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林中祭祀

钟楚二人确定了海头沟确实就在罗盘所指的方向后，又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此时两人已经远离岸边，进入海岛深处。

        这海头沟村依山而建，远远地依稀可以看到有一些建筑隐没在层层树冠之后。只是一路行来，除了那老伯，再也没碰到过其他人。

        楚怀真在一处显然失修已久的茶棚处站下，仔细看了下罗盘才说道：“看来原本的门派驻地，就应该在此处了。”

        红玉一眼扫过去，也没见到楚怀真说的什么接头人，这四处漏风的茶棚显然也没什么地方可以藏人，“怎么不见师兄说的接头人，莫不是藏在这里？”

        她装模作样地探头看了看破屋前的水缸，才把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这缸里也没人，若真如那老伯所说，这村子透着蹊跷，这管事堂派发的任务，怎么看也不是你我这两个弟子可以处理的。”

        红玉觑了一眼楚怀真的脸色，“这看也看了，要不……咱们还是回去禀告门派吧？”

        楚怀真没有搭话，一把把红玉拽到茶棚简陋的灶台之后躲藏起来，红玉一脸莫名其妙，谁知没过多久，山中的小路上便传来人声。

        几个上身打着赤膊的壮汉押着一名头发灰白的老者往山中行来，这几人蓬头垢面，几乎衣不蔽体，红玉见了赶忙嫌弃地捂住眼睛。

        耳边却隐隐约约传来那老者的呼喊声：“……作孽哟，你们这都是怎么了，怎么就让那外乡人迷得没了心智？作孽自有天收，我便是死了，你们与那精怪谁也别想跑掉。”

        楚怀真对红玉的建议充耳不闻，反而说道：“我们跟上去看看，现在还情况不明，回到门派又能禀告些什么？”

        他此行便是看这渔村与当初海上出现蚌精的地界极为接近，想来这渔村看看是否事出偶然。

        还没见到那精怪，他怎么肯就这么放弃？

        红玉见楚怀真一副心意已决不愿多说的模样，无奈之下只能暂且跟上，心中却想着，若是情况不对，就是撒泼耍赖也要把楚怀真先骗回门派。

        两个人遥遥跟在那些人身后，来到一处村落外的树林之中。

        树林的空地种突然升起冲天的篝火，原来是一个祭祀模样的人头戴鸟冠，掀开了面前蒙着的粗麻，向着火堆喷出一口烈酒。

        “这哪一个是精怪，莫不是那个鸟首人身的怪物？”红玉压低着了声音说道，身旁的楚怀真不满意她的聒噪，将手指压在唇上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红玉也知道自己是没话找话，但她这个心中稍稍有些紧张，嘴上就不能闲着的毛病，实在是改不了。

        好在红玉很快便没了继续找话的机会，那祭祀双手捧着一个瓦罐，口中吟唱道：“鬼门禁冥界之亡灵，凡人之身却贪图神启之力。耀啊，吾之神，借汝之力助吾关闭鬼门，借汝之力摒除灾祸，佑吾族昌盛。”

        一众村民慢慢随着祭祀一同低声吟唱起来，很快祭祀面前的麻布上便突然出现仿佛如鲜血涂抹而上的图腾，那图腾十分繁复，便如同一个残缺的环璧，让人看不出具体是什么东西。

        系统的声音在这诡异的平静之下，在红玉的脑海中突兀响起，红玉被惊得打了一个机灵，“感知到未知危险，请宿主立即将任务目标尽快带离危险地带！警告，有未知危险，有未知危险！”

        随着系统尖锐的声音，场中的祭祀停止了吟唱，他手中不知何时手捧土瓮，随即将土瓮摔入随风不定的篝火之中。

        那祭祀将蒙面的粗麻扯下，用一把匕首割破手掌，鲜血和粗麻瞬间消失在篝火之中，随后火焰猛然暴涨，一阵黑沙自那摔破的土瓮中升起，慢慢在空中拼凑出图腾的模样。

        红玉紧紧拽着楚怀真的袖子，随时准备掉头逃跑，可楚怀真只以为红玉被这阵仗吓住了。

        图腾慢慢再次幻化为黑沙，被那祭祀吸入体内，祭祀赤膊的上身浮现出诡异的纹路，红玉看得一阵恶心，但又隐隐觉得这纹路似曾相识。

        眼下想强拽走楚怀真已是不可能，她心急之下心生一计，屏住呼吸将脸色憋得通红，拽着楚怀真的袖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师兄，我觉得有些不适，怕是不成了……”

        紧接着紧闭双眼，瘫软在地上，只等着楚怀真拉起她赶快回到门派，她闭眼之前才恍然想起，那暗紫色与黄色的诡异纹路，不正是自己在那死去的蚌精身上曾经看到的吗？

        可红玉在地上瘫了半晌，身边去毫无动静，反倒是林中祭祀那头先乱了起来，一人在林中突然喊道：“有人正闯入祭坛，朝这边包围过来。”

        接着红玉感到有人用脚面踢了自己几下，耳边传来楚怀真冷静低沉的声音：“别装了，起来，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里。”

        ……这是对受伤昏迷的同门应该说的话吗？！

        见自己被识破，红玉干脆起身，尴尬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躲藏好身影后低声说道：“师兄这是同意与我一同回门派了？”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装晕？没想到在三清门还能碰到个贪生怕死的剑修，你我已经出了门派，我便也不需要你跟着了，你想走便自行回去吧。”

        他一个死都没死过的人有什么资格在她这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面前谈什么贪生怕死？若不是为了他，她早就甩袖走人了，用得着现在跟他一块在这儿逞匹夫之勇？

        红玉一时被气得干脆不再跟楚怀真讲道理，只死死拽住了楚怀真的手腕，准备强行将他拖走。

        楚怀真正全身观望林中动静，一下被红玉扯住，低声喝道：“快放开。”红玉已决定不再与楚怀真说话，死也不撒手。

        楚怀真只觉得从来没见过红玉这般胡搅蛮缠的人，脸色彻底冷下来，再也不去管什么同门利益，直接上手强要掰开红玉的手，“你在胡闹什么？”

        他俩到底谁在胡闹？红玉扬手打在楚怀真的脖颈上，可她现在这点手劲，楚怀真不仅没晕，反而反手推开红玉的脸，她此时五官挤作一团，张口就要反咬在楚怀真手上。

        那边树林中一番人仰马翻的乱景，倒是没人注意到角落竟然有两个人已经安静地扭打成一团……

        若是三清门的外剑堂的弟子看到平日里冷淡自持的楚怀真正与红玉这个娇蛮小姐不顾形象地动起手来，定会惊掉下巴。

        终于，在两人在地上已经翻滚了两圈之后，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这个角落，两人顿时停手，齐齐向来人看去。

        那人快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说道：“两位小仙长快跟我走。”随即拉起二人就示意他们跟在身后。

        见这人称呼不伦不类，却一语道破她二人身份，两人将信将疑地跟上。

        三人趁着已经昏暗下来的天色，七拐八拐进入到一间破屋之中。

        那青年关上门后，确定门外没人才转身说道：“你们可是来自三清门，你们的师长呢？”

        红玉警惕地抢先开口道：“却是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我们一行人只是偶然路过，其他人随后便到。”

        青年只能无奈地继续说道：“便是我拿了祖父留下的信物向三清门内求助的，两位小真人不必有疑虑。”说着便拿出了刻有门派印记的玉简。

        楚怀真扫过玉简后点了点，示意青年继续说下去，“我叫李青，我祖父李泽是这海头沟的一村之长。村里几年前便来了一伙外乡人，自他们来了，不仅海上不得安生，原本好好的乡里乡亲不知着了什么魔，慢慢也变得好狠善斗起来。”

        “他们后来干脆拧成了一股绳，把我们这些从不信外乡人言论的人都看管起来，偶尔路过的人更是被他们全杀了，一个没留。”

        “原本这三清门印记在我们看来不过是传说而已，我眼看着祖父被抓了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小仙长竟真的来了。”

        “二位的师长何时能到，我怕再迟些，祖父就要被送上祭坛，怕是等不到了。”

        楚怀真摇了摇头，“门派内只说要探查，这次只有我二人前来。”

        李青闻言极为失落，认命一般低声叹道：“这可如何是好。”

        红玉拽了拽楚怀真的袖子示意他到角落里说话。

        “我看这人说话不尽不实，眼下这个情境师兄已经看到了，若蹦出来第二只精怪，哪里是你我能对付得了的？纵是楚师兄再厉害，恐怕也双拳难敌四手吧？”

        “说完了？”楚怀真听完了红玉的话却仍旧不为所动，“我早就说过，你若是怕便先行离去。”

        红玉总觉得楚怀真如此坚持，一定是有什么事情隐瞒了她，她突然想起上次从系统那里得到的可以听到心音的道具，便在脑海中试探地说道，我要使用道具。

        系统果然回应道：“请宿主确认使用道具。”在红玉确认之后，很快楚怀真的声音便在脑海中响起：“不知师兄的伤是否还是反复不能愈合，我不能此时就走。”

        红玉稍一思索，便想通了。

        已经过去了这许久，杨兴吾被那蚌精伤后竟然一直没好，她又想起那祭祀身上与蚌精极为相似的暗纹，难道这祭祀也是个蚌精？

        原来这楚怀真也不是单纯与自己作对，红玉心下好受了些。

        见红玉半天愣在原地，楚怀真直接说道：“若是没胆子回去，留下就休要再胡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她胡闹？红玉挑了挑眉毛，他楚怀真还真以为她愿意跟他死在一处不成？若是没有这任务，她钟红玉保证能跑得比谁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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