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何谓“安全感”？

　　棠梨院。

　　梨老之于睿王，是亦师亦友般的存在。到他的院子，也并未直接进去，而是先让门上的小僮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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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殿下请。”小僮将二人带进院中客厅坐下，奉上两盏香茗后退下。

　　“哈哈，睿王、靖王来了。正好，你们若不来，老夫还要去寻睿王呢。”梨老笑嘻嘻地从内屋出来，脸上红光满面。

　　“这几日翻查古籍，发现前朝确实有女帝曾使用‘面药’，大约和这云丫头的‘一代面膜’有几分相似之处。可是这‘二代面膜’确实遍寻古籍都未曾找到记载，但功效上更上一层楼，用起来也更便捷。确实妙哉！这浸湿鲛绡的花汁我略做改动，加了一点东西，现下更见神效、更见神效啊！给皇后娘娘做寿礼，是再妙不过了！”

　　靖王听到梨老夸赞心上人的“发明”，不禁笑得眉眼弯弯，与有荣焉。

　　睿王看他那副花痴模样，心中再次默默摇头叹息。

　　“对了，不知睿王、靖王来老头子这里，所为何事？可是为了这皇后娘娘的寿礼？”梨老这才想起问问两位王爷的来意。

　　睿王淡淡道：“数日不见梨老，颇为想念，这便过来梨老这边，讨杯茶饮、再手谈一局。”

　　梨老哈哈大笑，“老头子又不是你的心上人，以往一别数年，也没见你想我，怎么如今才几日不见，就颇为想念了？”

　　睿王：“我实在别无他事。”

　　梨老一看靖王抓耳挠腮的样子，便知道正主在这里，笑问：“看来是靖王有事？”

　　“梨老，听闻您精通蛊术？”

　　梨老面上神色略变，不过须臾之间立刻恢复：“老头子昔日曾在苗疆盘桓过，对蛊术略知一二。靖王为何会这般问？”

　　靖王有些不好意思，只眼巴巴地望着睿王，指望他能跟梨老说，可睿王却老神在在地自顾自饮茶，完全不理会靖王求助的眼神。

　　靖王只好自己硬着头皮说：“梨老，若有人中了蛊，将英俊潇洒的男子看作洪水猛兽，此种蛊，您可会解？”

　　梨老怪异道：“竟然有这种蛊，老夫居然未曾听闻！靖王在何处见过？”梨老虽以医术闻名于世，可其一生最为醉心的，还是研究毒术和蛊术，现在听到靖王提到这种新奇的蛊，不禁有点见猎心喜，很想试着解一解。

　　靖王忙道：“中蛊之人就是那位做出面膜的云姑娘，现下人在西锦阁。”

　　梨老：“那还等什么啊？咱们这就去瞧瞧啊！”说着便要和靖王一起去西锦阁。

　　靖王扭扭捏捏地说道：“若无七哥允可，怕是没那么容易去。”

　　梨老看向睿王。

　　睿王只好打马虎眼儿：“梨老，今日天色不早，西锦阁住的都是女子，多有不便，您早些歇息吧。”

　　梨老哪里肯依，“现下才刚晡时，日头明晃晃地挂着，哪里就说得上晚了。咱们几个去西锦阁不方便，那请那位云姑娘到棠梨院和我这个老头子见一见，这总可以吧。”

　　睿王：……

　　睿王刚回书房，侍卫楚言便走上前来，呈上一物。

　　“王爷，阿冰来报……便是如此。”

　　等了这么久，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睿王展开手中的纸一看，不禁有点头大，其中有一张比较像地图，上面有圈和线，有的圈内写着“hotel”，有的圈内画着一把刀和一把叉子；另一张比较像信函，上面的字有的认识，有的却乍一看眼熟，仔细一看又不认识。除了汉字之外，还有一些弯弯绕绕的线和很多圈圈。

　　什么“房租”“包子”“春”“店面”“金”“工”“银两”，一根竖线，后面四个圈……这是什么，密语信么？

　　睿王看着手中的纸，眼前却浮现出了那张微黄的面孔，原本有些模糊，现下却格外清晰：

　　“云姑娘，你为何从来不提回地球村之事？难道你不想念你家乡的亲人？”

　　“想，当然想！做梦都想！……可是，可是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等了这么久，或者今日就能查出幕后之人，不知为何，睿王心里竟有点些微烦闷，他闭上眼睛，好像这样就能把那张面孔摒弃在脑海之外，他将纸递给楚斯，微微点了点头。

　　楚斯快速拓下这两封“密信”，把原件还给阿冰。

　　西锦阁。

　　送走阿冰，云安歌继续打包行李。奇怪，那两张创业计划书怎么找不到了呢？记得好像是塞到枕头底下还是被子里了呢？

　　算了，先整理其他东西吧。这里的衣服、小靶镜、梳篦都是睿王府的物件，但是也只好对不住了，先“征用”。也许睿王并不在乎这点小东西，但不告而取已经不对了，再不付钱更说不过去。云安歌从自己小钱袋为数不多的银子中取出小小一块，估摸了一下，大概也许够吧。

　　虽然要走了，可睿王毕竟在自己刚来古代的这一个多月里收留了自己，还给了自己积攒这笔“第一桶金”的机会（嗯，还应该感谢一下睿王府后花园的花花草草）。即使不能当面辞行，也该留个感谢信吧。

　　云安歌一边砚墨，一边想，还好自己从小学过书法，拿起毛笔也不至于千斤重。就是这信是不是得写繁体字啊？学书法时到都是写的繁体，不过就是不知道和这大炎朝的文字是不是完全一样了。算了，尽量吧，反正心意到了就好。

　　“睿王殿下：您好！

　　承蒙您收留我这段时间，非常感谢！不能当面辞行，深感抱歉。山高水长，以后若还有相逢机会，希望能报答您的收留之恩。

　　又及：抱歉拿走了您府上的两套衣服，一面靶镜、一把梳子，留下的银子若是不够，也请您见谅。

　　再次感谢您！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云安歌”

　　写完，吹干墨迹，把那一小块银子压在信纸上，放在桌上。环顾了一下这间住了一个多月的房屋，虽然并不奢华，但颇为温暖，还真有点舍不得。没办法，若不是靖王那个变态，自己还可以在这个安乐窝里多待上一段时间。

　　“叩叩”，轻轻的敲门声。

　　“姑娘，你在吗？梨老想见你……”阿彩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

　　写完信，云安歌的情绪也平稳了许多，阿彩这个好姑娘，以后也许没机会再见她了。后花园的事不能全怪她，要怪就怪那个变态靖王太狡猾。她藏好包裹和感谢信，打开门，对着阿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用力地抱了抱她。

　　阿彩愣住了，云安歌待她虽然一向亲厚，平时也搂搂抱抱，但如刚才这般郑重用力，却从来没有过。“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不生我气了？”

　　“早就不气了！”云安歌把阿彩让进屋，亲热地拉着她坐到桌前。“阿彩，你这些日子跟着我一起做面膜，那些配方你都记得吗？”云安歌做这些护肤品的时候从来不避着阿彩，经常一边做一边还给阿彩讲解。

　　“有的有点印象，有的一点也不记得……姑娘，你问这个干嘛？”

　　“傻阿彩，帮我磨墨！”云安歌把墨锭递给她。

　　阿彩一向听话，当下也不多问，就老老实实地磨墨。

　　“阿彩，我给你写三个简单的方子，一个美白的，一个补水的，一个淡斑的，你要收好哦！”怕阿彩万一有不认识的字，云安歌一边写一边念：“桃花二十朵，蜂蜜一两三钱……”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阿彩觉得云安歌今日怪怪的。

　　“阿彩，你别打岔，认真记着。以后我，……我忙不过来的时候，这三个方子你自己就可以做，挣了钱都算你的私房。”

　　“我有月例的啊，姑娘，我不用的。”

　　“傻阿彩，哪有人嫌钱多的？女人的私房钱越多，安全感也会更足一些。”

　　“咱们睿王府可是帝京城中，除了皇宫以外，最最安全可靠的地方了。”

　　“我说的这个‘安全感’和你说的不是一回事。再说了，你不要嫁人的吗？嫁人以后还能住在睿王府？好了，阿彩，你刚才不是说有谁要见我吗？”

　　“啊，对呀！姑娘，我都忘了，梨老想见你，咱们赶紧去吧，回来你再慢慢写。”



　　“马上写完了。回来我怕我忘了。”云安歌急急写完最后几笔，吹了吹墨迹，递给阿彩，“还没干，小心些，别弄花了”。

　　阿彩越发纳闷，“姑娘，您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

　　云安歌打岔道：“对了，阿彩，李老是谁啊？厉害吗？我可以不去吗？”

　　阿彩笑道：“姑娘，没事的。梨老人特别好，他精通医术，是咱们睿王府上的‘老神仙’，他的要求，连咱们殿下都轻易推脱不得的。而且，您就只管去吧，要是入了梨老的眼，他随便送一两颗丹药都是千金难求的，您就偷着乐吧。”

　　“好吧。”云安歌反手关好房门，不是很情愿地跟阿彩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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