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深夜，京城的皇宫里，此刻众大臣还在清莘殿侯着，都在为这件事情苦恼，殷匀栎借口出去散心，随后就一直未归，太子见此，顿感疑惑，便也借口出去了。

        走到一半的时候，便听到远处有人在谈话的声音，太子放轻脚步接近，就听到了，令他十分震惊的话。

        “太子愚蠢那是他的事，谁让他真的相信任和畅那个人真的会帮他，八哥好歹对他有提携之恩，上次之所以没有保他，也是因为他自己做错了事情，怨不得他人，加之，八哥最后对他，不是信赖有加吗？他怎么可能真的投奔太子？”殷匀栎嗤笑。

        “正是，现今太子殿下因为任和畅手里的东西犯了错，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他这位置，可就坐不稳了，”殷匀栎面前的人笑道。

        “任和畅那边怎么样了？”殷匀栎问道。

        “八王爷说他已经让任和畅前去武昌向皇上告状了，还会将这几年来太子的罪证什么的交给皇上，”那人连忙道。

        “那就好，走吧，我们出来太久了，”殷匀栎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带着那人离开了。

        太子愣在原地，所以，他被任和畅骗了？老八利用任和畅手里的东西，诱惑孤上当，随后收集孤的罪证，再捅到父皇面前，等等，老十四刚刚说，任和畅已经…

        太子吓得一身冷汗，在后花园待了许久才回到殿中，他全程没有看殷匀栎一眼，匆匆的说了几句，便让所有人散了，自己急忙赶回太子府。

        “先生，先生，”太子一回府，就直奔莫塬房间。

        “殿下？殿下神色为何如此慌张？”莫塬正好在练字，看到太子跑进来，他放下笔。

        “任和畅，他是假意投靠孤的，”太子一脸愤怒道。

        “什么？殿下从何得知的？”莫塬惊讶道。

        “孤刚刚偷听老十四跟他的侍卫聊天，听到的，”太子一脸要哭的样子，“他说任和畅是假意投靠孤的，目的是什么搜集孤的罪证，这几年来，咱们做什么都没有回避任和畅，他肯定，先生，现在，孤该如何？”

        “殿下，这件事情，我们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万一，十四王爷是因为看到殿下，故意为之，那殿下不就随了他们的意了？”莫塬思绪了许久，随后道。

        “那，现在要如何？”

        “以属下之见，十四王爷应该是知道了殿下和任和畅联系的事情了，任和畅已经暴露了，所以，十四王爷和八王爷想要除掉任和畅，”莫塬分析道。

        “但是吧，他们又不想亲自动手，殿下还记得任和畅前两天让我们帮忙解决的事吗？”

        “记得，”太子点头。

        “想来，八王爷应该就想利用这件事情除掉任和畅，可是呢，任和畅已经投奔殿下了，他怕殿下会帮任和畅，所以便想出这个主意，让十四王爷在您面前说这些话，引起殿下的注意！”莫塬道。

        太子明了，“随后孤就会因为这个不对他施以援手，还有可能因此添把火？”

        “是的，这样，任和畅就只有死路一条，”莫塬点头。

        “那，咱们还要帮他吗？毕竟这些是我们的猜测，虽然都很有道理，”太子陷入沉思。

        “属下有个想法，殿下，”莫塬顿了许久才开口，“咱们先派人前去了解一番，如果真的如十四王爷说的，任和畅前往武昌准备向皇上告状，那就将他，扼杀在摇篮里。”

        “好主意，”太子眼前一亮。

        “只是，若是来不及拦，殿下可有想过其他的路？”莫塬看着太子道。

        “其他的路？”太子一脸茫然。

        “正是，殿下这几年的罪证，足以让您死几回了，您觉得，皇上还会放过你吗？这些年，皇上几乎架空了殿下所有的实权，皇上早已不信任殿下了，”莫塬叹了口气。

        “孤这个位置，太多人觊觎了，”太子攥紧双手，“先生，若是，任和畅真的是假意投靠孤，若是，真的没拦住，那，孤，篡位几率多大？”

        “殿下？”莫塬愣住了。

        “先生先说说，几率多大？”太子阴沉着脸。

        “六七成，”莫塬沉默了许久，才开口，“现今江北战事爆发，若是我们利用这一点，说是敌军偷袭什么的，皇上因此驾崩，太子继位，不是名正言顺吗？”

        太子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油灯，火苗一闪一闪的，就如他这个飘忽不定的心一样，“那就，篡位吧！”

        远在武昌的殷钲琰他们，收到了不少八王爷投来的证据，殷钲琰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东西。

        “这些，都是老八所掌握的，”殷钲琰递给邵荁韵。

        邵荁韵蹙起眉头，“八王爷倒是聪明。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啧，这些罪责，都足够任和畅死八回了，唉！”

        任和畅这个人，太大了，不仅仅买卖官位，贩卖私盐，还跟，倭寇有所来往，这不是通敌叛国吗？

        “与倭寇也是正常生意往来虽是不对，但是也未及伤其国家，并没有买卖兵器，因此，倒是没什么，只是，到了他们嘴里，有没有，就不一定了，”殷钲琰叹口气。

        “原本还想着有转圜的余地，现在看来，一丁点都没有了，”殷钲琰手扶着额头，苦恼道。

        “老八这边既然已经放弃了任和畅，那么想必还有什么动作，阿珩，”殷钲琰突然想到什么，立马喊道。

        “主子，”邵赕珩上前。

        “立马派多一点人，前往扬州保护任和畅和莫钟，那边虽然我临走前留了人保护他们，但是，根本不够，”殷钲琰道。

        “琰郎是觉得，他们会派人追杀任和畅？”邵荁韵疑惑道。

        “不，我觉得，任和畅对他们还有用，一定不会致命，但是莫钟，就不一定了，”殷钲琰一脸严肃的摇头。

        “可是莫钟于任和畅而言不是很重要吗？莫钟活着，不是很容易操控任和畅吗？”

        “错了，他们若是将莫钟杀了，惹怒了任和畅，将事情推到太子身上，一怒之下的任和畅可没有时间和心思去思考到底是不是真的，你说，这样下来，那个划算？”殷钲琰道。

        “对啊，啧啧啧，八王爷这手段，简直厉害，”邵荁韵摇头晃脑道。

        “接下来这一步，就更是难走了，这些个证据，是否要交？”殷钲琰看了眼手中的东西。

        “暂时不要，琰郎先压着，”邵荁韵道。

        “为何？”

        “这些情报，自然是有准确性的，我们不用怀疑别的，”邵荁韵手忍不住在桌子上敲了敲，“只是，这些情报来路不明，琰郎对此报以怀疑的态度，实属正常，父皇，也不能因此怪罪琰郎不是吗？”

        殷钲琰笑了笑，“老八那边也不敢轻易的自己举报任和畅，毕竟这任和畅是他的人，现在突然之间举报他，反而容易引起父皇的注意和怀疑。”

        “是的，这也是他为什么秘密将证据送来的原因，他不方便暴露，又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这边，咱们就算压下来，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再者，怀疑情报的准确性是人之常情，他们就算再急，也不会多说什么，”邵荁韵点头。

        “那就先压着，”殷钲琰道，“我先去审讯叶拾铧还有江北巡抚。”

        “罪臣叶拾铧，参见王爷，”许久未见，此时的叶拾铧已不见往日风采，现今的他一身囚服，满头污垢，一下子就像老了十几岁一样。

        “好久不见啊，叶城主，”殷钲琰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他，“还记得几年前与叶城主相见，叶城主当时是何其风采啊，怎么落到今日这份田地？”

        “王爷说笑了，罪臣怎可劳王爷挂念，”叶拾铧低着头。

        “挂念倒是没有，只是，叶城主确定不把自己做的事情都说出来吗？你知道的，本王之所以提审你，肯定是有证据在手，只是，本王认为，有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更有信服力一些，”殷钲琰靠在椅子上，手摩挲着眉毛。

        “罪臣…”

        “叶城主可要想清楚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是否会是本王想要听到的，如果，不是本王想要听到的，那么，后面会发生什么，就不是本王所能控制的了，”殷钲琰冷冷的道。

        “毕竟，本王想要让你女儿得到什么后果，是轻而易举的，例如，沦为军，妓！想必你也是知道兵营女性去去不得，一但去了，而且还是以这种身份，啧啧啧，”殷钲琰惋惜的摇摇头。

        叶拾铧吓得睁大眼睛，垂在一边的手瑟瑟发抖，过了许久，他才开口，“王爷，想要知道什么？”

        “叶城主果然是个爽快之人，”殷钲琰坐直身子，“本王想知道，任和畅，在这件事情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叶拾铧紧闭着嘴，头低着，完全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不过殷钲琰并不着急，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叶拾铧自然不会为任和畅守住秘密。

        果然，没多久，叶拾铧便开口了，“他说，他会帮我搞定这件事情的。”

        “哦，是吗？可是，这件事情闹得这般大，他不过是一个庶民，怎么可能有这个能力帮你搞定呢？”殷钲琰嘴角勾起。

        “他虽然是没了官职，但是他手里的东西却是所有人都觊觎的，朝中自是有人想要他手里的东西，也有很多人都受制于他，”叶拾铧道。

        “所以，他想依靠这个东西，帮你摆平这件事？”

        “是的，只不过没有想到，他竟然…”

        “他竟然将这件事情置之不理，不仅如此，还让本王拿到了证据，并且坐在这里对吧？”殷钲琰道。

        叶拾铧点点头，“买卖官位，是他教我的，我见他赚的钱这么多，所以就一时迷了心窍…”

        “一时迷了心窍？你可真会用词啊，”殷钲琰冷笑，“你都买卖官位多少年了，你还跟本王在这里欲盖弥彰？怎么，你是觉得本王很蠢是吗？”

        “罪臣不敢！”

        “本王看你，胆子倒是不小，”殷钲琰将桌上的东西扔到他面前，“看看吧。”

        叶拾铧拿起手边的本子，打开，第一页的内容让他心惊胆战，这是，他贩卖私盐的账本！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很奇怪它为什么会出现？他现在应该是被烧成灰烬，被风带走的对吧。”殷钲琰起身，走到他面前。

        “可惜了，本王正好在一个故交那里得到了这个东西，叶城主，你说，巧不巧啊！”殷钲琰居高临下的看着叶拾铧。

        “王爷，罪臣，罪臣…请王爷恕罪，罪臣真的不敢了，”叶拾铧已经吓到语无伦次了。

        “走私，贩卖私盐是死罪，想来，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殷钲琰蹲下来，“就是不知道，叶城主这些年赚的钱，都花在哪里了？心里可用的舒心？”

        “王爷，”叶拾铧抱住殷钲琰的腿，“都是任和畅教我的，他说反正他是两淮节度使，想要运些盐出来，不是难事。”

        “所以，你们就因此合作，走私官盐？”殷钲琰皱着眉头。

        “是的，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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