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两道旨意

漫雨特意没带着予泽去，到了殿门口又遣了素佩在殿门口等着。

        太后斜倚在床边，半晌才开口：“来的倒快。”

        漫雨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轻声道：“太后召见，自然要快些。”

        太后的眼神变得凛冽：“哀家一向顾惜你，宜修残害了哀家不少皇孙，你算计她，哀家没怪你。可其他朱门女子也要受你的折辱吗？朱家的女儿还不如一个养女吗？”

        漫雨低着头，轻声叹了口气。

        “太后没有您便没有我今日，也没有泽儿今日。我是知道的，只是皇后她作恶多端，我实在留不得她了，可我也并没有觊觎皇后的宝座。至于朱家女儿，我何来折辱呢？太后您心里什么都清楚，皇长子是否可堪大用！臣妾说句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话，怕是朱氏女儿嫁给予漓，才是折辱了她！”

        太后听了这话，急急地连翻咳嗽。

        竹息姑姑用手帕捂住太后的口，再拿开时上面已有血迹。

        漫雨瞪大了眼睛：“太后，您。。。”

        太后微微抬起头：“你若还顾着哀家昔年照顾你之谊，你便知道该如何做！”

        漫雨受太后照拂颇多，若没有太后她不一定保得住孩子，也不一定能登临贵妃，看太后这般也是有些心里难受。

        可到底漫雨心一横道：“太后娘娘，臣妾感念您的恩德，可朱宜修害臣妾太多，臣妾绝不对放过她，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臣妾得势了，绝容不下她！臣妾绝不能答应您轻纵了她！”

        太后的眼神突然冷静下来，眼角的皱纹仿佛年轮般印刻着太后的年龄。

        她再也不年轻了，只是个即将赴死的老人，再也不是那个铁腕的太后了。

        “哀家老了，管不得宜修了，但哀家得顾着朱家。”

        漫雨深呼一口气：“多谢太后娘娘体恤，臣妾保证若来日予泽继承大统，定当娶朱氏女子为皇后，也绝不让朱氏男子受朱宜修影响。”

        太后艰难地牵扯出一个微笑。

        “你倒想的清楚！从前你断不肯说这般僭越的话，如今也是羽翼丰满了，可是哀家是将死之人，你对哀家这番保证，哀家可再也保不了你何事了！”

        随后太后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

        漫雨还如从前般坐在太后身边，侍奉汤药，仿佛没有扳倒宜修之事般。

        “臣妾不求太后任何帮衬，只求太后不要再怪臣妾便好。”

        如今皇后已倒，漫雨位同副后倒也不必太后帮衬什么，只要不能让太后给她没脸，伤了威严罢了。

        太后稍坐直了点：“泽儿若做皇上，你不让你洛家的女子做皇后？”

        漫雨微微摇了摇头：“臣妾没那个能耐做皇后，可看您和朱宜修做的也够辛苦了，纵然纯元皇后得皇上宠爱，可还是让人谋害致死，这皇后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你想的倒比哀家明白，那洛家的声望你也不顾了？”

        “臣妾嫁给皇家，若皇家兴则天下兴，也就是洛家兴，难道非要洛家手握重权，这江山才坐得稳吗？臣妾从未想过，泽儿曾与臣妾说过，知人善用，不可用人唯亲。若泽儿有这个才能，臣妾只为他提供便利条件，不为他肃清所有障碍，不自己亲自历练过仅仅靠母妃，他有什么底气？”

        太后的眼神瞥向远处，良久才开口。

        “哀家这个太后太做的辛苦了，只想着朱家，也一心想着推皇上上位，你倒比哀家更适合做皇帝的母亲!”

        漫雨今日才觉得真的痛快，这些念头在她心中多年，只是在玄凌面前还要谨慎，今日真是不吐不快。

        太后随即又道：“哀家听说你身边的李太医医术不错，让他来给哀家诊治吧。”

        这边是太后答应了，太后也喜爱朱柔则，面对朱宜修这个杀人凶手，一直不甚喜欢，但为了朱氏的荣耀一直也是勉为其难，但漫雨已亲口允诺，来日的皇后仍是朱氏女。

        太后便是舍了宜修的性命，换得朱氏的前程。

        朱氏第三代皇后。

        第二日，太后和皇上两道旨意，晋贵妃洛氏为昭皇贵妃，位同副后，暂代皇后一切职责，包括日日接受妃嫔请安。

        两道旨意同时下来，表示这个皇贵妃不仅是皇上亲允的，更是太后点头的。

        予漓娶妻时已出宫开府，便是在王府操办的，玄凌也带漫雨出席了，整个宴会还有予漓王府都是漫雨亲自安排的，自然都是自己人。

        漫雨家中有品级的便都来了，因是皇长子成婚十分热闹，男子们在前面宴席，女眷则在新房陪新娘子。

        漫雨同玄凌出宫，几乎是按照皇后的所有仪式与玄凌同乘。

        漫雨也是许久没见到父亲了。

        父亲的头上生出许多白发，见漫雨时还是守着规矩行礼。

        母亲和弟弟一向都是不这样客气的。

        漫雨叹了一声气，忙虚扶父亲起来。

        父女对视，便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屋内。

        漫雨稍屈膝：“女儿不孝，不能时常陪伴父亲身边。”

        洛父也有些触动情肠：“你在宫里受苦了，坐到皇贵妃的位置也不容易，树大招风，如今前朝里最为影响大的便是咱们的予泽。”

        漫雨低了低头：“既然父亲提到了此事，女儿也不得不说了，父亲是何态度？女儿知道父亲一向是中立，才得的如今的位置，可泽儿是你的外孙，您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洛父轻咳了一声：“父亲一直保持中立也是为了来日为你说话有说服力，只是当日想为你保一份致浩的助力，看来是不行了。”

        漫雨轻哼了一声：“父亲您发现了是吗？女儿已经先您一步知道了，女儿自问没有亏待过他，若有我在皇上面前打压他，怕他今日也企及不了如今的地位。若他不是我的弟弟，能得到皇上的亲信？他若有野心，尽可分府别住，没人拦着他，而不是像如今他要同我对着干。谁家的嫡子嫡女能瞧得起庶子？我自问与致潇做的已仁至义尽，若是他不愿帮我，我说不出什么，可他如今。。呵。。。”

        洛父叹了口气：“为父一直以为你不知他。。。”

        “他有抱负我是知道的，可他是不是太小看我了，皇后已倒，我位同副后，连这王府都是我一手策划的，可我不懂他这番作为意义何在？”

        洛父一时语塞：“是为父的错，当日不该姑息他，我总想着他作为庶子能出息不容易，对他多了几分隐忍，可他尚不知足，竟。。。”

        “父亲就别怨自己了，如果他若肯回头支持予泽只怕我也不肯，让他一条路走到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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