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冰糖葫芦

王辉整个人被吓了一跳，给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王辉知道大小姐温柔善良，比二小姐善解人意的多，他知道大小姐不会告状的，所以他就点点头。王辉当时还在想，大小姐身在如此世家，想必冰糖葫芦这种普通庸俗的小玩意儿，徐大小姐恐怕看不上。但是王辉也不知道徐大小姐来找他干什么。

“大小姐你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王辉也没有再吃手上的冰糖葫芦，只是小声的问道。

“没有，我看你吃的挺起劲，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徐娘双手有些羞涩的负在身后，那灵动的双眼，正直勾勾的盯着他手上的那串冰糖葫芦，几乎看的馋言欲滴，正值豆蔻年华的她，脸上那一抹娇羞，就像天边的红霞，少年时候的王辉看得出了神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大小姐的心思，随后他便笑了笑：“大小姐要是想吃冰糖葫芦，我可以马上给你买回来。”

“不用买，我想吃你手上的这一串。”十三岁的徐娘被爹娘保护得太好，所以当时还没有太多主仆尊卑的概念，甚至还没有男女之别的概念，所以当他目的明确的抬手指着王辉手上那串被吃掉一半的冰糖葫芦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王辉脸上出现的那种意外又为难的神色。她还细细数了一下，上面还剩四颗。他们徐家，虽然比不得京城和皇宫，但总体来说，美食也算是数不胜数，厨房每天都变着花样给他们做菜，徐家的饭菜在一个月内都不会吃到重样的。可尽管这样，依旧无法阻挡少时的徐娘，对冰糖葫芦的热爱。

她还记得她很小的时候跟他爹出远门，她们坐在马车上，他看到街边有人吆喝着卖冰糖葫芦，那一串又一串的饱满光泽、流动晶莹的冰糖葫芦插在木靶上，着实是街边的一道风景，她撩开窗帘，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卖冰糖葫芦的，马车再继续前行，于是她最终忍不住，用着渴望的目光怼他爹爹说道：“爹爹，我想吃外面的冰糖葫芦。”

可是他爹觉得吃这些街边小商贩的东西，有损于身份，他不仅不会给徐娘买，也不会让谁娘自己下马车买。

徐娘记得，她稍微长大一两岁之后，她自己偷偷摸摸的跑出去买了一串冰糖葫芦，结果却被出差回来的徐父撞了个正着，徐父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冰糖葫芦，十分嫌弃的将落冰糖葫芦丢在地上，同时还数落了徐娘一顿，总之就是斥责她不应该随意的买街上这些来历不明的食物，万一中的毒，或者买回来的东西，本就不干净，吃了闹坏了肚子。

徐娘当时哇哇大哭，自此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碰过冰糖葫芦，但是她心中却对冰糖葫芦有着一种莫名的执念，虽然每次走在街上的时候都不会再主动去买冰糖葫芦，但是她依旧会装作无意的去扫一眼。这一次见到王辉偷偷把冰糖葫芦带到府上来了，恐怕他比都吃冰糖葫芦的王辉都还更高兴，毕竟王辉不止这一次吃冰糖葫芦，但是这对她来说真的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王辉诚惶诚恐，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刻回绝道：“不行！！”。

他一方面是担心自己这么做被徐老爷发现了，另外一方面是担心徐大小姐，毕竟从小出生在这种锦衣玉食的，府上每一道出锅的佳肴，都是精选上好的材料，甚至在菜上桌之后，还会有下人亲自拿毒针给每一道菜验一下毒。这还是第一次，徐大小姐竟如此不介意他们之间的身份差别，他知道徐小姐比她小两岁，也不能由着她胡闹，可是他又怕不依着徐大小姐，徐小姐可能要把自己偷偷买冰糖葫芦的事情告诉徐老爷，这样的话，对他而言，事情可就闹大了，也许他在徐家的奴仆的身份都保不了。

“怎么了，我只想尝尝而已，我可以给你钱。”说着徐大小姐还准备回自己的屋中去拿些钱给王辉，这样也算是买了王辉手中的冰糖葫芦，王辉也就不会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

“大小姐，其实、其实这不是钱的事情。”王辉为难的琢磨着。

“那是什么？难道你不想给我？我可是徐大小姐，你今日要是不给我的话，小心我给我爹爹告状。”徐娘就像露出一坏笑，但是每句话都是步步紧逼，她为了这冰糖葫芦，可谓是不择手段。

王辉彻底急了，连忙摆手：“大小姐，不是我不想给你，我们这些下人用过的东西怎么敢给大小姐用，我这冰糖葫芦都是街边买的便宜货，怕大小姐吃坏了肚子。”

“哪有那么容易吃坏！说来说去不都是你不想给我吗？”徐娘一口咬定，她已经彻底把王辉能回绝的理由都给堵死了，总之一句话，只要这冰糖葫芦不倒她徐娘的手上，都算是王辉不想给。

“好，那你等一下！这个地方我已经、我嘴巴已经碰到过了，大小姐，要不我把这个取下来？你吃剩下的三颗？”王妃小心翼翼的乞求道。

“行！”徐娘就这样等着王辉。

王辉把最顶上的那一颗，再尽量不触碰到其他冰糖葫芦的情况下，小心翼翼地用手抽了出来之后，再把剩下的给了徐娘。

徐娘满心欢喜的接过，迫不及待的便咬上了一口，王辉内心忐忑不安，他十分纠结地看着徐娘咬上那么一口冰糖葫芦。

“好吃！真好吃！！你在哪里买的？下次能不能给我多带一点？！”徐娘一边咬着冰糖葫芦，一边赞不绝口。

王辉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他看着大小姐吃得如此开心，自己也不由得跟着开心了起来。好像被得到了认可一样，有些激动的说道：“就在徐府出门右拐再走一条街，再左拐就到了，那里有个白胡子老人，卖的冰糖葫芦可好吃了，我经常在那买，小姐，要是需要的话，你就给我说，带多少串都可以。”他一边说，一边拍拍胸膛，少年信誓旦旦的样子，就像初生的阳光，照的人暖暖的，徐娘看着王辉，觉得他好像像一个英雄一样。

“真的吗？”徐娘只想再次确定。

“当然是真的，只要你不告诉你爹爹还有你娘亲，哦，对了，也不要告诉府里面的其他人，如果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我可以一直给你打冰糖葫芦。”王辉眼神里闪着光，格外有精气神，不过他很快就又纠结了起来，咽了咽喉咙，仿佛欲言又止。

徐娘注意到少年的王辉忧喜交加的神情，纳闷道：“怎么啦？”

“小姐，您要是要个十串一百串的，我怕我给不起钱！”王辉艰难的说道，毕竟他们做仆人的，恐怕穷尽一生都挣不了几两碎银子，怎么能供得起这样一位金枝玉叶的小姐。

“这个您放心，我每次不仅会给你买冰糖葫芦的钱，我还可以给你跑路的钱。”

“那行，就这么说好了！”

少男少女便在私底下达成了这样的协议，徐大小姐与王辉的关系也就越来越好，可是她深居在府中，不知人情世故，甚至也无法明白自己心中的某些感受，比如她渐渐地喜欢上了和王辉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每当王辉离开的时候，她总会偷偷的计算王辉回来的时间，所以说他们日益长大，她也逐渐出落成了一位大家闺秀，王辉的身形见长，虽说他是他们家的仆人，可到底而言，徐家对待下人还是不错，王辉也长成了有模有样的青年，身材高挑而健壮，剑眉杏眼，由于平日干的体力活较多，每当他挽起袖子干活的时候，肌肉既不过分喷张，也不零丁寒酸，反而是均匀的，紧实的，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了雄性的力量美。

可是，单纯且无知的徐娘，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这心中的这种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徐娘依旧像好几年前那样对待王辉，私底下让王辉给她买很多冰糖葫芦回来，两个人便偷偷聚在一个角落一起吃。

可是后来，王辉的母亲，让王辉远离大小姐，所以有一段时间，徐大小姐总觉得王辉与她之间的距离总是忽远忽近，若即若离，王辉好像也在有意无意的避开她，然而，被蒙在鼓里的徐娘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有一日徐娘见王辉经过她的院落门前，并立刻叫住了王辉，王辉迫不得已停下了脚步，这人虽然靠近了，但王辉的眼神却是躲闪的，他应答了一声，问道：“大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徐娘走了过去，他只是低头看着徐娘的裙摆侧边。

“这些日子你为什么躲着我？”徐娘抬头，眼中含着一些愤怒，质问道。

“我、我没有躲着你！”我会转过头在目光触和徐娘的目光交织的一瞬间，他又瞬间转移了目光。

“你还嘴硬，三天前叫你买的冰糖葫芦，你是买了三天都没买到吗？”徐娘皱眉，心中很是气恼。

“大小姐，你已经马上是要成婚的人了，就不要跟小的再有什么来往了。”王辉这个时候，好像撒气一般，盯着徐娘，那愤怒的眼神中隐约的还有一丝无奈与绝望。

徐娘当时并没有注意到，王辉眼中除了愤怒之外的东西。

“你怎么生气了？你再说什么我就要成婚了？”

王辉的目光在那个短短的瞬间，变得迷茫和空白，随后，他向徐娘问道：“难道你不知道你马上就要和方家的大公子成婚了吗？”

“什么成婚？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难道是我爹娘？！”徐娘很快便反应过来，之前她的娘亲带她去过方家，方家有一位大公子，那时候两边的家长，还安排他们单独地相处了一会儿，那时候徐娘都要尴尬死了，完全都不知道怎么和那位方家的公子交流，可是那位方家的大公子倒是说的头头是道，可那个时候徐娘只想着自己的爹娘为什么要带她来方家，还莫名其妙的安排她和方家的公子单独会面，那个时候的她只想快快的离开，根本就没有认真听方大公子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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