窗帘的起落显得明暗不定，间歇有光影打在她的侧脸上，让她微抬的眉眼显得更加出挑。

        “是枪伤的地方吗？”

        她冰凉的手附上他的额间，入手温和，幸好没起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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