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丢人

消息刚发出去，叶凡就后悔了，这么直接，是不是不太好？

        算了，还是撤回……

        f：「就这样？」

        他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段位低了？

        「那再加个腹肌。」

        f：「可以。」

        竟然这么好说话，是我要得太少还是他给得太多？

        「最近记得多做锻炼，保持体型，好好洗干净等着我。/坏笑」

        f：「嗯，等你来摸。」

        次日，叶凡的补考下午六点结束，第二天正式开学。

        考虑到明天八点就有王教授的课，上学期她一点面子都不给，这再在旷，绝对会变本加厉弄他。

        补考结束，叶凡索性没回家，揣着裤兜推开了宿舍的门。

        仨舍友正忙着收拾东西，见叶凡站在门口，一个个惊掉下巴。

        “我去，凡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凡哥，我们可想死你了。”

        “走走走，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去外面搓一顿。”

        叶凡屁股还没沾凳子，又被仨舍友拉到了饭店。虽然他平时不怎么回宿舍，但和舍友相处得不错。

        几个大男生出来吃饭，难免会喝点酒。舍友并不清楚叶凡对酒过敏的事，劝了好几轮，叶凡实在推不开，硬是喝了半杯。

        这点酒不至于造成严重影响，但等他再恢复意识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

        叶凡蓦地从床上弹起，“完蛋，迟到了！”

        整个宿舍，全在呼呼大睡。

        叶凡急忙下床催人，“赶紧起，王奶奶的课，要死了！”

        张聪裹着被子，挠了挠后背，“上午没课啊。”

        “八点不是宏观经济学吗？”

        “你没看群通知吗？改成下午四点了。”

        “改了？”叶凡脑袋还是晕的，“她不是永远上八点的课吗？”

        “谁知道，可能老太太也想睡懒觉吧。”

        王奶奶终于像个正常人了。

        叶凡打了个哈欠，转动酸痛的肩膀，再次爬上床。

        可宿舍的小破床，真不是人睡的。

        睡硬床造成的直接结果，导致叶凡一整天都浑浑噩噩。

        下午有两节课，还不在一个教学楼，中间有十分钟的步行距离。

        初秋节气，还遗留有些夏日的燥热和饮酒后遗症。叶凡来到教室，索性趴在桌上补觉。

        这堂课是经济系好几个专业的人一起上，叶凡坐在阶梯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上课铃声响起，王教授站在讲台，叶凡连头都没抬。

        “鉴于人多，我随便抽查几个点名。”王教授的声音丝毫不影响叶凡的美梦。

        “张三来了吗？”

        “来了！”

        “李四！”

        “到。”

        “王五。”

        “这儿呢。”

        “叶凡。”

        大家左顾右盼，却没听到回应。

        王教授脸绷得严肃，“叶凡又没来？”

        “凡哥，王奶奶点你名呢！”舍友张聪拱了拱他。

        “到。”叶凡努力从课桌爬起，靠手掌支撑下巴，才能保持不倒。

        循着声音，王教授的脸色并没有好太多，“我送某些人一条公告，如果不想挂科，就好好听课，别睡觉。”

        叶凡虽然困，但不傻。

        和老师作对绝对没好下场，他挣扎着挺直腰板，瞪大眼睛，强迫自己表现出爱学习的样子。

        “上课前，我有点事想和大家聊聊。”王教授推了推眼镜，“你们发现没有，咱们上课的时间，从上午八点改到了下午四点。”

        学生们纷纷点头应和。

        “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一部分学生摇摇头，还有一部分提出些天马行空的想法，都被王教授否决。

        叶凡虽然没敢再扒下，但脑子已进入半熟睡状态，王教授的话有一搭听一搭，基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我有个孙子，风华正茂，年轻有为，毫不夸张地说，他就是人中之龙，万里挑一的好男人。”

        听老师讲与学习无关的东西，是大家学生时期的一大快乐，但爱听热闹的人中，并不包括叶凡。他依旧支着下巴昏昏欲睡，但也多少听到了些。

        叶凡嗤笑，隔代遗传，王奶奶这么严厉，他孙子也好不到哪去。没准跟他一样有掌控欲，跟这种人过日子，绝对倒了八辈子霉，再万里挑一也没用。

        “可让人费解的是，他这么优秀的人，非要喜欢一个爱睡懒觉的顽劣孩子。我孙子为了能让他喜欢的人多睡一会儿，专门请求我，把上课的时间改成了下午。”

        教室里开始出现窃窃私语声，特别是女孩子，兴奋又激动，

        “没错，我孙子喜欢的人，就在你们这二百一十八个学生当中。”

        周围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啊爱情，这就是爱情！”

        “小说照进现实啊！”

        “到底是谁啊，好羡慕这个人！”

        “天哪，这人岂不就是王教授的孙媳妇儿，好幸福啊！”

        “我酸死了，我多希望是我啊！”

        叶凡揉了揉耳朵，吵死了。

        这群人是笨蛋吗？王奶奶编个瞎话他们都信？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好男人？就算有，他也不可能说服王奶奶这种老顽固。

        异想天开。

        即将下课前，张聪凑过来，“凡哥，今晚还出去吃吗？”

        叶凡翻来课表，明天上午没课，“不了，我回家。”

        如果出去吃，绝对又会被拉去喝酒，再睡宿舍，那个硬板床能折磨死他。

        叶凡把课本塞给张聪，让他帮忙拿回宿舍。学校规定，学生的车并不能开进校园，叶凡慢慢悠悠往校门口走。

        手机在兜里震，是周柠的电话，“你在学校呢？”

        “嗯。”

        “正好，你去帮我把花棚盖上。”

        周柠已经毕业一年，但学校西侧，废弃教学楼前有片花圃，一直由周柠负责打理，即便毕业，也没改变。

        “自己的事自己做。”叶凡马上走到校门口，懒得再返回去。

        “你快点，我在国外出差呢，下周才能回去。”

        “那就下周再盖。”

        “叶凡，我把话放这儿了，我回来要是看到花有什么不测，你给我等着。”

        “知道了，烦死了。”叶凡挂断电话，转头往学校里走。虽然他十分讨厌返回去盖花，但他知道那些花对于周柠来说，意味着什么。

        暮色降临，学校西侧有不少废弃教学楼无人管理，周边笼罩着心冷的氛围。

        从校门口到周柠的花圃，步行需要二十分钟。越往靠近花圃，夜色就越浓烈。

        叶凡到达时，发现整片花圃早被人盖好。意味着他今天白跑一趟。

        叶凡越想越气，正要给周柠回拨电话，却听到花圃旁的后墙，传来窸窸窣窣的对话和女孩的轻微哭泣声。

        对话的内容引起人的极度不适，叶凡收回手机，顺手捡起根木棍在墙上敲，“光天化日耍流氓，要不要脸啊？”

        叶凡没料到流氓胆子这么小，听到动静，撒丫子就跑。借着阴影，见女孩情绪稳定，他没继续往里走。叶凡并不打算记住女孩的脸，以免给对方带来不必要的尴尬。

        叶凡避着光对女孩说：“你怎么样了？”

        女孩还带着些颤声，“没事，谢谢你。”

        “需要件衣服吗？”

        “不用，他还没对我怎么样。”

        “嗯。”叶凡把路口错开，“早点回去，以后别来这种地方。”

        “今晚天气凉，我只是过来给花搭棚。”

        “你要先学会保护自己，才有资格保护其他。”叶凡有点无奈，但也不知该怎么说：“建议你报警。”

        叶凡清楚这种事情对于女孩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传出去难免会受到些闲言碎语，他刚才没有第一时间报警，也是考虑到这些。

        “我记得他的样子，指甲也抓取了他的皮屑，放心，他这种人，会受到法律制裁的。”

        女孩的镇定出乎叶凡的预料，他没再追问其他，返回到花圃给周柠拍照片。

        「【图】以后你晚上再来弄花，都叫上我。」

        周柠：「良心发现了？」

        周柠：「这篷子不是你弄的吧？盖个棚还得雇个人。」

        叶凡不可能盖得这么整齐。

        周柠：「叶凡你真懒绝了。」

        「……好好出你的差！」

        确认女孩离开后，叶凡来到两个人交涉的地方。学校对于人员进出非常严格，窄缝处有一块人为砸开的洞，这个位置偏僻又隐秘，一般人很难发现，却让歹徒有了可乘之机。

        叶凡登陆学校论坛，拍下了几章窟窿的照片发到上面，并花钱买了点水军制造舆论。学校注重名誉，最快明天就会安排人修葺。

        这堵墙和废弃大楼的间距极窄，叶凡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转身正要离开。

        夜色昏暗外加空间逼仄，叶凡丝毫没留意脚下的石块，身体前倾，整个人翻了过去。

        脚踝发麻的疼痛感，沿着皮肤组织往神经线蔓延，因为是头着地，叶凡怀疑脸都要破相。

        他半蹲在原地，坚持了好几分钟才缓解过来。现在这种情况，他根本没办法独立行走，更不要说，车还停在离他八丈远的校门口。

        如果给舍友打电话求救，也太丢人了。而且，他们应该还在外面吃饭。

        叶凡翻出手机，还是找周柠吧。

        不对，周柠在国外啊。

        但这种事不至于打120吧，岂不是全校都知道了？

        到目前为止，叶凡的名字还挂在学校论坛，霸占着男生最想娶，和女生最想嫁的男人第一名。虽然他不在乎名声，但也不想丢人。

        叶凡蹭了蹭鼻尖，手上带出一片泥，果然好脏，没脸见人。

        实在没辙，叶凡翻出一个号码。

        电话响过三声，低沉稳重的嗓音，顺着耳膜穿透夜色，“喂。”

        “那个……你现在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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