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战火骤起

胡冲就任荆州防御指挥使后便拟定了主动防御的军事战略，并上报皇帝同意。胡冲先行从荆州方向起兵十万主动出击，打乱秦国南侵的计划，为晋国其他防区赢得更多的备战时间。

荆州，上明，演武场。今天是五月初一，是，江中军府誓师出征的日子。

胡字帅旗迎风招展，一身戎装的胡冲正站在演武场的高台上做战前动员。

  “儿郎们！自去年九月休息至今，不知道你们可还能骑得了马？拉得开弓？”胡冲扫视了一下台下，吐气开声道。

“能！能！能！”台下的一员小将率先吼道，还把胸甲拍得砰砰作响。

胡冲一看，心中一乐，原来是胡石虔的儿子胡振。这位侄孙也是一位骁勇善战的主儿，有乃父之风。

胡振话音刚落，演武场就跟着想起了山崩海啸的吼声，一时之间“能”字之声竟然压过了呼呼的风声。

高台上的胡冲，看着军容严整、士气旺盛的部下，信心不由再次提升了一些。

“五十年来，胡族肆虐中原，天子蒙尘。元皇帝建兴江左，衣冠正朔得保。今伪秦欲逞一时之强，不日将兴兵犯界，意图灭我大晋，毁我家园，烧我衣冠。儿郎们，怎么办？”胡冲噌一下拔出了佩剑。

这次不用胡振带头，众将士齐齐吼道：“杀！杀！杀！”  

胡冲虚按了几下手才让将士们安静下来。他抽出了四块令牌，逐一发出了进军命令。

“杨亮！命你向巴郡方向进军，与益州防御使配合，伺机毁坏伪秦存储在涪城的船只，解除秦国水军对荆州的威胁。”

“末将领命！”

“胡石民、郭铨、郭宝！命你等自临沮沿筑阳、武当一线进军，肃清襄阳西面之敌，务必阻拦魏兴郡方向的敌军。”

“末将领命！”

“胡石虔、胡嗣！命你等自夏口沿随县、蔡阳一线进军，肃清襄阳东面之敌，并伺机骚扰襄阳以北地区。”

“末将领命！”

“刘波、朱绰！你等随我本阵自竟陵沿石城、鄀县正面进攻襄阳。”

“末将领命！”

此次军事行动中承担作战任务较重的是胡石虔军和胡石民军。

魏兴郡北接上洛郡、西临汉中郡。它是秦军前出荆襄地区的基地，秦军能够从此处沿沔水快速增援襄阳。蔡阳在襄阳东北、淯水东南。胡石虔在此主要为了防备南阳的秦军绕过淯水支援襄阳。

秦国皇帝南宫永固听闻胡冲兵分四路伐秦，大为震怒。他还没有下诏灭晋，晋人反而先来伐秦，真是岂有此理。于是南宫永固下诏起兵十五万，命镇南将军、持节南宫勇和冠军将军慕容道明救援襄阳，兖州刺史张崇驻守武当，后将军赵蚝、步兵校尉姚天长救援涪城。

慕容道明刚刚接到了南宫勇的军令。南宫勇命慕容道明率领两万鲜卑兵先期在邓县扎营，自己在新野作为慕容道明的后军。邓县位于沔水北岸、淯水西岸，是襄阳城的北部门户。

这样的安排让慕容道明的弟弟慕容玄明大为光火。慕容玄明怒气冲冲道：“哥，南宫勇这样安排是故意要我们去送死！”

慕容道明没有接话，继续看着军事地图思考。兖州刺史张崇已经出兵武当、窥伺筑阳，因此不担心胡石虔顺着沔水而下抄自己后路。胡冲本阵还在襄阳以南的邔县，暂时还威胁不到自己。目前离邓县最近、对自己威胁最大的就是游军于蔡阳的胡石虔和胡嗣。

慕容玄明又转到慕容道明身边，压低了声音道：“陈玄度不是约了我们后面会谈吗？怎么晋军近期还发起这样的进攻？难道陈玄度在故意麻痹我们？”他又自言自语道：“不对，陈玄度麻痹我们好像没用。”他又嘿一声对慕容道明道：“哥，你说我们现在如果把陈玄度约我们会面的事情添油加醋捅到晋国那边会怎么样？”

慕容道明忍无可忍。他觉得自己这个弟弟为了保存实力复国已经着魔了，这么没脑子的主意也能想出来。他轻咳了一下道：“玄明，你冷静一下，要把眼光放长远一些。现在我们多出点力，南宫永固就会对我们多放心一点，后面灭晋的时候我们也好行动一些。现在把陈玄度的事情挑明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极大的可能就是把我们自己也搭进去。即使要利用这件事，也要等到南宫永固南侵失败以后。”

被慕容道明这么一说，慕容玄明讪讪一笑，他是关心则乱。既然已经明白慕容道明的心思，他也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如何破敌制胜上。

“哥，当前我们还是需要先解决蔡阳外围的晋军。不能让他们抄了我们的后路。”

“是的，解决了蔡阳城外的晋军，就可以换作我们就游军于襄阳外。”

“蔡阳外的晋军也有两万多，我们的骑兵不利于攻坚，恐怕一时半会拿不下他们的营寨。”慕容玄明担忧道。

“所以我们要想方法把他们引到旷野上，最好能伏击他们一次。”慕容道明思索道。

慕容玄明看了看慕容道明，发现慕容道明脸上露出了笑意，就知道他已经有了计策。

“玄明，你联络一下蔡阳守将强生，要他配合我们演一出戏。我们通过给蔡阳运粮的方式把晋军引出来，中途击之！”慕容道明给慕容玄明讲了一下他的运粮伏敌计策。

慕容玄明不住地点头，笑道“不怕晋军不上钩，哈哈。好，我这就去联络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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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生正在巡视蔡阳的城防，望着城外远处的晋军大营心中颇为忧虑，只靠着城内的三千守军，基本是守不住蔡阳的，求援信已经发出，但现在还没见援军的到来。

忽然军士来报，冠军将军慕容道明派人来了。

强生闻言精神一震，慕容道明的大名他是听过的。如果慕容道明这次能派兵解围，那蔡阳城十有八九是能够守住的。他连忙回府见信使。

正在大厅等待的信使见到强生来了，见礼后直奔主题道：“我家将军有急信给强将军，请强将军阅信后速回信。”

强生接过信件后连忙打开，看了一遍后非常激动，不禁又看了一遍。原来是慕容道明要他配合实施一下“苦肉计”，以城内缺粮为由向南阳求救。强生写好了回信后交给信使道：“请回复冠军将军，请他放心，我会依计行事的。”

送走了信使后，强生坐在大厅思索了好一会儿，喊来了他的一名亲卫。这名亲卫是他的族人。

“强望，来军中当差有五年了吧。家里还好吧。”强生温言道。

强望有些不适应强生关怀的话语，心里虽然奇怪，还是恭声回道：“从军四年十个月了，家里都还好，这不前段时间还添了一个小子，嘿嘿。”说道新添了丁，强望不禁面露得意之色。

其实强生是知道强望家里添丁的，不然也不会喊他来执行任务了。想到任务的残忍，强生心里有些愧疚，不过考虑到兹事体大，他还是硬下了心肠。

“别站着，坐下说。喊你来是有个任务给你，你考虑一下，这件事情必须是你心甘情愿去做，不会强求你的。”强生道。

“请将军下令吧。”强望下意识站了起来答道。

“坐下，坐下。你也看到了现在晋军就在城外，靠我们这三千多人是不可能守住城的。现在有个反击的机会，但是需要一个死间。”说到这里强生停了下来，看向强望。

强望听到死间二字身子一僵，脸露痛苦之色。自己刚添了儿子，天伦之乐还没怎么享受，现在就要失去了吗？

“不必强求自己，这件事需要你心甘情愿去做，不然很可能会坏事。此行存在极大的死亡风险，但也存在一线生机。如果你愿意去做，你的家人自有我照顾，以后你儿子就是我的义子。”强生看着强望在挣扎，又开出了价码。

强望挣扎了好一会，咬了咬牙道：“好！我去做！希望将军好好照顾我的家人。”

强生不禁送了一口气，劝人去送死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强生把任务内容告知强望后，强望就一脸决绝地去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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