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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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在殷钲琰说出这句话后,就没有开口了,殷钲琰见此,心里直打鼓,但是他没有显露出来,仍是一副坚定的模样接受皇上的注视。
“你想去江北?为什么?”皇上许久才开口道。
“江北刚打完仗,想来是重灾区,相较于江南,江北极有可能一去不回,你确定,你要去江北,而不是江南?”
“儿臣确定,正是因为江北才刚打完仗,所以对于人心不稳的地方,想来一个王爷,总比大臣更有说服力,”殷钲琰回道。
“可是,朕觉得,一个清官,就像是邵爱卿这样的大臣,总比一个王爷更有说服力吧?”皇上质疑道。
“确实,若是派了岳父这样的清官去,肯定是比儿臣这个,只会在京城吃吃喝喝的人要强很多,可是,像岳父这样的人,已经都年过半百,此次疫病来的突然,我们又不知道具体情况,想要尽快了解情况,就要快马加鞭,”殷钲琰严肃道。
“正是因此,才更需要儿臣这般年轻力壮,只会吃喝的年轻人。”
“哈哈哈,你听到没,邵爱卿,你的好女婿,嫌弃你老,”皇上突然大笑道。
“臣确实是老了,”邵悭轻笑。
“你说的,朕明白,但是,你是皇子,王爷,朕不想你去冒险,”皇上迟疑道。
“父皇,正是儿臣是皇子,是王爷,就更要去,身为皇子,不能只想着享受百姓带来的乐,也要承受百姓之苦,”殷钲琰不慌不忙的说道。
“老四,”皇上叹息,“朕,不能自私。”
“母后那边,儿臣去说,”殷钲琰知道皇上担心什么,“王府那边,肯定是支持儿臣前往的,再者,儿臣已有留后。”
皇上打算提笔的手顿时僵住了,“你这是,抱着,回不来的心思?”
“儿臣说的,不过是以防万一,”殷钲琰轻笑,“儿臣也是有牵挂的人。”
所以,怎么可能是抱着回不来的心,只是,他没有这个自信,他能平安归来。
“行,那朕就,允了,”如邵荁韵所料,现在江南江北这两个重灾区,怎么可能会有人想要去,特别还是自己请命去的。
皇上是不会放过自己请命前往的人,所以,殷钲琰此次前来,定能得偿所愿。
“什么?你说你要去哪?”皇后的寝宫,殷钲琰正在跟皇后说着他要去江北一事。
“儿臣已经请命,前往江北,父皇也已经答应了,”殷钲琰道。
“老四,你这是在跟本宫开玩笑的,对吧?”皇后有些不敢相信。
“皇上同意了?他竟然同意了?你在这里坐着,本宫去劝劝皇上收回成命,”皇后猛的站起来。
“母后,”殷钲琰上前拦住她,“这件事情,是儿臣自愿的。”
“老四,你在开什么玩笑,那里是什么地方,江北,刚打完仗,最是容易出现大面积疫病的地方,你跟本宫说你要去江北?”皇后激动的吼道。
“你说说,你要是去江南,本宫还能勉强同意,毕竟那里有邵悭,多多少少能护着你点,可是现在,你告诉本宫你要去江北。”
“老四啊,你这是想要本宫的命啊!”
殷钲琰愧疚的上前跪下,“母后,是儿臣不孝。”
“你若是真的想要致歉,就去跟皇上说,说你要去江南,而不是江北,”皇后扶起他。
“儿臣,不能去,”殷钲琰摇头。
“老四!”
“母后,正是因为江北疫病严重,儿臣才更要去,现今这朝中,唯能稳定人心的,无非就是皇子,可是,你问问这京城中,有谁能像儿臣这般恶名远扬,还能镇得住难民的?”
“父皇迟早还是会派儿臣前往的,儿臣也不过是,提早提出来而已,”殷钲琰看着皇后道。
“他就知道,本宫舍不得你去,所以迟疑了,犹豫了,可你,偏偏要撞上去,你…”皇后无力的跌坐在一旁。
“母后,儿臣不一定有事的,有那么多人陪着儿臣一起,誓死也会保护儿臣不是吗?再说了,儿臣就是去坐镇,不一定要去视察的,”殷钲琰安慰道。
“呵,以你的性子,肯定不会让其他人去视察,自己坐享其成的,”皇后苦笑,“罢了罢了,本宫,呦不过你,只是,你记住了,你若是不能平安回来,本宫,就让你的小侧妃陪葬。”
说出来极其的狠辣,但是殷钲琰知道,这只是口头威胁,仅仅只是说说而已。
“儿臣知道了,为了儿臣的小侧妃,为了不让母后的形象破裂,儿臣也要平安归来!”
“这么急吗?”入夜,邵荁韵正在帮殷钲琰准备行囊。
“是的,因为我们实在不知道情况如何,所以必须早点去,才能尽早得知那里的情况,并将之传回来,”殷钲琰点头。
“这,好像是我们这几年来第一次分别吧?”邵荁韵低着头嘟囔道。
“确实,”殷钲琰见此,上前拥住她,“你,似乎并不奇怪我会去江北而不是江南。”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会去江北,”邵荁韵苦笑道,“就像我跟你说的,只要你去主动请缨,父皇便会同意一般。”
“韵儿,我…”
“身为你的女谋士,我并不觉得你做的是错的,反而觉得是对的,但是,身为你的女人,我是怨你的,”邵荁韵气愤的推开他。
“明明可以不用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可是你偏要去,而且,我还不知道你会不会,回不来,”邵荁韵蹲下来道。
“韵儿,我,”殷钲琰愧疚的伸手拥住她,他可以用大义去说服皇后,可以用玩笑的方式告诉她,他会平安归来。
可他,却没有办法说服韵儿,因为,韵儿都知道,她都懂,她什么都懂,他根本没有办法用这所谓的谎言去说服她。
“你的心里有天下,有百姓,”邵荁韵埋在他的怀里,“你的心里,也有我,还有孩子,可是,我们终究排在前者的后面,我都知道。”
“我知道,我不该任性,不该因此责怪你,跟你闹,但是,我就是忍不住,我就是忍不住想要责怪。”
“我知道,你不会带我一起,因为这一次,有可能有去无回,因为太过危险,所以我不敢求你带我一起,也不敢瞒着你一起去,因为,会让你分心。”
“可是,我…唔!”
殷钲琰抬起她的头,以吻封缄,她太懂事了,就是因为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他有些心疼。
“我保证,我会拼尽全力平安归来,”殷钲琰捧着她的脸深情的承诺道。
“你答应我的,一定要,平安回来!”
次日,邵荁韵躲在王府大门的一旁看着所有人送别殷钲琰一队人,但她没有现身。
殷钲琰跟所有人告别后,眼睛一直盯着大门。
“韵儿,肯定是不想跟王爷说离别,”柳绍歆瞬间知道他是在等谁。
“我知道,”殷钲琰深深的看了眼大门,随后翻身上马,一群人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韵儿,你慢点跑,”就在殷钲琰一队人走了几百米后,邵荁韵终究是跑出来了。
殷钲琰离得不远,自然是听到了柳绍歆的声音,“炎拾,你带着他们往前走。”
随后他驾马掉头离开,一行人反而没有走,而是都默契般的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们。
“别跑,我来了,你站在那里,”殷钲琰喊道。
“不是,不想看着我离开吗?怎么还是来了?”殷钲琰下马跑到她身边。
“我觉得,我要是不来,有可能会后悔,”邵荁韵红着眼眶道。
“后悔什么?最后一…”
“不许胡说,”邵荁韵踮起脚尖捂住他的嘴。
“好,不胡说,我不是答应了吗?我会回来的,平安回来,”殷钲琰揉了揉她的头顶。
“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改嫁,带着孩子,然后让你的孩子叫别人爹爹,你也知道,在我的那个时代,这是跟平常的事情,”邵荁韵冷哼道。
“啧啧啧,看来我不回来是不行了,不然,我的小侧妃就要跟别人跑了,”殷钲琰宠溺的勾了勾她的鼻子。
“他们都还在等我,我得走了,等我回来!”
“嗯,”邵荁韵攥紧衣襟的手松了松,最后,她踮起脚尖,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Lucky kiss,这叫幸运之吻,希望,你这段时间,都能幸运下去。”
直到走出京城大门,殷钲琰的笑容就没有从脸上下来过。
“啧啧啧,王爷,您这样可不行,”邵赕珩见此,上前道,“大家都看着呢,你这样,威严何在?”
“怎么,你是认为本王这样就没有威严了?你不觉得这样的我,看上去显得有人气了吗?更值得大家追随吗?”殷钲琰危险的气息逼近邵赕珩。
“不敢不敢,王爷这样显得有人情味,还有形象十分的好,令人忍不住羡慕和想要追随,”邵赕珩急忙道。
“阿珩,你本不应该跟来的,”殷钲琰突然正色道。
“属下是王爷的人,王爷去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属下怎可置身事外?再说了,有属下在,妹妹才能安心些,”邵赕珩也正色起来。
“主子这次没让谢岗他们跟来,总不能我跟阿珩都不跟来吧?”炎拾也上前道。
“你跟阿珩,是跟在我身边最长时间的人,他们,我都不舍得,你们,我更是不舍,”殷钲琰叹口气,“无奈你二人坚持,我也是需要我熟悉的人帮我处理事情。”
“只是有一件事情,要牢记在心里,”殷钲琰看着他们,“都给我,一起平安回家!”
“王爷,还有几天就要到江北了?”一个太医院的老太医走过来。
“还有两天,”殷钲琰站起来,扶着老太医坐下,“姜太医已经年迈,怎么也跟着一起来了?”
“哎,学医不就是为了救人吗?”姜太医轻笑,“我这把老骨头,还是能撑住的,王爷不必为了我放慢脚程。”
“本王…”
“老臣之所以提前跟着王爷先过来,就是想着早些知道这场瘟疫有多么严重,但是,王爷却为老臣刻意放慢脚程,老臣实在惭愧,”姜太医打断殷钲琰的话。
“是本王的过失,只是,本王之所以控制脚程,一方面是也为了姜太医,还有也是为了其他人,毕竟我们不知道到了那里会发生什么,有可能一到那里,你们就要开始行医救人。”
“若是你们一群人又累又困,又没有休息就进入救人的状态,身体极有可能吃不消,我们这些人都是有练过武的,我们能吃得消,你们就不一样了,所以本王才会放慢脚程,”殷钲琰解释道。
“是老臣愚钝,王爷这般为我们着想,是我们的荣幸,”姜太医上前行礼道。
“这是本王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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